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頂部進入電梯轎廂,龔乙與葉先生他們“裏應(yīng)外合”,很快打開了電梯轎廂的入口,並且順利地扒開了電梯門,等待他們的,是一個黑暗的、充滿未知危險的、也許使用靈力還會受到限製的地方……
腳底下踩著的地麵意外地平實,幾個人不約而同低頭向地麵看去,頭燈照耀著的地板明晃晃反著光,是刷了地坪漆的,一走動就“滋啦”作響。
他們再各自四下望了望,眼前整個空間似乎是一個空無一人的醫(yī)院,或者療養(yǎng)院之類的,一條一望無際的走廊,兩邊密密麻麻大敞著門的房間,排列整齊,風(fēng)格統(tǒng)一,在亮度和範(fàn)圍都很有限的光線裏,看不出具體的顏色,總之不會是鮮豔的彩色,也許,正是鉛和混凝土都本來應(yīng)該有的灰色吧。
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窗子,隻有門上一塊人腦袋大小的玻璃,大概在門關(guān)著的時候能讓人從外麵窺視到房間裏的情況——這也隻是猜測而已。
他們粗略看了幾個房間,裏麵通通空無一物,連洗漱間裏都沒剩一個垃圾桶、一點曾經(jīng)有人在這裏生活過的氣息。
“你們沒有睡覺的床麼?”葉先生疑惑地問沈念。
沈念搖了搖頭:“沒有,就隻有一個類似瑜伽墊的東西,比瑜伽墊寬一些。”
“……”其他人麵麵相覷,難以想象在這種環(huán)境裏麵,即使有全息投影的遊戲可以玩,一個人到底該怎麼撐過……別說半年了,就說一個月吧,那也是會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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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光滑的牆上用吸盤釘釘繩子的時候,每個人都發(fā)現(xiàn)了,在走廊靠近天花板的牆上,竟然真有電線!走的還是明線!這說明,這個巨大的地下“醫(yī)院”或“療養(yǎng)院”,之前確實是有電的?
沈念努力迴憶著說:“雖然當(dāng)時我基本一直是生活在一個比較昏暗的環(huán)境裏麵,但全息投影之類的肯定要用電吧,加上那個所謂的‘電梯’,所以,應(yīng)該可以肯定,順著這些電線去找,是可以找到電源的……我至少也算來過這裏,就我去吧。”
“我陪你!”藍天沒有絲毫猶豫,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葉先生若有所思看了看這兩個明顯關(guān)係不一般的人,也沒有思考太久便對藍天說:“對,你陪她去吧。”
他其實沒有想太多,倒不是對沈念有多不信任,此刻隻是覺得,至少這倆人相比較下來,還是自己的族人更加值得托付重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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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藍天和沈念兩人一前一後走向走廊的深處,氣氛卻是難言的尷尬,除了一直抬頭用頭燈照射電線,他們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互相對視、商量,交談甚至閑談更是隻言片語都沒有。
這樣僵持著令人難耐的寂靜許久,藍天終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試著想跟沈念說點什麼:“那個……呃……”
沈念在前麵自顧自走著頭也不迴,嘴裏冷冷地擠出一句:“你不要說話,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
她的語氣雖然冰冷,但並沒有什麼激烈的暴怒的情緒,比起最開始迴來見到藍天時那種反應(yīng),已經(jīng)好多了。
藍天於是自嘲地笑了笑,這樣安慰自己。
就在這時,一直往前快步行走的沈念突然停住了腳步,藍天發(fā)現(xiàn)她的背影除了之前一直在散發(fā)的那種森冷氣息以外,似乎還帶了一絲令人難以覺察(但他就是可以覺察)的恐懼。
他緊趕幾步衝到她身後,沉聲問:“怎麼了?”
“別過來!”沈念也低著聲音警告道:“退後!!!”
她的話說得很嚴(yán)厲,倒不是在生藍天的氣或者耍小性子什麼的,是真的有危險不想讓他靠近的意思,因為她的聲音已明顯在控製不住地顫抖!
既然這樣的話,藍天就根本不可能聽她的,真往後退了!
他看著沈念僵直著身體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的樣子,第一時間向她前方的黑暗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危險,難道是,她頭上、還是肩膀上有什麼東西?也沒有……那就是……腳下?!
