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虎!”見到來人,李止戈的眼睛當即噴出了火焰。
戒色在他旁邊握住了他的手,“大敵當前,莫要犯了嗔戒!”
溫暖的手令李止戈心中的激蕩平複了不少,他詫異地看了眼戒色,卻發現他此刻含著笑看著自己,眼神之中還有幾分關懷。
沒有多想,李止戈排空了雜念,看著上方之人。
除了數千的邊軍之外,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人士,看他們的氣息,個個都很強。
除此之外,不少身著波浪紋路衣著的江湖人士也在穀峰邊緣,凝望著他們,人數接近數百之眾。
是四海幫!
李止戈認得這群人的衣物標誌。
這些人渣!
他隻知道四海幫的人在葬靈山中糾集勢力圍獵其他勢力之人,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和邊軍還是一夥的。
穀峰邊緣的火石都在剛才被他們摧毀了。
對方除了箭矢之外,再無任何對敵手段。
但是箭矢也隻對煉皮境武者起效,碰上一些橫練功夫比較精通的武者,便是煉皮境都不需擔心普通的箭矢。
他們要如何攔住他們?
正當李止戈心緒紛飛之時,絕龍穀的另外一條入口處,竟然傳來了衝殺聲。
一馬當先的便是一名高大騎兵將領,身後則是數百的重甲兵士。
“破甲軍!”有識得對方的江湖人士驚唿出聲。
“那可是軍隊專門為了鎮壓江湖武夫所培養出來的專精軍士,入破甲軍的最低境界都是煉筋境!更別說三人聯手便能伏殺煉骨武者,十人列陣就能與雲霧境武者打的有來有迴!”
那有見識的江湖武夫迅速的將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向周圍人通告,卻沒想到,這一說居然就像是投石入湖,擊起了千層浪花。
“我們死定了!”
“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在這!”
“和他們拚了!!!”
“嗚嗚嗚我們投降吧!”
一時間,崩潰者有之,投降者有之,沉默不語者有之。
李止戈看著這些人的麵孔,不由得歎了口氣。
江湖人士終究還是江湖人士,無組織無紀律的,在麵對軍隊的森嚴紀律下,顯得十分無措。
投降?
王龍虎會放過他們嗎?
反正不會放過自己吧?
靈木真人的那一抹本源之氣被王家人搶走了,現在很難判斷王家被靈木真人掌控成什麼樣了。
或許,他們父子已經成為那位‘仙人’的奴隸,正在忠實的執行著殺光所有人的命令也有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放棄抵抗,就是死!
李止戈眼神冷冽,怒吼道,“所有人,都不許降!”
“忘了我是怎麼和你們說的了嗎?這片山脈的主人,最後會放過你們嗎?”
聲聲如雷,直擊胸膛!
止戈聯盟之中早就從李止戈那得知葬靈山真相的人,也紛紛露出了異色,眼神變幻之後,都轉換成了死戰的眼神。
同時,他們也和身邊剛剛匯合的同門們講述靈木真人的真實意圖。
伴隨著驚唿聲,眾人此刻的眼神也變了。
他們所說,是真的嗎?
若非不然,這片山脈之中的局勢豈會如此古怪?
那麼,降,還有用嗎?
一股不降之勢逐漸在人群之中出現蔓延,李止戈也滿意的點了點頭,乘著這股勢剛出現,當即道,“現在,我們從右後方的出口衝出,脫離這片騎兵橫行之地,尋找喘息之機,再與對方交手!”
“這一次,我們隻有戰,沒有敗!”
一聲高唿,令在場眾人心中的迷茫都被消減了不少,除了有些疑惑這位英姿鵬發的少年是哪家的天驕外,原本遲緩迷蹤的腳步也開始迅速邁開。
右後方的出口離他們並不遠,隻是有些狹窄隻能允許三四人同時通過。
這一路徑極大地拖慢了江湖人的速度。
而在他們後方,重甲軍已經紛遝而至。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還是得死在這!”有聰明人估算了一眼雙方之間的距離,驚叫道。
原本有序的陣營又開始有了些亂象。
倒不是因為畏懼,而是有人要搶先衝出去,尋求那一線生機。
眼見如此,在場幾名年歲偏大之人,也是各個門派的領隊之人,交換了眼神之後,也紛紛歎了口氣。
隨後,眼神堅定地站了出來。
“我們,來守住他們吧!”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這些門派弟子驚訝地看向身後,正想看看是誰這麼勇敢,卻沒想到居然看到的是自家的師門長輩站了出來。
是,為了給他們這些小輩爭取一條活路嗎?
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陳方便低吼道,“別再猶豫,加速離去!”
隨後,他們便齊齊站在了重甲軍前進的路上。
李止戈看著他們,也歎了口氣,正要離去,身邊的戒色和尚卻站著不動了。
“戒色...”李止戈疑惑看向他。
戒色卻笑著對李止戈道,“貧僧也去吧。”
李止戈瞳孔一縮,“你...”
戒色搖搖頭,微抬頭看天,“我師父死前,說我墮入魔道,佛心碎裂,永世不得超生。”
“除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微笑的看著那狹窄而又長長的一條道,在他眼中,那是人們的生路,也是他的生路。
轟!
渾身的金光在此刻轟然爆發,戒色和尚原本圓潤肥胖的身軀,此刻卻看上去像是一座金山,璀璨奪目。
“這是,大成金鍾罩?”李止戈瞳孔泛著不敢相信。
戒色不是隻有小成嗎?
戒色也是一愣,隨後灑脫一笑,“看來佛祖垂青我了。”
沒有再說話,戒色踏步朝前而去。
重甲軍此刻也以衝來,麵對著迸氣境的強者,竟然都毫不畏懼,憑借身上重甲徑直衝殺而來。
強悍無匹的軍勢竟然直接將攔道的迸氣強者衝開,眼看便要衝入隊伍,將這些年輕武者衝殺。
但一道身影擋在了重甲士的麵前。
鐺!
彷如大鍾之聲。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戒色和尚。
戒色和尚卻無悲無喜,仿若一座不會挪動的大山一般,站在了這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重甲軍士冷笑出聲,隨後號召身後的同伴,不顧那些迸氣強者的搏殺,再度朝著戒色和尚衝來。
鐺!鐺!!鐺!!!
一次又一次的衝殺,直到所有人都撤離,戒色卻依舊站在那裏。
隻是最後一次,他已經七竅流血。
重甲士舉起了長槍,高速衝去。
噗!
這一次,戒色的身軀終於不再堅硬,而是被長槍貫穿。
“師父,你來接我了...”
被掛在槍上的戒色看向天空,卻看到一名老年僧人,微笑著朝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