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而來,無意不歸;
且休論晚,家門照迴。
“南雲(yún)臺”
對於寒漠來說,這裏是師門,如同自己的家一般無二,雖然天色已落下黑幕,他仍要迴家。
稚子抱問,歸來何遲?
水香在門口東張西望,見到寒漠之後,撲向寒漠,抱住他的腿,嘟起小嘴道:
“咦哈,臭爹爹,為何才歸來?”
“吖!香兒?”
寒漠頓時將水香抱起來,舉起個高高,抱在懷中不斷親著小臉蛋,逗得水香一陣嘻嘻哈哈,寒漠溺愛道:
“寶貝,你咋來的呀?澤兒呢?”
水香抱著寒漠的頸子,奶聲奶氣的迴道:
“都在這呢,師祖帶我們來的。”
水香仿佛想起什麼,掙紮道:
“臭爹爹,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小丫頭定是要迴去報信,果然,寒漠將她往地上一放,水香立刻衝入醫(yī)館,大喊大叫,巧息最快看見寒漠,她本就和水香在一起玩。
“吖,臭爹爹,要抱抱!”
“哎呦,息兒寶寶,快讓老爹親親。”
寒漠將巧息抱在懷中,一頓親熱,隨後巧息也從懷抱裏掙紮下來,加入至水香的唿聲之中,將整個醫(yī)館驚動。
“少爺迴來啦!”
木瓜衝上前正欲下跪,被寒漠咳嗽一聲,眼睛一瞪,止住身體,寒漠敞開雙臂,將木瓜抱住,木瓜的淚水即將湧出之時,他又瞬間忍住。
“行啦,瓊琚可有懷上?”
“迴少爺,懷上啦,另外兩個,也已懷上,嘿嘿!”
“喲嗬,不錯,挺強的哈!”
醫(yī)館人多,黑壓壓一大片,全部出來與寒漠見麵,景天、列柚,以及淩霄與茗心兩小娃,與寒漠雖見過,但比較生疏,三癡麼,更是不認識。
士離與仲開躲在人群後麵,低著頭話音都不敢高,見寒漠告訴君謀與竹斛,準備去道臺府當差之後,便與喻一去密聊,士離與仲開拍拍胸口,歎出口長氣,“經(jīng)耳礙目手”練得不行,若當著未來夫人的麵被問到,會丟未來夫人的臉,私下問麼,那沒事,自己這張臉,要來做甚。
寒漠與喻一坐定,開始話聊,喻一率先為寒漠釋疑道:
“我與景天、列柚,去靈繹城掃過墓,那四個孩子過小,為免荒廢,我將她們帶來學習,淩霄與茗心兩個孩子,已轉至景天、列柚門下,我曾與蘭兒解釋過。”
喻一的神情甚是悲傷,他在寒漠麵前不屑去裝,雖然過去多日,他仍然十分難過,寒漠拍拍喻一的肩膀道:
“對不起,是我無能,望你勿怪!”
“怎能如此說,其實源頭在我,我天生無生育能力,可我死要麵子總找借口,是我害了他們,嗚嗚嗚嗚!”
喻一的真情剎那間流露,終於可以有個人讓他一傾心聲,悶在心裏,實在難過。
寒漠隻是輕捏著喻一的肩,沒有讓他停止哭泣,寒漠理解喻一,喻一需要釋放壓力,否則可能憋出心病。
良久之後,喻一漸漸將傷情揮發(fā),緩過神來,喃喃道:
“唉!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我能想通,隻是需要你在的時候,我才能放聲哭出來。”
“男人哭泣又不是罪,傷心欲絕之時,自然會落淚,我也落過,隻不過會躲著不讓人看見而已,嗬嗬,我也是死要麵子。”
“那你又總說,人為何要臉?”
“哈哈,除此一點,其他都不要臉,好像你也差不多,那兩侍女,特滋潤的吧?!”
“哈哈,這是我唯一的愛好,否則我活著做甚?”
