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山歎道:“我與淳於前輩一見如故,可惜酒太少。”
淳於熊說道:“往前在走半日便可到鄧州了,自然有酒有肉。”
康乾本想自告奮勇去趕馬車,但是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百裏山勸道:“師傅,沒事的,吃點吧,別餓著了。”
康乾何嚐不想飽餐一頓?而且這可是仙人廚的手藝,這天下想吃他仙人廚淳於熊燒菜的人,可是不少。但是康乾麵對這色香味俱全的四道菜色,想到傳言中的人肉葷油,讓康乾咽喉發(fā)緊,實在是咽不下去東西。
淳於熊嘿嘿笑道:“算了,康先生,我去趕車,你在車裏歇會兒,到前麵吃飽了飯再說。”說完便鑽出馬車,坐到前麵甩起了馬鞭。
隨著馬鞭啪啪聲和淳於熊喊的兩聲“駕駕”,馬車慢慢的前進了起來。
康乾用極低聲問百裏山:“關(guān)於淳於熊的傳言,你不相信?”
百裏山微微一笑,說道:“信也好,不信也好,能怎樣?”
康乾急道:“如果傳言是真,那麼這菜裏麵也許就有人肉的葷油,人吃人,啟不與畜無異?”
百裏山答道:“第一,傳言未必是真。第二,即使傳言是真,眼前的這四個菜也未必有人肉葷油。第三,即使這裏麵真有人肉葷油,我已經(jīng)吃了,我還能怎樣?即使我吐出來,就能否認(rèn)我吃過人肉的事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既然你知道這麼多,為什麼現(xiàn)在告訴我,而不是在我吃之前警告我?”
康乾啞然問道:“你這是在怪我咯?當(dāng)初你初入江湖,我怎麼教你呢?陌生人給你的東西,你也能亂吃?”
百裏山說道:“淳於前輩不是陌生人啊?你不是認(rèn)識他麼?不是你說的他是仙人廚淳於熊麼?”
康乾一愣,迴憶著自己說過的話,辯解道:“我確實知道仙人廚淳於熊,我……”隨著爭論,康乾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高了,雖說馬車不小,可是淳於熊正在趕著馬車,肯定能聽到車裏的說話。想到這裏,康乾便不好意思在說三道四,陡的收了聲。
突然安靜氣氛頗為尷尬,百裏山望著突然收聲的康乾,問道:“你怎麼樣?”
康乾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使勁的使眼色,示意淳於熊就在車外,能聽到。
百裏山也不知道沒看懂康乾的意思,還是故意跟康乾作對,大聲問道:“哎,師傅,你眼睛怎麼了?進沙子了麼?”
康乾氣得不行,瞪著百裏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淳於熊在馬車外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在外麵哈哈大笑道:“你們不用擔(dān)心啦,那菜很幹淨(jìng)的,我沒有在你們的菜裏放人肉的葷油,你們可以放心吃的。”
百裏山對著康乾擠了擠眼睛,高聲說道:“師傅,你吃點吧,淳於前輩都說了,是幹淨(jìng)的。”
康乾好像瞬間明白了百裏山的用意,笑著指點了百裏山的鼻子一下。康乾也是餓的很了,夾起了一塊魚肉,品嚐了起來。
淳於熊的清蒸鱸魚,鮮嫩多汁,香醇四溢,異常美味。康乾如同上癮一般,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來。
吃了一小會,緩和了饑餓的感覺,康乾對淳於熊也起了好奇之心,提高了嗓音,問道:“淳於前輩,晚生想知道關(guān)於人肉葷油的謠言,到底是怎麼興起的?”
淳於熊嗬嗬笑了一下,說道:“方才百裏山小友不是說過了麼?嫉賢妒能,栽贓陷害。”
康乾驚訝的望著百裏山,百裏山也是一怔。對於仙人廚淳於熊,百裏山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人,所以關(guān)於他的事,百裏山根本就是隨便猜的,沒想到真的猜個八九不離十。
百裏山從車廂裏麵爬了出來,笑著對淳於熊說道:“我要是開酒樓,一定要把你這位大廚藏的好好的,不能拋頭露麵,這萬一被人挖了牆角,酒樓都幹不下去了呢。”
淳於熊嘿嘿笑道:“怪我那個時候太過注重名望,年輕氣盛的我還是希望自己的廚藝名滿天下的,沒想到招牌打了出去,麻煩也隨之而來,可謂棒打出頭鳥啊。”
百裏山說道:“難道你就沒有解釋過?”
淳於熊又嘿嘿笑了兩下,反問道:“老夫現(xiàn)在過的不也挺好?有酒有肉,穿得好,吃的飽,有什麼好解釋的?跟誰解釋?為什麼要解釋?”
百裏山又問道:“那你的廚藝……”
淳於熊自負(fù)的說道:“我的廚藝已經(jīng)是名滿天下了,能吃過我做菜的人,早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留下的傳奇,不是更有趣麼?”
百裏山哈哈笑道:“原來我也是鳳毛麟角那一夥的。”
淳於熊笑道:“百裏小兄弟自然是鳳毛麟角,他日必然與眾不同,風(fēng)光無限。”
百裏山苦笑道:“難說啊,我現(xiàn)在一身的傷,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
淳於熊說道:“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看你的精氣神,就不像快要死的樣,一點小傷總會痊愈的。”
百裏山內(nèi)心苦笑不已。要說精氣神,百裏山承認(rèn),隻要自己躺著,確實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要是說受點小傷總會痊愈的,好像也沒什麼毛病,可是把這中毒加經(jīng)脈受損,非要說成小傷,可就點讓人哭笑不得了。
“前麵就是鄧州了,百裏少俠,你可是還想要那紹興的女兒紅?”
百裏山的馬車走了好一會兒,便走到了鄧州地界,淳於熊高聲向百裏山和康乾問道。
康乾鑽出馬車觀察了一下,前麵已經(jīng)能看到鄧州城了,隻是走起來恐怕還得一炷香的功夫,但是已經(jīng)很近了,康乾索性也坐到馬車的前麵,摸了摸僅剩散碎銀兩,頗為埋怨百裏山將拿四百兩銀票給了吳倩兒,低聲嘀咕道:“進了城,恐怕又要破費了,也不知道手裏這些銀子能不能夠用。”
淳於熊嘿嘿笑道:“百裏少俠所到之處,自然有人結(jié)賬。”
康乾一愣,問道:“莫非淳於前輩付賬?”
淳於熊擺擺手說道:“哎!我一窮二白的,可沒那麼多錢,自然是個有錢人替百裏少俠付賬。”
百裏山在車裏納悶,聽到淳於熊說到了一個有錢人,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便問道:“難道是錢萬貫,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