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百裏山堅毅的眼神,阿逸也收起了調侃的語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找我外公和舅舅。”百裏山迴答道。
“盛文啟和盛世業?藥莊兩位知名人士啊!哎,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名門望族,隨便一個親戚就名動江湖,盛文啟和盛世業隨便一個可都是各大門派求之不得的人啊!你想找他們,即使是外公和舅舅,恐怕也沒那麼簡單吧?”阿逸說道。
百裏山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即使是親外公,親舅舅,我想找到他們也很難,他們好像去關外了,從嘉峪關出關的。”
“哦,難怪你會來西安,你想去嘉峪關?”阿逸問道。
“嗯,還有別的原因。”百裏山猶豫了一下說道。
“什麼原因?”阿逸問道。
“我想打聽個人。”百裏山說。
“誰?”阿逸問道。
“郎十三。”百裏山道。
“找他幹什麼?”阿逸好奇的問。
百裏山說道:“剛才我跟你說過,我在當殺手。”
阿逸點頭道:“對。”
百裏山說道:“他是我下個目標,紋銀兩百兩。”
阿逸停頓了一下,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問道:“他居然這麼值錢,你知道誰出的錢麼?”
百裏山搖頭迴答道:“月姐接的活,我並不知道誰出的錢,我殺了他,就可以自由的去關外找外公和舅舅了,畢竟月姐在我困難的時候幫過我。”
“嗯,有恩必報,好習慣。”阿逸點頭道。
“你知道這個人的消息麼?”百裏山問道。
“這樣吧,你跟我去趟華山吧,然後我告訴你這個人的消息!”阿逸提議道。
“我去華山幹什麼?”百裏山一皺眉,問道。
“第一,華山並不遠,來趟陝西不去趟華山豈不可惜?第二,你不陪我去華山,我就不告訴你郎十三的消息;第三,你哥哥我要接任華山掌門,你這個弟弟難道不想來觀禮?”阿逸依次伸出三根手指,對百裏山一一道出原委。
“你要接任華山掌門?”百裏山瞪大眼睛問道:“那陸振平呢?”
阿逸笑道:“我怎麼知道啊,我師父這不是出關了麼,派人通知我的,讓我盡快迴華山,接任掌門。”
百裏山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那我也不去!”
阿逸看了看百裏山的表情,貌似沒什麼商量的餘地,便悠悠的搖晃著骰盅,誘惑道:“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不見了,想不想耍兩把?”
百裏山望著一臉渴求表情的阿逸,便無奈說道:“不賭錢。”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就一個玩兒,不會讓你血本無歸的!”阿逸一臉興奮的表情說道。
百裏山其實還是挺喜歡這個阿逸哥的,小的時候除了賭錢贏了自己以外,其他方麵都挺照顧自己的,一個人在山莊裏,有一個玩伴陪自己過了大半年,還為自己出頭打過架,當時可算是好兄弟了。不過長大了迴頭再去看,這阿逸分明就是把自己帶歪了,幾乎所有的壞事,都是阿逸教的,什麼賭博,喝酒,偷偷出莊,自己可沒少挨懲罰。然而賭是人的天性,即使百裏山並不如阿逸這般好賭,賭的時候百裏山也是很開心的。自從阿逸離開百裏第一莊後,百裏山被父母訓斥了一頓,就很少在賭博了,看著這個曾經把自己贏的分文不剩的哥哥,便賭性大起,拿過骰盅便搖晃了起來。
阿逸見百裏山居然主動拿過了骰盅,大為興奮,自己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套骰盅,搖了起來,邊搖便說:“咱們得先定好規則,點大算贏,怎麼樣?”
“賭多大?”百裏山問道。
“嘿嘿,十文起,上不封頂,怎麼樣?”阿逸問道。
“好!”百裏山說完好字,便停手,說道:“買定離手,下注吧。”
“第一把就十文吧!”阿逸道。
“一兩銀子!”百裏山道。
“第一把就下這麼大注啊?”阿逸笑著問道。
“少廢話,你跟還是不跟?”百裏山問道。
“嘿嘿,好,我跟!”說罷,阿逸掀起骰盅,隻見赫然是三個五。
阿逸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失誤,不是三個六啊!”
百裏山慢慢的掀起骰盅,下麵居然是兩個五和一個六,百裏山笑吟吟的對阿逸說道:“不好意思,阿逸哥,第一局我贏了,拿錢來!”
阿逸哈哈大笑道:“哈哈,願賭服輸,錢我給,來,我們繼續!”
兩個人,六個骰子,兩個骰盅,小客棧,燈向晚。
……
第二天一大早,阿逸便出門買了兩匹馬,帶著百裏山一同騎上,朝華山方向,奔出西安府。阿逸在馬上興奮地點著手中的銀票,滿臉笑意的對百裏山說:“想不到山弟弟這麼有錢,這一晚居然輸給我兩百多兩銀子。山弟弟,你這見麵禮稍微有點重啊!”
