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楓來到渡口,心裏十分期待與劉小江他們久別重逢,“大哥,幹娘,你們肯定意想不到,我白玄楓今日迴來看望你們了!”他心想。
“大爺,搭船。”白玄楓說道。
船夫見白玄楓相貌不凡,神采飛揚(yáng),笑道:“這位爺,去哪啊?”
“杭州城。”白玄楓笑道,“幫親戚忙。”
“不遠(yuǎn),上船吧!”船夫說道。
在船上,船夫一邊搖船,一邊笑著對白玄楓說道:“這位爺,你的眼光真好,不挑別的船家,唯獨挑中我的。要知道,我的船可是這兒出了名的快啊!”
“是嗎?那有勞大爺了。”白玄楓說道。
“不是我誇口,我這船不管在什麼方麵,都是個‘快’!”
正如船夫所說,船移得很快,綠玉般的湖水綿延不斷,隻見微微的細(xì)水浪在船邊蕩漾,周圍的水鳥被船驚起,拍打著翅膀掠過湖岸。岸邊的芳草青青,細(xì)風(fēng)中隱隱傳來柔和的笙歌聲,仿佛是隨著船兒在湖上飄蕩。正當(dāng)白玄楓陶醉於眼前的風(fēng)景時,忽然感到腳底一涼,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隻見船裏的水已經(jīng)快淹過自己的膝蓋了,而船也開始下沉。
“大爺,這船怎麼在下沉啊?”白玄楓急切地問道。
“對啊,沉也沉的快啊。”船夫說道,“所以說這位爺你的眼光不錯,挑中了我這艘最‘快’的船啊。”就這樣,不到半個時辰,水沒過二人腰身,最終沒過二人全身上下。
好在二人水性不錯,快速地遊上了岸。白玄楓抬頭一看,那沉下去的船又浮了上來,心裏不由得感歎道:“真是出了名的快啊!”
杭州城還是跟曾經(jīng)一樣,依舊熱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依舊是有賣糖葫蘆的小販,路邊跑來幾個嬉笑的小孩,十分快活。“一切都沒變啊。”白玄楓心想,他看了看那些小孩,“迴憶當(dāng)年我也是這麼長大的。”
在路上,白玄楓看見牆上貼幾份布告,其中一張布告上寫著“白玄楓”三個大字。“這布告跟我有關(guān)聯(lián),我必須了解。”白玄楓走了上去。牆壁周圍已經(jīng)有很多人了,那些人一邊討論一邊指點。“最近徽州有群壞人搗亂,搞什麼‘河神祭祀’,被一個叫‘白玄楓’的家夥爆出來了!”
“是啊是啊,這小子之前還是個被懸賞通緝的江洋大盜,沒想到辦了件好事,通緝令直接被撤銷了!”
白玄楓看著布告,心中十分欣慰,心想:“太守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白玄楓永遠(yuǎn)銘記在心,來生銜草結(jié)環(huán)!”這時,他又發(fā)現(xiàn)布告旁邊又貼了張紙,上麵寫著:
“杭州周老將軍年已衰老,皇上親賜告老還鄉(xiāng),安享晚年。”
白玄楓指著這張布告,說道:“什麼‘親賜告老還鄉(xiāng)’,分明是這周老奸心思不正,皇上不要他了。”
“可不是啊。”一名官吏說道,“五個月前皇上叫他打壓什麼‘天殘教’的,誰知道這老東西竟然一拖再拖,每次都已患病無能為借口。我看是擅離職守,圖謀不軌啊!”
離開人群後,白玄楓繼續(xù)趕往千鳳樓。這時,迎麵走來了一行抬著轎子的人,這轎子製作華貴,扶手上環(huán)繞著銀絲,鑲嵌著大珍珠。那轎子裏坐著個頭戴銀飾的紅衣人。此人手裏拿著把細(xì)長的怪劍,蒙著半張臉,分不清是男是女。
“這家夥肯定不是赤星客。”白玄楓心想。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在我爹的底盤賣弄玄虛!”
“你小子是誰?”走在最前麵的人問道,“還不快快讓開!”
“你知道老子是誰嗎?你知道老子的爹是誰嗎?”那人指著轎子裏的人說道,“老子劉有慧的爹就是杭州首富劉凡!整條街所有的商鋪都是老子爹所管轄的!”
轎子上的人並不氣餒,語氣平靜地對劉有慧說道:“遠(yuǎn)道而來,不知個閣下是劉莊主之子,實在冒犯,請多多見諒。”那人話音剛落,白玄楓感到一絲殺氣,覺得這人並不是什麼善茬,肯定大有來頭。
“要想從此地過,先問問老子的拳頭。”劉有慧吼道。說罷,他掄起拳頭衝向那轎子。
“咄咄逼人,居然敢冒犯我們老大!”其中一人喊道。
轎子上那人冷笑一聲,對屬下們說道:“你們不用出擊,這小子是衝著我來的。”說罷,便跳下轎子,迎擊對方。隻見劉有慧使足蠻力朝對方打出一拳。那人側(cè)身一閃,躲過一擊,又伸出手,接住劉有慧的招式,將其化為己有。
緊接著,那人亮出手裏的劍。此劍劍身一麵黑,一麵白。黑的那麵劍柄上裝飾著青麵獠牙的鬼臉和骷髏,白的那麵雕刻著柔情似水的美人臉和芍藥花。那人朝劉有慧練出白色一麵,隻見他招式輕柔緩慢,徐則如林,要不是蒙著麵,一旁的旁觀者認(rèn)為是天上的仙姑下凡救人。
突然,那人將劍一翻,眼中露出駭人的殺氣,身邊的劍氣化作惡鬼魔抓,直撲劉有慧。那人緊握著劍,如妖魔惡鬼般地刺向劉有慧,周圍殺氣騰騰。“誒,這不是正陽子道長的‘人劍合一’嗎?”白玄楓想起華山論劍上的場景。緊接著,那人將手中長劍豎立在中間,腳下山出了四條劍影,隨後那劍影在腳下轉(zhuǎn)了兩三圈,那四條劍影似乎分成數(shù)十條,再分成數(shù)百條,又化作鬼影,直直逼向劉有慧。“怪了,這好像是昆侖派掌門人刑誌的‘混沌劍陣’,這位大前輩居然也會!”
