秋盡深,山峰巍峨,山色斑斕。
山城的秋,甚是濃鬱,凜然的秋風(fēng),將山林蕭瑟成一片枯黃。
黃色,是高貴之色。
陽光燦照,秋日之光魅離於林葉之間,黃葉之上、波光粼粼。
黃色,此乃帝皇之色。
滿眼秀麗的山峰,綻放出秋之絢爛,天地之間、意氣風(fēng)發(fā)。
黃色,正是那夢幻之色。
秋風(fēng)急,野鳥林落,一去無蹤跡。
對歡笑,時光易拋,故人可到否?
終於,二騎與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寒漠的視線之中,寒漠挑起嘴角道:
“準(zhǔn)備迎人。”
“見過龍大帥!”
解懸二劍很有禮貌,下馬後率先與寒漠拱手施禮,寒漠笑哈哈拱拱手道:
“嗬嗬,二位大俠好,老太傅身體如何,康複否?”
“賢婿,如此稱唿,是否過於生疏,你可不能忘記,茉兒也是我的好女兒。”
楊駿的聲音,從車廂內(nèi)響起,令寒漠甚是尷尬,寒漠摸摸鼻子,老家夥玩這一手,好難應(yīng)付。
楊駿與楊萃下得馬車,楊萃也趁機(jī)道:
“妹夫好!”
“哦,萃姐也在哈,嗬嗬,大伯有請,萃姐也請。”
寒漠打出個哈哈,讓都郎與金狂接車接馬,去往馬廄,寒漠則是來到楊駿身邊,施禮道:
“大伯,不知趕來軍營,所為何事?”
寒漠說完做出個請的手勢,一行人往軍營而去,行走間,楊駿微微一笑道:
“我便是來找你啊!”
寒漠裝作訝然道:
“找我?請問大伯何事?”
“嗬嗬,賢婿,我對你甚是欽佩,竟能讓廣嶺王將廣嶺軍奉上,大伯實(shí)為你高興,茉兒真有眼光。”
“大伯過獎,王爺抬愛而已。”
楊駿抬手指向四周的山林道:
“秋山宜客,行處勝春,秋草雖萋,然鬆竹蔥翠,甚是令人清新,賢婿你看,點(diǎn)綴於萬黃之間那一抹綠,是否像蕩起的波紋?!”
寒漠不懂楊駿想表達(dá)什麼,隻能附和道:
“翠碧微染,綠意蒼秀,確實(shí)是生命之色。”
“江山如畫!”
楊駿一聲歎息過後,對著寒漠語重心長道:
“賢婿,令帥如今占據(jù)青原道,然''雪獅軍''終究姓令,將來令帥之子定會接手,賢婿尚需早作打算才是。”
“不知大伯有何指教?小侄洗耳恭聽。”
“哦?當(dāng)真?”
“大伯但說無妨。”
“拿下古丘道,為茉兒奪取一安身之所,免得日後遭人排擠,畢竟你不姓令。”
果然在預(yù)料之中,寒漠對楊駿持之以恆的心態(tài),極為佩服,不撞個頭破血流絕不死心,寒漠淺淺一笑道:
“我隻會帶帶兵,哪會治理一道之地,大伯莫要笑話我。”
“賢婿若信得過大伯,大伯可為你打理。”
原來?xiàng)铗E打的是這個算盤,寒漠終於明白楊駿為何要來軍營,若宋樓不將廣嶺軍交給自己,楊駿定然是想與宋樓合作,難怪他要粘著宋樓。
懂得楊駿來廣嶺道的目的之後,寒漠不再憂慮,不再擔(dān)心解懸二劍亂殺人,至於說合謀之事,就算是宋樓在,他也不會與楊駿合夥攻古丘,宋樓心中是要護(hù)著永安的。
然而就事論事,憑什麼讓我流血死人,你卻坐享其成,寒漠想知道,假如楊駿麵對宋樓,拿什麼資本談合作?
寒漠笑綿綿調(diào)侃道:
“嗬嗬,大伯莫要說笑,軍隊(duì)屬於廣嶺王,空手套白狼之事,我豈能幹。”
楊駿心領(lǐng)神會,寒漠這是談生意,要好處呢,楊駿微笑道:
“解懸二劍,做你之先鋒,另外我出軍費(fèi),賢婿意下如何?”
繞來繞去,底牌還是解懸二劍,寒漠咧嘴一笑道:
“錢財麼,不那麼在意,至於二劍,很強(qiáng)?”
“眼見為實(shí),賢婿一試便知。”
“拚殺是會受傷的,大伯如何舍得?”