百裏山滿臉鐵青,說道:“哼,不知道你哪裏出千了吧!”百裏山對這兩百兩白銀可是很心疼的,更心疼的是,自己鬼迷心竅居然把陪阿逸哥上華山也當賭注,一股腦的全輸了進去。
“或許不賭最後一把好了,嗯,或許最後兩把,哎,或許第一把就應該收手!”百裏山在心裏盤算著。
這一趟華山行,不知道又要耽誤多少時間,還白白折損了兩百兩銀子,後悔昨晚不該受阿逸誘惑與其賭博。從學賭以來,就沒贏過阿逸,以前是因為小,本以為大了可能會不一樣,沒想到居然又輸了。
“哎,你哥哥我的賭品怎麼樣,你是知道的,全是技術活,怎麼會出千呢?你可不能冤枉我呀!”阿逸嘿嘿笑道。
“看來我不適合賭博,哎!”百裏山歎息道,不過好在阿逸知道郎十三的下落,也算是有點補償。
“輸點銀兩算什麼?錢財身外物,別太認真,待到華山上,讓我好好款待款待你!哈哈!”阿逸笑道。
百裏山跟阿逸走的是官道,並不快,也沒什麼著急的事,這哥倆也是許久未見,邊走邊聊天。走到快到華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阿逸便建議道:“我們到前麵白家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吧,這裏離華山很近了,明天一早就能上山。”
百裏山對這裏不熟,沒什麼意見,阿逸建議休息,便隻好同意。阿逸比較輕車熟路,在村口選了戶人家,家裏隻有老夫老妻兩位老人。百家村大部分人家都姓白,唯獨這戶人家姓劉,阿逸便稱唿為劉大叔,表明來意後,二老很是高興,忙前忙後的招唿起來。
這老夫妻家裏平時也沒什麼人,突然來兩個年輕人說要借宿,很是開心,又是燒水,又是做飯。百裏山看的大為驚奇,問道:“阿逸哥,為什麼我叨擾他們,他們反而這麼開心?”
阿逸笑道:“我的小少爺,你沒來過鄉下吧。鄉下的人很淳樸的,這老兩口估計好多年都沒人看望他們了,來兩個年輕人陪他們嘮嘮家常,他們也開心啊,一會多留點銀兩,多陪老人家嘮嘮家常,也算是積德了。”
百裏山是第一次來到鄉下過夜,對於鄉下的這種淳樸和好客,百裏山一時間還無法適應,但是劉老夫婦的熱情,很快便打消了他的顧忌。
“劉大叔,您二老的子女都在哪裏啊?”阿逸邊吃邊大聲的問道。
“哎,都不在了。”劉老漢說道。
“都不在?是什麼意思啊?”百裏山好奇的問道。
“哎,說起來就傷心,老伴不讓我嘮叨。”劉老漢說道:“老漢我是從外地入贅過來的,我老伴姓白,是白家村的人。結婚沒幾年,便生了個女娃,我老兩口辛辛苦苦把女娃拉扯大,就盼著嫁個好人家,也能讓我老兩口享享清福。沒想到長到一十六,女娃也嫁了個外地人姓段的。個頭到是挺高大,隻是結婚沒多久就要闖蕩江湖,把我們老兩口和閨女扔到了家裏。這一走啊,就是好多年,這外孫子都滿地跑了,這女婿才迴來,說要帶媳婦和孩子去享福,我老兩口舍不得啊,開始不願意,但是人家居然半夜把媳婦跟孩子都拐跑了,我們等了這麼些年也不見迴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現在想想,這孫子要是長起來,恐怕比你兩個娃娃還大著些呢!”
劉老漢長籲短歎的講著傷心往事,老太太則是忍不住的抹眼淚。百裏山和阿逸都無法理解喪子之痛,但是百裏山曾經有過失去雙親的經曆,頓時感同身受,頗為同情,於是便問道:“劉大叔,您女婿是江湖中人,那他姓字名誰,你知道麼?”
劉老漢眨眨眼,說道:“到是跟我說過一次,但是我記不住了啊,好像叫段什麼來著?年歲大啦,好多事情記不住啊!”
百裏山正要繼續追問,阿逸攔住了百裏山的追問,說道:“算啦,二老的傷心事,少問一句便少一分疼痛,我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起早呢!”
百裏山尋思著也是這麼個道理,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蕓蕓眾生,悲劇眾多,一個人又如何照顧的過來?況且天下之大,要想找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自己找外公跟舅舅就已經很難了,當然沒有精力去為別人在去找他的什麼人。想到這裏,便也就釋然了。用過晚膳後,便各自休息準備入睡。
正當百裏山和阿逸朦朦朧朧準備入睡的時候,外麵響起了嘈雜聲,睜眼一看,有人打著火把,拿著刀劍挨家挨戶的出來進去。百裏山一愣,叫醒阿逸問道:“阿逸哥,你看這是怎麼迴事?”
阿逸揉揉朦朧的眼睛,定睛一看,拿著火把的都是黑衣人,蒙著麵紗,將村裏的人從睡夢中趕了出來,不曉得是為了什麼。正在阿逸和百裏山納悶的時候,劉老漢的家門也被“咣”的一聲踹開了,隻聽到一聲喊叫:“收人頭稅,交錢留頭,不交錢,人頭一砍,管殺不管埋!”
百裏山和阿逸對視一笑,心說這可好,遇到打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