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姨的酒吧重新營業了,都市人健忘,而且每天有太多分散他們注意力的東西了,加上那晚的場麵實在是太過惡心,沒有人願意拍照或拍視頻留念,事情並沒有廣泛傳播開去,她的生意基本沒受什麼影響。
這倒讓查案三人組不太好施展了,羅警官帶著白翹和一郎天天晚上去跟蹤那個女人,又接連換迴來幾大罐蟲子,白翹長了記性,事先準備了厚厚的黑色垃圾袋,一次套好幾個用,眼不見為淨,畢竟乾坤袋他就算有再多,也經不起這麼浪費呀!幾天下來,他們累積了一些經驗,積攢了一些證據,但得想個說法出來,羅警官好跟局裏報告申請抓人。
虹姨隻能把她的地下工作室貢獻出來了,因為白翹天天抱怨她的電腦內存太小配置太低運行太慢,她一氣之下給配了一套電競級別的臺式機迴來,甚至為了讓白翹能充分利用他的眼睛,還給配了好幾大塊顯示屏,整體來說,一個專供白翹整活的黑客小天地初見雛形——一郎也因為迫不及待想用這套吊炸天的設備來玩遊戲而在一旁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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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警官很苦惱,他們暫時發現那個女人尤其喜歡對情侶下手,特別是那種一方或者各自都有另一半的“情侶”,因為他們遇見過好幾次“原配”來捉jian的狗血場麵了,而且女人不會偏幫誰,通常是不管“原配”還是“小三”,不管男的還是女的,全部都各打幾十大板,不是太好分析她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關鍵是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要對我下手?”
虹姨思索著說:“可能那天你說了什麼?……我想想……哦,我說,‘今天不用迴家帶孩子嗎羅警官’,你說,‘他媽媽帶他吃大餐去了’……”
一郎正在目不轉睛盯著白翹敲鍵盤呢,突然插了話進來:“她以為你出軌。”
“天地良心!”羅警官急得直攤手:“我已經離婚了呀!還是人家受不了我為了工作一天到晚不著家提出的!我我我招誰惹誰了我!”
“但是她不知道嘛~~~”虹姨也攤了攤手:“在不知情的人聽來,我們那番對話就是在搞破鞋的邊緣互相試探啊,哈哈哈~~~”
“嘖……”羅警官聽她說要跟自己“搞破鞋”,又高興又不高興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那她可能曾經被出過軌,或者,當過……‘小三’?”白翹別扭地說出這個他剛剛理解的名詞,馬上有了方向:“那我從這方麵搜一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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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翹的搜索有結果,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上午葉先生店裏也沒什麼客人,他帶著小妖們來看事情的進展(熱鬧)來了。
白翹說:“這個女人名字叫‘盧茹’,網名叫‘影蘆’,是一個曾經小有名氣的插畫師,說是小有名氣,其實也不算,看她的微博粉絲並不多,但有一陣子,好幾年前了,她的微博評論突然爆炸式地多了起來,全部都是罵她各種難聽的話,‘搶別人老公’、‘破壞別人家庭’、‘不要臉’、‘不得好死’……之類的,我想,她應該就是做了‘小三’吧?”
“然後呢?”大家都心急地想聽下文。
白翹接著說:“關於這個事,我明麵上搜不到太多信息了,隻好花了些功夫,恢複了一些被刪除的東西,這可真花了我好些功夫!於是我找到了這個……”
他敲著鍵盤,同時提醒大家:“提醒你們一下,畫麵可能又會引起不適,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哈!”
