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菊曾是花曉娘的貼身侍女,從小接觸的就是一群五大三粗、髒話滿天飛的綠林匪類。功夫雖說不是很高,可對這下九門的招數(shù),那是頗為精通。特別是輕身與藏匿身形的功夫,那練就的相當?shù)轿弧K羰且\心想躲,那一般人還真就很難發(fā)現(xiàn)的了。
成功混下了禦湯山,鄒菊可沒急著就走。有著豐富江湖經(jīng)驗的她,在周圍摸排了一番,做到心中有數(shù)後,才前去報信。鄒菊施展身法是蓮步飄飛,好似一隻林間絲雀、腳尖點動間、竟未發(fā)出半分的聲響。
禦湯山距離山陽城,並不算遠。以鄒菊的身法一個多時辰便趕到了山陽城外,可當才入城外的一處密林時,赫然發(fā)現(xiàn),這林中早已被重兵所占據(jù)。未敢有絲毫聲張的鄒菊,身形一晃,棲身在了一棵枝葉繁茂的樹杈上。
她輕輕抬手,撥弄開遮擋視的細小枝葉,向著周圍窺探而去。這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驚。
凡是她目力所及之處,全都是隱藏好身形的弓箭手。粗略計算一下,這林中藏身的伏兵,沒一千也得有八百之數(shù)。看罷之後,鄒菊的心中可升起了焦急之感。
欲要進入那山陽城,必須要通過這片密林不可。以下方伏兵的密度,鄒菊根本就不敢輕易有所動作。這下,鄒菊可算是犯了難。
而就在鄒菊左右為難之時,一陣陣馬隊奔掠之聲從遠處傳了過來。鄒菊聞聲後一驚,微微探身、瞇縫起了杏核眼、定睛看去。別的她沒看清,可那騎在馬上、一身肥肉亂顫、丁球的身影,她可一眼就認出來了。
見到丁球在馬隊中隨行,那不用問瞬間就能想到,嬴政必然在隊伍中。他倒不怎麼關(guān)心嬴政是死是活,但對丁球的生死,鄒菊可更為上心。這綠林中人講義氣、重情義。丁球是莊主的把兄弟,那自然就是聚義山莊的一分子。
眼瞅著自家人即將被伏兵所害,這下鄒菊待不住了。情急之下,鄒菊扯開嗓子大喊了一聲:“丁公子小心,這林中有弓箭手埋伏·········”
她這一嗓子突然從眾伏兵頭頂處響起,瞬間驚的眾多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伏兵們、尋聲轉(zhuǎn)身,而手中那早已箭上弦的鋒刃,齊齊的就對準了過去,頃刻間數(shù)百箭雨,“嗖嗖嗖·······”便鬆開了手,奔著斜刺裏的一大片區(qū)域,就速射而出。
鄒菊喊出話後,就知道不妙,可此刻再想躲,依然是來不及了。眾多伏兵不知道聲音到底是那一棵樹上響起的,可近千支箭速射而出,光那範圍就可想而知。盡管鄒菊已經(jīng)施展身法企圖飛身而去,可還是未能幸免於難。
僅一個瞬間,人在空中的鄒菊,就身中數(shù)十箭被射成了刺蝟,隨後“噗通”一聲跌落在了地上,圓瞪著眼睛、氣絕身亡了。
鄒菊死了,可她的那聲大喊,以及伏兵們的下意識應對,也就此暴露了意圖。原本要縱馬飛奔突刺的墨家十八狼,被仡萊瑤給急聲製止了。
如此茂密林中,根本就不是騎兵的主戰(zhàn)場。見識過仡萊瑤那不一般的手段,墨家十八狼也並未一意孤行的往前衝。仡萊瑤沒有半分停頓,在製止了十八狼的衝鋒後,便二次放出了蟲王。
蟲王飛身竄進密林中、眨眼間便失去了蹤影。可周圍那密密麻麻的蟲潮,卻是再次清清楚楚的展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
嬴政一臉興奮的仔細盯著林中去看,他對那些蟲子將人啃食成白骨的畫麵,極為感興趣。隻見比在山陽城內(nèi)還要多出數(shù)倍的蟲潮,黑壓壓、遮天蔽日般的就將整個密林給圍堵了個嚴嚴實實。
“啊·····妖法········啊··········”
不多時,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慘叫聲,就響徹在了密林之中。那一聲聲撕心裂肺般的叫聲,驚得眾人胯下戰(zhàn)馬都紛紛小幅度的踱起了步子。
眾人極力勒韁,才沒有讓戰(zhàn)馬失去原有的控製。而一臉異樣表情的丁球,則湊到仡萊瑤的身側(cè),猶豫著開口道:“嫂夫人、那林中報信之人可能是大姐的侍女、鄒菊。”
仡萊瑤聞言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歎了口氣,開口道:“這般情況之下,也是沒辦法細分的。那姑娘、八成也活不成了。”
丁球攥緊拳頭,對鄒菊的慘痛下場,有些心中難過。也對先前那報信的一嗓子,升起萬分的感激之情。可奈何·······“哎·······”丁球咬著牙歎了口氣。
當慘叫聲越來越弱,到最後僅剩下了“嗡嗡”的巨大震動聲時,仡萊瑤抬手招迴了蟲王。
蟲王一迴,林中那黑乎乎一片的蟲潮,便四散而去。如此驚世駭俗的殺傷效果,讓墨家十八狼都不由的吞咽了口口水。停滯片刻,眾人輕夾馬腹,縱馬慢行進入到了林中。
丁球催馬快行了幾步,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要尋找鄒菊的身影。結(jié)果、一無所獲。林中除了濃鬱不散的血腥味與蟲子特有之氣外,就隻剩下了大量的兵器、甲胄。就連鞋襪都未曾留下一隻。
丁球的臉色十分難看,心中對鄒菊升起了諸多的愧疚與感激。可事已至此,再多說其他也是無用。他輕聲的對著空氣,開口道:“鄒菊姑娘,多謝啦!等此事平息後,我丁球定為你立上牌位,享受供奉。”
嬴政聞聽此言後,點點頭開口道:“不僅如此,今後將這林中設(shè)為鄒菊的衣冠塚所在,我定要將她風光大葬。”說著,嬴政麵露兇光,他咬牙切齒,惡狠狠的嘟囔道:“都是拜嫪毐所賜,今日、定要將此人行那五馬分屍之刑不可··········駕········”
嬴政此時的怒火,已經(jīng)不無法用文字表述清楚了。即便是將其生吃活剝了,都難消此刻嬴政心中的恨意。眾人縱馬穿過密林,直奔禦湯山而去。
沒有了遮擋物,仡萊瑤也就不再輕易出手。而有著墨家十八狼那彪悍的戰(zhàn)鬥力,一眾人從禦湯山腳下,一路殺上了山頂。
“嫪毐········你給我拿命來········”嬴政赤紅著雙目,親自上陣搏殺。這一路倒在他劍下之人,也是多不勝數(shù)。踏入山頂,嬴政手提長劍,怒氣衝衝的往行宮大門走去,扯開嗓子怒喊了一聲。
墨十八狼、蒙子良、以及丁球的隨行護衛(wèi)、緊隨左右相護。一眾人宛如 一臺殺人戰(zhàn)車般,推著眾多兵將、門客,跨入到了大門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