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手印,賭約成立,兩人皆是信心滿滿。
張江陵作為儒家領袖級的大儒,自認除儒聖王明陽外,無人可與之相比,房玄儒都不行。
李輕舟雖悟道是假,但他的身後站著無數位璀璨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先賢聖人。
你想和我比誰讀的書多?
不好意思!
我比的是人!
高力走到臺前,大聲宣布。
“賭約已成,擂臺比拚,現在開始,諸位請保持安靜。”
\"請唐王殿下登臺,
請張太師登臺。”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下,少年唐王起身而上,龍行虎步邁於臺前。
張江陵則老神在在,慢慢踱步走上臺前。
張江陵攏了攏手,笑問
“誰先提問?”
“長者為尊,達者為先,張先生先問吧。”
“好,那老夫就先來,請問唐王,何為長者為尊,達者為先,尊師敬道又如何體現?”
眾人皆驚!
本以為張江陵一上來會提問一些深奧的儒學知識為難李輕舟,沒想到問的第一個問題卻是李輕舟剛才所言。
李世安眉頭皺起,作為漢陽君子,他知道張江陵為何這樣問。
剛才登臺,按儒家尊師敬道來說,李輕舟應該謙虛禮讓一番,先請張江陵登臺,但李輕舟沒有。
麵對老頭古怪的提問,李輕舟先是一愣,隨即也明白了過來。
糟老頭這是嫌棄自己沒有把他當長者看待,沒有禮讓他啊!
李輕舟冷笑一聲,不慌不忙的迴答道
“長者,長輩也,年老者,輩分高者。
達者,先行者也,學識淵博者也。
尊師敬道,指為人之禮,應當遵守道德規範,尊敬有知識,有品德,曉大理的前輩先者。”
張江陵笑著點點頭,隨即目光一淩,對著李輕舟喝聲質問道
“唐王既然知曉,長者為尊,達者為先的道理,為何傲慢無禮,不曾禮讓我這位先輩師者?
既明尊師敬道之禮,為何對於老夫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可言?”
李輕舟雙手攏袖,嫌棄說道
“很簡單,因為你不配!”
“胡言亂語,老夫年少成名,儒學六十載,桃李滿天下,難道不是長者,不是師者前輩?”
“你可以說你是個老者,但你不是一個先輩,更不是一個達者,我憑什麼尊敬你?\"
張江陵想要反駁,但被李輕舟直接打斷。
“你別不服,你應該知道,達者為先,不分老幼,隻要才華,能力出眾者,都可稱之為達者,本王悟道成聖,遠比你所謂的大儒身份更高,你我相比,我為先,為何要讓你?
你說你桃李滿天下,是為前輩,可你何曾有一位為師為長的樣子?
何為師者?教學育人,知書達理,你做到了嗎?
本王隻看到一個傲慢無禮的老東西!
出使他國,毫無禮數,質問皇帝,懷疑聖人,辱罵百姓,與人賭博,一樁樁一件件,你何處可稱的上師長二字?”
“我...”
張江陵被說的啞口無言,迴想自己從登臺開始到現在,似乎不曾表現出一位為人師表的樣子。
百姓皺眉。
“就是,這老東西剛才還罵我等是刁民呢。真正的大儒可不會這麼說。”
“哎,沒想到張先生是這樣的大儒,虧王某讀書期間一直以他為榜樣,真是愚昧啊!”
嵐音看著李輕舟盛氣淩人的模樣,思緒不禁迴到了年幼時期,記憶裏那個小混蛋沒這能說啊?
李輕舟繼續說道
“尊師敬道,達者為先,論身份,本萬比你高,論學知,本萬已成聖,論輩分,天地為我師,你拿什麼和我比?
想讓本王禮讓你,你可配?”
蹬蹬蹬...
張江陵被李輕舟的氣勢所壓,不斷向後退去。
臺下開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殿下說得好,這老頭根本沒法和陛下相提並論。”
“就是,尊師敬道也得看是什麼人,他配不配?”
李輕舟上前三步,依舊氣勢淩人的說道
“現在該我問了,請問張大人,先聖所言,儒學者,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該如何做到?”
張江陵吞吞吐吐迴答道
“讀書明理,修養自身。
內外平衡,治理家族。
心懷百姓,助君治國。
安居樂業,穩定天下。”
李輕舟伸手拍掌,不斷點頭。
“說的好,言簡意賅,看來張大人的書沒白讀,但本王很疑惑,這些你都做到了嗎。”
張江陵硬氣了起來,抬首挺胸的說道
“自然都做到了,老夫讀書萬卷,方為大儒,
家族百年,隻有老夫做到了丞相位置,
入相二十載,更是幫助明帝百憂解難,提升國力,構建百萬雄兵。
明武天下,若沒有老夫一手撐起,百姓又怎會安居樂業。”
李輕舟聽完,直接朝著地上碎了一口。
“惡心,太惡心,我從未見過張大人這般不要臉的人。”
“難道老夫說錯了?”
“何止不要臉,你的臉皮快那長安城牆都厚,我且問你,
你讀書萬卷,就讀出個傲慢無禮?
你家族百年,田地無數,全靠那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百姓養著,可最後那些老百姓連過冬的糧食都不夠,得向你張家借糧度日,這就是你所為的心懷百姓?
你入相二十載,確實提升了明武國力,可那都是建立在壓榨百姓血肉的基礎上得來的,你提升的不是明武的國力,而是像你一樣的地主階級,官僚階級的實力,百姓被你們當成家畜一樣圈養著,隨意踐踏,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政績?
你構建百萬雄兵,那些兵怎麼來的你不清楚,都是被你們士族逼得活不下去才會去當兵,這就是你的百萬雄兵?
平天下更是可笑,年年都有餓死凍死的百姓曝屍荒野,這就是你說的安居樂業?
張江陵呆愣原地,迴想自己種種往事,發現李輕舟說的絲毫不差。
李輕舟歎息一聲,揚天悲戚道
“百姓不過求個吃喝不愁,可全被你這樣的官僚給剝奪了,人做不成,隻能坐牲畜,至少你們還會給牛馬喂些糧食,不至於幹不動活。”
走上前拍了拍張江陵的肩膀,李輕舟失望道
“我相信曾經年少的那個張江陵是懷著拯救天下蒼生的願景,才去考取的功名,可一入官場深似海,那個張江陵已經死了。”
張江陵緩緩抬手,虎目蓄淚,突然失心瘋的大吼道
“沒死,以前的張江陵沒死,隻是官場黑暗,我若想為民請命,必須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