喻一終於恢複笑容,寒漠也開始談正事,他關注的是南山、暮雲(yún),寒漠詢問道:
“他倆為何未迴?你未曾去接?”
“我去靈繹道之時,便是從屯寧城繞的路,可陳二叔不讓他倆迴來,說我已接班,就讓他倆住那。”
“陳二叔?何人?”
“陳圖啊!他與爹結拜為兄弟,爹還讓我與陳南結為兄弟。”
“啊?你與陳南?”
“對呀!咋啦?”
“你不是與你那兩親家結拜?怎又結?”
“與兩親家結拜是假的,否則何來結拜說有床同睡的,我隻是為拉近關係而為,嘿嘿!”
“原來如此,正好,我要帶宋光去找陳圖,順便看看他倆。”
“宋光?為啥去?”
“讓陳圖幫忙點醒宋光,免得他老記著複仇。”
“小師叔,你沒必要去。”
“啥意思?”
“陳二叔說過,不幫宋家的人測算。”
“啊?還有這話?”
沒想到陳圖對宋家的恨意挺深,寒漠揉揉腦門,思慮片刻後道:
“那是不能去,免得陳圖為難,如此隻能將宋光扔給傾顧二位道長,我就去平編城吧。”
“我來開濟城後,便未見過傾顧二位道長,是否可行?”
“我在靈繹城見過,當時,我對江湖中受過醫(yī)館恩惠之人,有些怨氣,他倆曾為我開導,後來二人便迴''守本道'',我去找他倆就是,再說,靈繹道西邊,我必須去一趟。”
“如此便隻能從''西興渡''去靈繹道,尚能與四師弟、五師弟同路而往。”
“我無法與他倆同路,我要等人,他倆卻需要追趕君搏大軍。”
“等何人?”
“嗬嗬,六個貼身侍衛(wèi),有共同愛好之護衛(wèi)。”
“啥愛好?美人?”
寒漠對著喻一斜瞪一眼道:
“男人總追尋外貌美麗之人,孰不知漂亮外表之下,藏的是何樣靈魂,莫要緊盯外表,要看到靈魂深處,找尋共鳴,靈魂之愉悅,與你那身體愉悅,有著雲(yún)泥之別。”
“你的意思是,像青樓的樂戶們那樣,善解人意?”
“我呸,樂戶有何人與你玩真的?她們都是在演,隻是善解人衣而已。”
“你與語兒她們,心意真能通?”
“那當然,比如咱倆在說話,說著說著,我腦袋這麼一歪,她們就能知道我想做啥,我想要啥。”
喻一努努嘴,滿臉不以為然地鄙視道:
“嗬嗬,你就吹吧,她們難道鑽在你肚子裏,最多說她們?nèi)甲x書多,領悟力強,加上人聰明,為何沒有不識字的與你心意相通?樂戶們才是大部分不識字,可她們很懂得哄人歡心,還會撫去你心頭之憂愁。”
寒漠不服,必須與你辯上一辯,他捋起袖口,辯解道:
“吶,樂戶們是怎樣,我真不懂,我不能瞎說,可你說讀書多、聰明的便是如此,我絕不茍同,比如我倆說話,請問是肉身之交流,還是靈魂之對話?”
“呃,靈魂。”
“說話需靠靈魂,若兩個人在一起,連話都說不到一個點上,勢必會開始爭論,猶如咱倆這樣,長此以往,定然愈演愈烈,就算你二人身體交流再愉悅,又有何用?遲早失去興趣,分道揚鑣,因此,靈魂重要否?”
“這,倒確實如此,然而靈魂是個啥東西呢?看不見,摸不著啊,如何能尋找?去何處尋找?”
寒漠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摸摸鼻子,正想不出怎麼迴複喻一呢,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喻一的侍女靈仙。
“老爺,家中來了許多人,說是四老爺與五老爺,還有他們的家人。”
寒漠頓時跳起來道:
“老喻哥,快出去看看,我為你介紹介紹。”
“哎,哎,小師叔你還未說上哪找呢。”
“那是小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