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盡江湖清波,華發遍染秋霜。
眼過處,渾若入夢,似無人間紅塵。
杯酒空落,尋不見心底事。
羽衣兼帶煙霞,風雲拂行自閑。
宋光落入寒漠眼中,外表自是風塵仆仆,日夜兼程趕路的模樣,然而宋光的眼神,卻似一池龍潭之水,令人仿佛置身於山水畫境之中,玄妙且有些夢幻。
寒漠眼神有些迷離,全然忘記招唿宋光,疑惑問道:
“四叔,你已得道啦?!”
“心存五行道,朝夕憶賢聖,漠兒,你看我何來得道之模樣?我剛起步而已。”
宋光親熱地拍拍寒漠的肩膀,笑嗬嗬迴複之後,對著宋眼三人拱手施禮道:
“宋光拜見二兄長、三兄長,見過七弟,我稍稍來遲,當自罰三杯,嗬嗬!”
宋風與宋光分別僅數月而已,現在的宋光完全是另一副神態,宋風無比驚訝道:
“我滴個娘哎,老四,你莫非到過天界一遊?實令人刮目相看吶!”
“老四,數日不見,你是風霜之中飽含霞光呀!”
宋眼與宋光,曾在靈繹城見過短暫的一麵,宋眼了解宋光的過往及去向,宋眼感概萬分,宋樓與宋光是多年不見,但情報上一直是有些消息的,宋樓端著酒杯起身道:
“四哥之名即為光,豈不是人如其名乎?!老七拜見四哥,我敬你一杯。”
眾人皆端起酒杯道:
“來,一起喝!”
“幹杯!”
宋光灌下一杯酒之後,並未多客套,而是與寒漠直爽道:
“漠兒,令帥占著青原道臺之職,實為不妥,你可曾有想過?”
“唉!四叔,沒人呀,想也是白想,隻能讓二叔他先頂著。”
寒漠一聲歎息,宋光應聲道:
“我有個建議,讓老七去青原道,我來頂廣嶺道。”
宋樓能理解,但他嘟囔著搗蛋道:
“四哥,你啥意思啊?一來就將我攆走!”
宋光笑微微解釋道:
“青原道過大,我能力不夠,二兄長走不脫,三兄長不合適,但七弟你可以,至於廣嶺道麼,我應該沒問題。”
宋樓見宋光沒懂自己的意思,對著寒漠嘟嘟嘴笑道:
“嗬嗬,四哥,恐怕輪不到你哦,廣嶺城有他的小長櫻呢。”
寒漠急忙解釋道:
“樓爺你又胡扯,櫻兒要組女營,再說她還懷著孕呢,怎能任道臺,你與二爺一個貨色,盡敗壞我的名聲。”
宋光對廣嶺道一無所知,他疑問道:
“懷孕?”
“停!”
寒漠知道宋光有些誤會,趕忙間又著急道:
“我解釋一下,不是我的,是老青的,櫻兒的丈夫、青豐,現於廣嶺道臺府內任府判助手。”
宋眼頓時嘲笑道:
“嘖嘖嘖,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前日裏與我說著長櫻,今日一著急,櫻兒便冒出口來,哎呦,真親熱哦,謔謔!”
寒漠朝宋眼甩甩手,繼續和宋光解釋道:
“四叔莫聽他倆亂講,長櫻正在家中待產呢,你安心上任便可。”
宋光終於理解,但他裝出還未適應氛圍,故意對寒漠好奇道:
“她自己家中?待我去廣嶺城後定要拜訪一下。”
寒漠搖搖頭道:
“不不,是在京城家中,我那幾位夫人是醫師,她在此處呢,胎兒能有個保障。”
宋眼與宋樓同時嘻笑著調侃道:
“龍老爺,你不覺得越描越黑?”
“哈哈,四哥就問個地址而已,你卻解釋個不停,哈哈哈哈!”
寒漠摸摸鼻子,對宋光咧嘴一笑道:
“嗬嗬,四叔莫要誤會,櫻兒確實是我的親人,但孩子真是青豐的,他倆故意搗蛋呢,莫理他倆,我敬你一杯。”
宋光拎杯狂笑道:
“哈哈,如此方才是一家人的樣子,漠兒,謝謝你,幹杯!”