劉有慧見對方兇神惡煞,殺氣騰騰,雖然明白自己不是對手,但卻依舊大著但上前迎敵。“食我杭州劉家的‘星雲(yún)濺濺’!”說罷,他朝對方打出一掌,這一掌雖然力道不大,但逐漸分成數(shù)十股氣,流行般地飛向?qū)Ψ健D侨艘妱⒂谢鄢跎俨慌禄ⅲ悴桓鷮Ψ接嬢^,收起劍,也朝劉有慧打出兩掌“星雲(yún)濺濺”。
一旁觀戰(zhàn)的白玄楓感到一陣陣妖風(fēng)略過,心中暗感不妙:“此人‘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雖然會各路門派的武功,但招式陰毒,就若魑魅魍魎,惡鬼妖魔……來頭不小,估計是個魔頭,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看望大哥,最好別上前搗亂。”
白玄楓見那二人又打了三個迴合,便想山前勸阻,但轉(zhuǎn)念一想劉有慧仗勢欺人在先,那穿紅衣服的人下手狠毒,陰險狡詐,二者都不是什麼善茬。
“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也會我劉家的‘星雲(yún)濺濺’!”劉有慧指著那人的鼻子說道,“‘星雲(yún)濺濺’從不外傳!”見那人不說話,他又傲慢地說道:“我看你是羨慕我們劉家的武功,猜偷偷學(xué)的吧?吃我劉家第二招,‘春冰秋雨’——”剎那間,周圍安靜了下來,一片樹葉落了下來,什麼事都沒發(fā)生。
白玄楓搖了搖頭,心想道:“劉有慧啊,你果然真的是‘有慧’啊。”劉有慧不服氣,又打出什麼“白雲(yún)秋飛”、“杏簾在望”(此處致敬《紅樓夢》)、“紗窗風(fēng)雨”、“吉祥如意”、“春綿覺曉掌”、“花陰一醉”、“暗香盈袖”、“尋花神指”、“問柳快拳”、“招蜂神功”、“引蝶大法”等各種五花八門的“劉家功夫”,但每一招都讓對方袖手旁觀,沒有留下任何還擊的機(jī)會。
那紅衣人歎了口氣,說道:“吾有一友言道杭州劉家莊莊主之子沐猴而冠耳,果然如此。我勸這位劉小兄弟還是多練一練,免得以後別再此大出洋相啊。”
“小子,你連自家的功夫都不好好學(xué),還想招惹咱們老大!”那人的屬下說道,“今天我們老大心情很好,所以刀下留人,繞了你的狗命!”
“好,我劉有慧今天讓你險勝一場,有種來我們劉家莊跟我爹單打獨鬥啊!”劉有慧大喊道。
“我們老大才不稀罕什麼劉家莊王家莊的。”那人的屬下說道,“咱們老大可是——”
“別跟這小兄弟計較了。”那人說道,“我們還有要緊事,別管這麼多,走吧。”說罷,他坐上轎子,離開這條街。劉有慧自討沒趣,砰了一鼻子灰,“哼”了一聲,也走了。周圍圍觀的看客見好戲過了,也發(fā)了兩聲牢騷,各忙各活去了。白玄楓見大事已去,便繼續(xù)趕路了。
走著走著,忽然間天上落下幾滴雨,剛好落在白玄楓頭上。白玄楓迴過神,看見天上的雲(yún)逐漸變黑,眼前湖上煙水薄霧迷茫。從綿綿細(xì)雨,變?yōu)殂y河倒瀉。急雨敲打著岸邊的石頭,雨珠跳上跳下,晶瑩的雨點忽聚忽散,散了如斷線的珍珠,四處迸射,使人眼花繚亂,最後又順著光滑的石麵滑落而下,好若流動的水銀,亮晶晶的。
“下雨了,迴家收衣服啦!”街上的人紛紛逃竄。
雨越下越大,如箭矢般穿過周圍的林子,拍打著樹葉,發(fā)出似金戈鐵馬般的響聲。白玄楓不理會這穿林打葉之聲,披上蓑衣,大步朝千鳳樓的方向走去。“這裏距離千鳳樓不遠(yuǎn),小小風(fēng)雨算得了什麼。”白玄楓說道,“誰怕?”
迎麵而來刮來一陣風(fēng),白玄楓感到一絲寒意。他抬頭望了望天,雨依舊下著,“再大的雨終究是會停的。”白玄楓心想,“管它雨天還是晴天,我白玄楓就此自在逍遙。”
天色逐漸便暗,楊柳樹外樓閣高聳,雨滴打落在路邊的梨花上,家家戶戶緊閉著門窗。“終於到了。”白玄楓停在一棟樓前,那棟樓上的匾額刻著三個大字——“千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