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靈師們得知自己的家人可能真的沒什麼生命危險,聽警察同誌又給出了實實在在的計劃,都漸漸平複了心情,靈堂裏鞠幾個躬,斯斯然離去了。
沈念倒是留了下來,她跟藍天還有些私事兒沒掰扯清楚,並且總是被阿北冤枉,她還不信了,怎麼就死活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了!
羅警官則非常關心虹姨到底是哪裏來的靈力彈:“真是那個地下建築裏撿到的?怎麼沒聽其他人說起?”
“怎麼呢?你又想收繳?”虹姨這謊一撒也沒有迴頭路了,索性嘴硬到底:“你繳走這玩意兒能有啥用?做研究嗎?誰給你研究?還不是得找我?放心吧,我會直接跟紫童交代!”
“……”羅警官被她這麼話趕話一噎,有理都變成無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劉飄飄還被小妖們扭著呢,一個勁地在那兒問“能放我走了嗎”,虹姨走過去敲了敲他的腦袋(總算敲到了),促狹地斜睨著他說:“不是想叫我們帶你玩嗎?今天帶你玩,陪這兩個小夥子走完最後一程,晚上給你介紹漂亮美眉~”
林笑風在一旁差點不合時宜笑出聲:漂亮美眉?替劉飄飄默哀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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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警官把證明文件帶來了,葉先生便打電話通知殯儀館來拉人,至此,阿東和阿南算是在這個世界上,走完了最後一步,屬於他們的一切,徹底劃上句號,再見麵,就是兩抔麵目全非的灰土了……
所有人悵惘地看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忙進忙出,阿西和阿北更是止不住無聲的淚流滿了整臉。老實說對葉先生店裏這四個長相一模一樣、平時基本都在默默工作的年輕人,大家平時印象都不算深刻,也就林希珺閑來無事喜歡逗逗他們,但沒有誰不是習慣了一進店門就看到他們忙碌的身影在那裏,從今以後工作臺裏就這樣少了兩個人,怎麼不叫人心酸難過……
除了葉先生和阿西、阿北,林笑風的悔恨是最深的,他想起那時候林希珺關於他心裏更在乎誰的玩笑話,他明明反駁說人與人之間,不能這樣計算來計算去,但他此刻捫心自問,根本不敢肯定地心安理得說一句,他在救人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計算,絲毫的猶豫——給自己下禁製這件事,不就是經過計算以後決定的麼?因為算來算去,自己有限的實力都遠遠不夠與太過強大的敵人相鬥,最後隻想到這樣一個類似賭博的辦法,妄圖通過付出一些折磨自己、獻祭自己的條件,來綁架什麼東西(他確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許是母親說的老天?)給自己豐厚的迴報?然而那虛無縹緲的祈求對象,真的會如他所願麼?
他感覺自己像個在工地上艱難討生活的民工,每個月拿著自己的血汗錢走進銀行,辦五年期的零存整取,就為了那點比普通存款高不了多少的利息,卻不知道所謂的老天有沒有銀行那麼靠譜,大銀行五年內倒閉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倒了,國家總會出臺政策來兜底,而這個世事無常的老天,明明總是在撥弄人間,戲耍人間,冷眼無視人間,真的可以指望麼?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恨透了現在這種日子緊巴、量入為出的狀態,無論什麼時候,情況有多緊急,都得先權衡一下,告訴自己零存整取的錢提前取出來不劃算,損失利息的同時,還可能導致最終這筆錢真正的用處缺了預算,功虧一簣……
窮人就是這樣悲哀呀!哪裏有幾千幾萬億靈力來隨便給你揮霍?人家天庭下來的,輕輕鬆鬆一根手指頭就能解決事情,還凡爾賽地談什麼額度問題,你卻努力來努力去依然捉襟見肘,怎麼看怎麼蠅營狗茍,悲哀吧?悲哀到近乎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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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男人們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多愁善感,虹姨拉著沈念和阿烈走開去,說女子之間的悄悄話。
她先是跟沈念解釋了阿烈一定要跟在林家兄妹身邊的理由,希望沈念能再給她父親轉達轉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們別再來找阿烈的麻煩。
然後是沈念開始解釋自己為什麼被關在地下足足半年,都沒意識到那地方在抽取她的靈力,她琢磨來琢磨去終於想明白了,那是因為她一直在極其沉浸地對付那些全息投影的妖魔鬼怪,那些妖魔鬼怪實在是真實感太強了,她下意識就覺得自己對付它們肯定是需要付出靈力的,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對啊!看3d電影的時候,有東西照我臉飛來我還躲呢!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懷疑的!”虹姨完全接受這種解釋,並且自告奮勇:“你別擔心,我幫你跟他們說,他們現在正是上頭的時候,怎麼說都不聽的,等過段時間心情都平複了,自然會理解的!”
接著她們又聊到人與人之間的坦誠問題,沈念對藍天又違背諾言隱瞞了自己而耿耿於懷,虹姨則勸她放寬心:“別說男人天生不喜歡坦白,他們總說為了你好!為了事情好!其實就是喜歡自己掌控一切,認為說真話是找你商量、向你求助的表現,很丟臉,他們的自尊心決不允許!這是基因裏帶的,沒辦法!就連我也經常沒事撒點小謊呢~就騙來騙去唄,看誰騙得過誰,看破不說破,沒準兒就這樣騙著騙著一輩子過去了……你倆我反正是看得出來,彼此都很在乎對方,才會這樣糾結……反正男女之間吧,少互相折磨、互相消耗,多享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開開心心的,就挺好!”
沈念難得表情扭捏起來:“沒說跟他一輩子!誰在乎他了?!我且沒原諒他呢!”
虹姨也不繼續刨根究底追問,藍天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殺的對不起沈念的事,才讓她這樣又……又恨的,隻是笑瞇瞇轉頭去看著阿烈說:“阿烈啊,聽懂多少,學會多少,全憑你的悟性!不過,你最好不需要懂這些、學這些,哈哈~”
阿烈確實一如既往歪著頭,圓睜著雙眼,一副沒怎麼聽懂的樣子,但這次她好奇的眼神裏,似乎還多了些別的東西,她看看不遠處鬱鬱寡歡的林笑風,又看看繼續別別扭扭的藍天和沈念,再看看身姿瀟灑走開去的虹姨,有些什麼比說話和做好事更有趣的做人體驗,深深吸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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