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詳翹起蘭花指,再次端起茶杯輕飲一口,然後閉上眼睛,迴味著水月茶的餘香。
守真道人緩緩開口說道:“從麵相上來看,此人頭圓項短,體健筋強,天庭高聳,足見此人精力充沛,殺伐果斷,膽略過人,一生衣祿無虧。”
賈詳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
“貧道刻意搭過他的手,從手相看,此人雙手細軟豐潤,寬大有力,應是一生享盡福祿而掌權柄之人。”
賈詳緩緩睜開了眼睛。
“再看其雙眼,兩目一雌一雄,洞察入微而多智;淚堂略厚,則為好色而多淫。”
賈詳微微一笑,喃喃說道:“好色而多淫?就衝他敢搶辛興宗的女人,可見他是真好色,而且是膽大瘋狂之輩。”
守真道人雙眉緊鎖,左手掐動指訣,陷入沉思之中。
賈詳也不催促,隻是喝茶靜靜等待。
好半晌後,守真道人停了動作,點點頭又搖搖頭,清澈的眼神變得一片迷茫。
“方才問過西門慶的生辰八字,據此推算,此人若是淫欲過度,三十有二時,必有嘔血流膿之災,骨瘦形衰之病。”
賈詳眼睛睜大。
“但觀其外,西門慶眼神正清凜然,身體挺拔如鬆,坐如山嶽,行如虎步;而洞悉其內,此人必是心智堅毅,雍容大度,嚴於克己之性。”
守真道人搖搖頭,疑惑說道:“貧道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反常對立之命格,怪哉怪哉!”
“道長是說西門慶此人活不過三十二歲?”
如果西門慶活不過三十二歲,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費盡心思拉攏這個短命鬼了。
守真道人點點頭又搖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命乃天定,運由己造,逆天改命,非命定勝天,實人定勝天也。”
賈詳一挺身,瞪著守真道人尖聲問道:“吳老道,吳神仙,你到底看出什麼來了?”
守真道人急急扇著龜殼寶扇,感覺口幹舌燥,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賈大人,此人雖然一生富貴,但卻是縱欲短命之相,然而,不知何故,其後天運勢陡然而起,已有逆天改命之勢,至於能到那一步,請恕貧道眼拙,無法卜出。”
賈詳目瞪口呆。
西門慶的運勢如何而起,賈詳一清二楚。
西門慶隻是小小陽穀縣一個花花公子,平日與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隻是因為與李瓶兒茍合,被童太尉看了一眼,運勢才陡然而起。
卻不曾想,他能在短短兩年時間快速崛起,且能入了李飛羽的法眼,竟然還能在辛興宗手下逃生。
看來西門慶此人大不簡單,並非他平日表現的那樣,隻是個紈絝子弟,看來還是要先拉攏著便是。
……
第二天一大早,西門慶再次圍著水月禪寺轉了一圈,把水月禪寺周圍地勢了解的清清楚楚。
調整守衛部署,於險要之地增派人手,搭建防禦工事,把水月禪寺圍的水泄不通。
安排好一切後已經是下午,賈詳一早就出去了,要很晚才能迴來,所以白天無事。
西門慶抬頭看向縹緲峰頂。
縹緲峰是太湖七十二峰最高峰,可俯看太湖。
後世趙慶來過太湖,卻並沒有來過西山島,更沒有登上過縹緲峰。
趁此機會,好好遊覽一番,隻是可惜身邊並無美女相伴。
沿著山間土路登山而上,周圍綠樹成蔭,風景十分秀麗,一路幽靜無人,隻有鳥語花香為伴。
穿越大宋朝兩年有餘,今天終得片刻閑暇。
重生西門慶以來的過往在腦海中一一浮現,腳不停步,眼望山景,享受一時的孤獨。
另一條小路上,一個灰袍道人拄著一根樹枝也向山上走來。
兩人在兩條小路的交叉口相遇。
這個灰袍道人雖然年齡看起來已經很大,但是麵色幹淨紅潤,白色胡須飄灑前胸,腰身挺拔,步伐有力,眼神清澈明亮。
此道人不可小視,西門慶已經做好了戒備。
灰袍道人停住腳步,衝西門慶一點頭,說道:“小友也要到山頂嗎?不如一路同行如何?”
西門慶對灰袍道人深施一禮。
“小子能與道長同行,三生有幸。”
“哈哈~,三生有幸?不至於那麼多,走吧。”
“小友怎麼稱唿?”
“在下趙慶。”
“趙慶?原來你姓趙。”
西門慶心中暗驚,這個灰袍道人語有所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敢問仙長法號?”
“我的名氣太大,說了怕嚇到你,不說也罷。”
西門慶聽罷這個氣,你就是當世第一人二仙山羅真人親臨,那又怎樣,我還怕了你不成。
好歹我也是兩世為人,看過孫悟空大鬧天宮,金剛大戰哥斯拉,滅霸大戰複仇者的人。
地球人通過逆天修煉,成為宇宙之主,舉手投足間毀滅一片星域的玄幻仙俠小說也看過好幾本。
說出你的名字就能讓我害怕,哼哼,根本不可能,太也小瞧我了。
灰袍道人注意到了西門慶不以為然的表情,嘿嘿一笑。
“看來趙小友是個見慣大場麵之人,內心堅定,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西門慶尷尬一笑,後世看的科幻電影多,讀的無敵爽文多而已,稱不上見慣大場麵。
灰袍道人拄著樹枝,邁步前行,腳步輕快,西門慶緊緊跟隨。
兩人不多時來到縹緲峰頂。
舉目遠望,眼底山嶺起伏,鬱鬱蔥蔥,遠處茫茫太湖,一眼望不到邊。
微風吹來,西門慶頓時心胸一下開闊,心曠神怡。
灰袍道人左手背後,右手拄著樹枝,清澈的雙眼凝望周圍的湖光山色,微風吹來,胸前白色長髯隨風飄動,一塵不染的灰色道袍衣袂飄飄。
灰袍道人似與周圍山石樹木融為一體,真似人間仙人,恰似乘風而去。
西門慶心頭震撼莫名。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灰袍道人微微一歎:“好一派自然風光,比之趙小友你的天地又如何?”
“什麼!?”
灰袍道人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重重砸在西門慶身上,心湖中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西門慶目瞪口呆,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