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
陰有小雨。
晨曦。
廣嶺王之臥居。
薄薄的春寒,悄無聲息地侵入小樓,拂曉的陰雲(yún)慘淡,像極荒涼的暮秋,彩色的屏風(fēng)畫著淡煙,籠罩那一溪流水。
王妃高靈身上的毛毯滑落於地,略感清寒之中,高靈本能的拽過毯子蓋於小腹,憂鬱的雙眼側(cè)向牆邊床上的宋樓,他仍然一動不動。
又是一個守護之夜過去,高靈用毛毯將身體包裹,緩緩起身,來到窗邊,屋外已有些許明亮,高靈的眼神有些呆滯,美景亦無法入心。
幾縷柳絮飛舞,似虛無縹緲的夢境,幾絲細(xì)雨落於心間,一如高靈的憂愁,萬般無奈之下,高靈將精美的簾幕掛起,將惱人的春雨之景隔斷。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一旁的侍女前去開門,高靈知道,這時候來的,定是寒漠,十餘日以來,寒漠都是這個時間到,從未間斷。
“你來啦!”
高靈對寒漠不再陌生,雖然寒漠幫她蘊養(yǎng)的時候,堅持戴著黑頭套,不讓自己看見王妃們的肚皮及隱私部處,但高靈能清楚的感覺到,寒漠手心中的溫度,傳向肚子裏的胎兒,那張帥臉龐仿佛能穿透頭套的黑布,清晰可見。
“我說過,你們不能這樣守夜,怎麼就不聽呢?”
寒漠見到高靈,皺起眉心,頓生惱怒,話雖不重,寒漠的臉色卻很不好看。
“嗬嗬!”
高靈並不生氣或?qū)擂危炊︵类纴淼胶磉叄熳『母觳玻龀鰝嬌道:
“好啦,別生氣,今日起全聽你的。”
“唉!這句話我已聽過十幾日,可你們一直在糊弄我,若影響到胎兒,如何是好?”
寒漠的臉色變成擔(dān)憂之色,高靈的雙眼也有了些光彩,她眨巴著眼睛道:
“豈非有你麼,我怕甚?你說你是神醫(yī)。”
“呃,神醫(yī)也不是萬能,小心為好。”
寒漠被自己吹的牛,堵了個嚴(yán)實,隻能摸摸鼻子,灰溜溜來到宋樓的床邊,幫宋樓治療,高靈則是對侍女微微頜首,侍女點點頭,去門外守候。
高靈來到寒漠身邊,坐下等待,看著宋樓靜止的臉龐,高靈期盼他能突然睜開眼來,一家之主,一家人的主心骨啊!
然而今日是一如既往的失望,不過宋樓的臉色變得極好,寒漠收手之後,驚喜道:
“有戲有戲,這老小子應(yīng)該快醒了,謔謔!”
寒漠像是欲將十?dāng)?shù)日的鬱悶釋放,接著伸出食指,對著宋樓一陣指指點點道:
“老小子,你快點醒來,否則我讓高晉來揍你,反正你毫無知覺,打了也是白打,哈哈,醒來後卻渾身疼痛,喲嗬,想想真爽快。”
寒漠抬頭瞥見高靈嘟著個嘴,投來幽怨的眼神,寒漠歉笑道:
“啊,嗬嗬,不好意思,一時興起,胡說的,亂說的,嘿嘿!”
“哼,原來上次,二叔是你喊來揍他的,你可真壞。”
麵對高靈的嗔怒,寒漠大言不慚道:
“嗬嗬,哎呀,這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看我早就忘記,何必再提起呢。”
高靈歪著臉,嘟著嘴道:
“我要補償。”
“呃,你看我窮得叮當(dāng)響,拿不出東西賠你呀!”
寒漠有些後悔,一時語快,竟忘記高靈在身邊,若是換其他幾位王妃倒無所謂,高晉可是高靈的叔爹,寒漠有些無奈,好想快點逃走。
可高靈不願意善罷甘休,她得理不讓人,抬首傲慢道:
“你要養(yǎng)大宋軍隊,我可不要你的錢財,我要你在此處為我蘊養(yǎng),我懶得再去''名都會''。”
“啊?!”