宋風感慨道:
“唉!若無漠兒,我等恐無此相見之機會,漠兒,我敬你這位恩公。”
“哎呀,三爺,說啥恩公吶,見外嘍。”
“對極,三兄長,你當自罰。”
“對對對,看我這張臭嘴,敬漠兒這位大功臣。”
“請諸君共飲此杯,哈哈哈哈!”
“哎呦喂,二哥竟拽起戲文來,謔謔!”
包間內的五人於嘻嘻哈哈之中,將兩道的道臺之位定下,宋樓將傳書廣嶺城,在京城等待家眷、節日之後同往青原城,而宋光也是於節日之後,將由顧長風及原遲雲護送至廣嶺城上任,寒漠也給令先修書一封。
酒樓包間內的五人,從午間喝至黃昏,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五人渾然不覺,直到包間外響起侍衛的聲音。
“稟報靈繹王,袁真求見。”
“袁真?快讓他進來。”
宋眼心中一涼,估計是個壞消息,否則袁真不可能這麼快就跟來,寒漠迎著宋眼遞來的目光,雙手一攤,任誰都無奈,無法幫忙。
“袁真拜見少主,拜見諸位王爺!”
袁真單跪叩首,以禮為先,寒漠抬抬下巴頦道:
“快起來,究竟發生何事?”
袁真並未起身,隻是低著頭對寒漠懇求道:
“請少主再救迷兒母親一命!”
寒漠聽著有些玄乎,自己可是剛救過,難道子車棠的夫人尋死?寒漠來到袁真身前,將袁真扶起道:
“不用多禮,反正你已到此,急也無用,起來慢慢說。”
“喏!”
袁真起身後,隨即沉聲道:
“少主與王爺離開之後,迷兒她娘仍不願迷兒與我成婚,二人於昨日爭吵一下午,隨即迷兒她娘重新病倒。”
“砰”
宋眼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站起身、氣唿唿看向窗外歎氣,寒漠給被打斷的袁真遞去個眼神,沒事,繼續說。
袁真抬眼望望宋眼與眾王爺,在看到寒漠的眼神之後,頓首繼續道:
“迷兒甚是心酸,她也已病倒,昨日晚間迷兒做出決定,她準備聽她娘的,我能理解她,畢竟那是生她養她的娘,她願意用生命去報答,我亦,無話可說。”
“若她娘死掉呢?”
“啊?”
寒漠有些生氣,他的話很冷,絕不是在開玩笑,以至於袁真有些被嚇傻,若子車未迷她娘被殺,即便子車未迷嫁給自己也會有心結,袁真如是想之下,一時語塞。
背對著眾人的宋眼,身體震了一下,複歸平靜,仍未轉身,宋風、宋光與宋樓三人相對一視之後,同時看向寒漠,並微微搖搖頭,表示不妥,宋風勸解道:
“漠兒,無用,子車棠尚健在,二哥曾勸過他,若他真已聽進去,必然會開導其夫人,而他的表現說明,他根本未聽二哥的話。”
“唿!”
寒漠點點頭、歎出口長氣,按下怒火,溫聲問袁真道:
“你有何打算?”
袁真低聲誠懇道:
“我一來求少主救迷兒她娘,二來求王爺放我離開,靈繹道,我,我實在呆不下去。”
袁真的聲音有些哽咽,寒漠拍拍袁真的肩膀,溫聲道:
“離開便離開吧,我讓人將歐陽季平找來與你聊聊,他將要去青原道唿吉城,你若願意的話,你倆可做個伴同往。”
“少主,我願與歐陽季平同去。”
“好,我答應你救她娘,可我現在離不開,必須等到''上巳節''之後才行,她娘是否能活到那時候?!”
“少主,迷兒她爹已帶著她們娘倆來京城找你。”
“嗬嗬!唉!為些虛榮而棄女兒一生幸福於不顧,悲哀呀!但願你與子車未迷都能看得開些吧,一路保重!”
“少主保重,諸位王爺請保重,袁真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