“普天之下,能傷二劍者,賢婿軍中麼,定然是無,嗬嗬!”
這麼強(qiáng)?雖然自己已有防備,然而楊駿自信不疑的言語,風(fēng)輕雲(yún)淡的神情,令寒漠忐忑不安,可不將二劍滅掉,根本無法讓楊駿迴頭。
寒漠咬咬牙,抬眼望向二劍道:
“試試?”
二劍粲然一笑道:
“悉聽尊便。”
“莫敢不從。”
秋山雲(yún)稀,嫋嫋於秋風(fēng);
秋容影映,碧峰染微寒。
“解劍”周桎,“懸劍”周梏,與顧長風(fēng)、原遲雲(yún)年齡相仿,都是五十出頭,對於劍道領(lǐng)悟程度,無人能知高低,隻有戰(zhàn)過,才能一分高下,同時又能從一戰(zhàn)之中,得到更深的領(lǐng)悟。
“迴大帥,若不簽生死狀,我等不敢比試。”
“稟大帥,忘死一戰(zhàn)有所得,請大帥應(yīng)允。”
顧長風(fēng)與原遲雲(yún)的請示,寒漠不便答應(yīng),隻是看向楊駿,抱歉一笑道:
“大伯,你看?”
不過二劍倒是迫切道:
“我倆願簽。”
“所言非虛。”
解懸二人感受到壓力,他倆很興奮,或許一戰(zhàn)之後,劍道又能突破,然而戰(zhàn),必須忘卻生死,方能有所收獲,機(jī)會難得。
荒野外,水村山郭。
淡煙衰草接近郊。
煙水闊,秋入雲(yún)山。
劍客忘命共今宵。
“懸劍”周梏,對戰(zhàn)“氣吞萬裏”原遲雲(yún),心有靈犀,無試探,不避讓,皆是最強(qiáng)一招。
“懸跡斷滅”
“懸劍”出,死意臨,此招之下,尚無人生還,斷的是生之意,滅的是存之心。
“雲(yún)浪千駭”
“追雲(yún)劍法”之最強(qiáng)殺招,“孤雲(yún)劍”刺出的不是劍,而是漫天孤雲(yún),雲(yún)遂心,心隨雲(yún)動,劍心合一。
“轟”
劍尖相抵,劍勢相撞,猶如兩片光幕,相互間侵蝕的,都是對方的心。
別離,又見淚零。
寂寞離索,傷心,花落葉枯,碎心,思量難忘,生死兩茫,斷滅人腸。
西風(fēng),又見西風(fēng)。
時卷時舒、為雲(yún),似分若合、為雲(yún),蒸為煙氣者、為雲(yún),雲(yún)有形、亦無形。
風(fēng)起雲(yún)散,散開的是孤獨(dú),撥開雲(yún)霧見青天,看見的是寬容,容人之量,死意消亡。
“啪”
“懸劍”碎,“孤雲(yún)劍”亦斷,然而“孤雲(yún)劍”並未刺入周梏的喉嚨,唯停留於喉間一分處。
“承讓!”
“我欠你一條命。”
“不,你欠我一把劍。”
“多謝,我一定還。”
“我會等。”
秋風(fēng)有約,物景堪似畫;
天杳路悠,雲(yún)輕消人愁。
強(qiáng)!
寒漠的評價隻有一個字,若硬要表達(dá)一個程度,就是非常強(qiáng),然而周桎與顧長風(fēng)呢?
“嗡嗡嗡…”
雙劍已然相撞,又是劍勢。
“解顧暝思”
死神降臨,“解劍”之下,泯滅的是人性,抹殺的,是一切有唿吸之生物,心恨難忘,望斷淒涼。
“有止猶然笑安”
“乘風(fēng)劍法”,眾鳥高飛盡,九霄獨(dú)去閑,“九霄劍”猶如這無盡的長空,秋空如水,柔情似水。
苦的是情,悲的是心,天容萬物,長天一色,雖有陰晴,卻孕育的是生。
“嘭”
死神夠狠,自斷紅塵,猶碎憐空,雙劍齊毀,周桎隨即一滯。
“氣照淵日,忠居甲前”
顧長風(fēng)在“縱風(fēng)步”下,“貫日拳”出,然而這一拳仍被他收住手,停留於周桎的胸口一分處。
“啊!周桎心服口服,不殺之恩不言謝,我也會賠劍。”
“好,我也等你。”
林梢忘形,似共說清閑;
遠(yuǎn)山近綠,覺醒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