寒漠有些心驚道:
“這,這不方便呀,頭套未帶來,況且,況且…”
高靈已然躺好,打斷寒漠道:
“你閉著眼睛就是,你抱著大姐頭之時能那般親熱,真令人妒忌。”
“你可別亂說,樓爺在你身邊呢,小心老小子被你氣醒。”
“氣醒好呀,否則呢,他若醒不來,我就跟定你,為你生孩子。”
“瞎說啥呢,來來,幫你蘊養(yǎng),我閉著眼睛,你將我的手拿到肚皮上。”
寒漠見高靈褪衣衫,急忙閉眼轉(zhuǎn)過臉龐,抬起手等待高靈,高靈一把握住寒漠的手,使勁搓揉幾下,輕輕放置肚皮之上,側(cè)臉看向宋樓,嘴角邪魅一笑道:
“王爺,你看他摸我的肚子呢,你還不醒來吶,莫非你不著急?”
突然高靈猛得捂住嘴巴,閉著眼的寒漠急問道:
“咋了?肚子不對勁嗎?什麼情況,快說話。”
高靈吱唔著迴道:
“哦,沒事沒事,我感覺寶寶踢了我一下呢。”
“你就胡扯吧,別讓我分心,安靜一點,像往常那般,很快就好。”
“哦哦,尚有三個等著你呢,等下我?guī)闳ニ齻兎块g。”
“行吧,一次性搞定,你們就是在玩我,禁聲!”
“嗯嗯,我閉嘴。”
為高靈蘊養(yǎng)結(jié)束,寒漠不停催促高靈穿好衣衫,待得高靈說已穿好,寒漠的人瞬間逃至房間之外,急得高靈大聲叫喊道:
“你別跑呀,還有三個吶,你站住。”
寒漠垂頭喪氣立於門外道:
“我沒跑,你帶我過去吧,早點讓我迴''名都會'',老青還在等著我呢。”
高靈走至寒漠身邊,抬起右臂道:
“誰讓你如此壞,你扶著我一點,我是孕婦,我還是你嬸嬸呢,哼!”
“嬸嬸?”
“對呀!”
“皇妃司馬姻,皇妃司徒荃,與我是何關(guān)係?你不知曉?你該叫省省,還嬸嬸,大言不慚。”
“其他人我不認(rèn)識,我也不知道,我隻認(rèn)永安,我就認(rèn)永安一人,哼!”
“你,你不講理。”
“不講理是女人之天性,你有意見?別氣我,我可是孕婦。”
寒漠不敢爭辯,趕緊轉(zhuǎn)換話題道:
“明白明白,你讓我省省心就行,請孕婦大爺走好,那三個在哪呢?”
“就在前麵,幾步路而已,進門就閉眼,她們已脫好了呢。”
“哦!那你得扶著我進去。”
二人來到王妃冷玄房間的門口,高靈駐步道:
“手給我。”
寒漠急忙閉上雙眼,將手放至高靈手中,高靈雙手握住,又是一頓拚命揉,寒漠無語道:
“你搓我?guī)稚叮阍撊ツ竽抢闲∽印!?br />
“我怕再摸不到你的手。”
“盡說些聽不懂的,到了沒啊?她們?yōu)楹尾怀雎暋!?br />
來到冷玄床邊,冷玄、陰靈和夜夕,都躺那兒捂著嘴、憋著笑,高靈嘻笑道:
“咯咯,她們在偷笑呢!”
高靈扶著寒漠坐下,將他的手放置冷玄的肚皮之上道:
“來,開始吧,姐妹們後麵自理哦,我先走嘍。”
高靈走得有些匆忙,寒漠沒心思理會,他隻想快些蘊養(yǎng)結(jié)束。
高靈迴到宋樓的床邊,立刻將宋樓抱住,眼淚如詩道:
“王爺,你醒來真好。”
“多謝!讓你們受苦了,不要傷心,會對胎兒不好。”
“王爺,你為何要瞞著他?”
“我一醒,那個混蛋就會離開,我多留他幾日,一來為你們多蘊養(yǎng)幾迴,二來麼,我想讓他陪我去棧道,祭奠一下兄弟們。”
“他取名為''共魂穀''。”
“''共魂穀''?”
“是!”
“共魂?共魂!唉!全都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