“呃……”大家於是屏息靜氣,做足了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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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好幾個大顯示屏放出來的,是一個視頻,場麵非常混亂,大致是幾個長得膀大腰圓的女人在毆打另一個女人,各種惡毒的咒罵聲不絕於耳,被毆打的女人半躺半坐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並且,赤shen·luo體,身上並沒有紋身,臉卻是大家已經看熟了的那張紋身師的臉,不過要年輕一點,她的頭發被抓亂得不像樣了,身體也被抓、被掐、被踢出一道道血痕、瘀痕、泥痕,腳上的高跟涼鞋因為是綁帶的,倒還沒有被脫去,正是因為這精致的涼鞋,可以想象她之前打扮得是何等的優雅體麵。
旁邊的看客們都舉著手機,沒有一個人上前勸阻,甚至還有嘴裏低聲說“活該”的,在女人們光動手不解氣,還操起了路邊環衛工人用的掃把、簸箕和自己的鞋之後,依然沒人勸阻,被打的女人拚盡全力喊出幾聲“救命”、“報警”,瞬間又被鋪天蓋地的撕打淹沒了……
“早幹嘛當人家小三啊?現在來委屈,嘿!”拍視頻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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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播完了,沒有人出聲。
動物界是沒有“一夫一妻”之說的,除了少數被人類津津樂道的種類,比如企鵝、信天翁之類的,為了繁衍後代,它們甚至會盡量多跟異性交pei,以爭取更多的把自己基因遺傳下去的機會,所以小妖們對這種“原配”打“小三”的場麵,還不是特別能理解,無法共情那幾個女人的義憤填膺,但如果說動物們為了爭奪交pei權而大打出手,那確實比這種場麵更加鮮血淋漓觸目驚心的也有得是,然而,扒人家衣服,相當於活剝人家的皮、拔光人家的羽毛,這不是打架,這是羞辱,而且簡直是奇恥大辱!有幾隻鳥類當場縮了縮脖子,怒目圓睜起來。
幾個人類也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葉先生身為男人,還沒遭遇過什麼好幾個女人為自己神魂顛倒爭風吃醋的場麵呢,他連戀愛都談不上,何來出軌?他偷偷看了幾眼虹姨,努力想象半天,也想象不出如果有一天自己出軌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會出軌,不可能出軌……羅警官則第一時間想衝到視頻裏去維持秩序,就算清官難斷感情事,這麼打人可不行,絕對不行!而虹姨作為女人,更加有口難言,她有點可憐那個被打的,又有點同情那些打人的,該是怎樣的撕心裂肺的怒火,才讓這些人如此狠辣啊?被搶走的那個男人,是什麼稀世珍寶麼?而被打的,又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才至於被如此肆無忌憚地羞辱?漠然旁觀甚至口出惡言的那些人,是法官麼?她不敢說出這些話來,盡管她知道身邊這些人或者妖,關係都跟她挺親近的,不會因為她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而責罵她,但她始終心底有根弦,繃得緊緊的,提醒她不要對這種事亂發表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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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和動機都有了,羅警官把盧茹抓了起來。
她似乎一直在心如死水地等待這一天的來臨,沒什麼話可說,也沒什麼表情,問她什麼,她都沉默以對,宛如一具石化了的雕像。
羅警官擔心還有很多他沒發現的受害者,去了一趟寄生蟲病防治所。
接待他的是一位名叫“徐明傑”的主任,聽羅警官說明來意之後,他的臉色凝重起來,羅警官見狀,立刻問道:“是不是最近,你們確實收治了類似的病人?”
“是……也不能說是……”徐明傑猶豫著說:“確實收治了感染未知寄生蟲的病人,但不是您描述的那一種。”
“那是什麼?你快具體講講!”羅警官心裏一緊,忙問道。
徐明傑也嚴肅地迴答他:“是這樣的,因為病人病情奇怪,我們已經上報給衛生局了,可能您那邊還沒有同步吧,衛生局都派專家來看過了,暫時沒研究出什麼頭緒,也不知道跟您抓的人有沒有關係,要真有關係,我倒是想見見那位犯人,問問她,這到底是什麼蟲子,該用什麼方法治療。”
“她……問不出什麼來……”羅警官有些沮喪地說:“我們試過了……”
而後他又覺得說這種話有些不妥,正了正神色,他提出要求:“能不能帶我去看看病人?”
“沒問題!”徐明傑爽快答應:“不過,得麻煩您先做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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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警官以為徐明傑是讓他要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是從頭到腳全副武裝的物理準備,他被指導著穿上連體的隔離衣,戴上手套和鞋套,隔離衣袖口紮進手套裏,褲腿紮進鞋套裏,帽子上自帶口罩,是抽繩的設計,一拉繩子,他整個人便隻剩兩隻眼睛還露在外麵了,這還不夠,護士又拿出護目鏡來給他戴上,這下真是全身上下除了口罩部位能透點空氣進來,可以說他已經處在一個密不透風的安全環境中了。
盡管體感如此安全,在見到病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自己還受過蟲子的苦,雖然相比之下他所受的苦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但心理陰影還在,加上今天看到的這場景,他覺得自己這幾天都不可能有辦法好好吃飯了。
但他憑意誌力強撐著自己,以免出現像上次那樣被嚇暈的尷尬,被消毒液衝洗完,脫下隔離衣後,他輕咳了幾聲,強忍住想吐的衝動,跟徐明傑說:“這個……呃……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程序啊,但我想給你們介紹一個人,她之前對付我說的那種蟲子是有辦法的,可能也能幫到你們。”
“是嗎?”徐明傑眼中有驚喜的神色,仿佛看到了希望,又有些彷徨:“不是執業醫生嗎?”
如果是執業醫生,衛生局早把人派過來了嘛。
“嗯,不是,所以我才說,不知道你們需要走什麼程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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