他在自己能反應(yīng)的最快速度裏,瞬間低下頭去,看到沈念腳下踩著的一長條還在瘋狂扭動的物體,二話不說生出利爪就刺了過去。
他的速度真的已經(jīng)是最快了,甭管是抓住那玩意兒還是紮穿那玩意兒,反正得把它從沈念腳底下弄走啊!然而對方真不是好惹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他甚至都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咬了他一口!
沈念終於從僵直的狀態(tài)中迴過神來,手一揚,長槍一晃,挑起藍天手中依然活蹦亂跳的那一長條,在空中就將它斬成了十幾段。
確定那些碎段落在地上不再動彈以後,兩人微微低頭細細端詳,不禁都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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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碎段直徑大概5、6厘米粗,上麵有不完整的似乎是三角形的花紋,沈念再左右尋找,找到了它們的頭部,更加心驚肉跳起來:那恐怖的三角形腦袋!那驕傲翹起的吻部!!!
“是尖吻蝮!!!”她懊惱地折迴藍天身邊——應(yīng)該第一時間看他的傷口的!而不是浪費時間去確認自己有沒有徹底弄死那玩意兒,甭管那是什麼玩意兒,她該對自己的槍法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而別看隻錯過了這麼幾秒的時間,也許藍天的傷口就會發(fā)生難以挽迴的變化!!!
藍天手腕上能清晰看見兩個大洞,盡管他第一時間封住了自己手臂近心端的血氣運行,洞內(nèi)依然汩汩往外血流不止,並且,周圍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腫起來。
“沒有用……”他喃喃地自語著:“這毒素似乎量有點大了……”
沈念怔怔地盯著他的傷口,臉上的表情被頭燈映照得複雜難辨,但總體上大概是六神無主一籌莫展的,因為她一把抓起胸前的求生哨就要往嘴邊送了。
“別……”藍天艱難地阻止她:“叫誰過來都來不及了……況且……咱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多的……”
“那怎麼辦?!”看他一個大男人痛得話都說不連貫了,沈念急得聲音更加顫抖了幾分。
“你……幫我……”藍天直直看著她,眼神堅定:“把這裏的肉……全刮下來……快……”
“神經(jīng)病!”沈念崩潰地哭喊出聲:“不可能!你受不了的!!!要刮你自己刮!!!”
“別……猶豫了……”藍天靠牆坐了下來,捂著自己的手臂,吃痛地急促唿吸著說:“你……知道的……再……猶豫……我這整條……胳膊……都……保不住……快……我自己……正因為……受不了……我自己……下不了……手……而且……你用靈力……說不定還能……有些……防止感染的……作用……”
他看著沈念,臉上突然露出悲哀的笑容,眼神卻又溫柔得不像話,繼續(xù)說:“你……不是……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嗎……現(xiàn)在……正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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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的眼淚終於止不住流滿了整張臉,她手中的長槍迅速變小,變成了像手術(shù)刀那般袖珍的尺寸,尖銳的槍尖劃過藍天已腫成皮球一樣的手腕,嘴裏卻依然狠狠地強調(diào):“我告訴你藍天,你別想著對我使苦肉計、煽情那一套,我不會就這樣原諒你,不會!!!”
毒素引起的劇痛和被刮骨的劇痛,早已將藍天折磨得根本沒有力氣迴應(yīng)沈念了,他靠在那裏強撐著自己不縮迴手臂,並且死咬著嘴唇,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阻撓她的動作,隻能更加急促、更加深重地唿吸,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窒息了。
沈念這才想起來擔(dān)心他這樣恐怕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爛、舌頭咬斷,眼神飛快地四處尋找了一下,把肩上的繩子斬下來一段卷成卷遞給他:“你咬著這個吧!”
藍天把頭湊過來,一口咬住了繩卷,咬得青筋暴起、眼白直泛藍血絲。
這麼近距離看他,沈念心情複雜,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手腕上,卻免不了又看到他尖利的指甲,果然這種怪物,本質(zhì)上就是這樣醜陋……不堪……的!!!
她恨意頓生,手勁便狠了些,接著心底隱隱有抑製不住的酸楚直往上冒,動作又不由自主輕柔些,但是想到兩人之間的過往種種,怒火又瞬間衝向手指尖……
“你這塊兒肉都要徹底刮沒了,還能長出新的嗎?”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問出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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