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太陽也即將落山了。
因為家裏房間並不多的關係,陳稻四人被於翠安排在了同一間房裏住下,好在房裏空間足夠大,四人各自打地鋪倒也能睡得下。
青櫻、陳誠二人鋪好毯子後,四人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一時無言。
“小姐。”
看了好一會兒天花板的青櫻忽然開口道:“你說小易的姐姐還活著嗎?”
鄭秋雁默然,半晌才反問道:“你知道青王是先帝的哪個妃子所生麼?”
“不知!”
青櫻搖頭。
“不知道也正常。”
鄭秋雁輕聲說道:“青王的生母乃是先帝的妃子淑妃,在生下青王的時候難產而死。”
“因為從小沒有親生母親的關係,青王性格暴虐,對女人十分厭惡。”
“然而,對女人厭惡並不代表著沒有欲望。”
“青王還在京城的時候,就因為時常強搶民女的事情,遭到過不少官員的彈劾,甚至多次被先帝訓斥。”
“可青王終歸是先帝的親生兒子,先帝又怎會重罰他?大多數時候也隻是不痛不癢的懲罰一下罷了。”
“先帝的態度,進一步助長了青王的氣焰,他時常會命令自己的手下將良家女子擄到自己的王府之中,而那些被擄到王府的女子,便再也沒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過了。”
青櫻聽得遍體生寒,忍不住問道:“那些女子都死了嗎?”
“是的。”
鄭秋雁目光幽幽的望著天花板上的橫梁:“凡是被擄到青王府裏的女子,無一不是被折磨至死,在京城內,青王有個人盡皆知的愛好,那就是折磨女子,尤其喜歡折磨有身孕的婦人……”
鄭秋雁歎了口氣,繼續道:“不少被擄到青王府的孕婦,當他們的家人再次見到她們的時候,往往是在城外的亂葬崗,而她們能看到的,也往往隻是該婦人的屍體,連肚子裏的嬰兒都已消失不見。”
“……”
青櫻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青王的邪惡,簡直遠超她的想象,不僅喜歡折磨女人,還喜歡折磨孕婦,甚至將孕婦肚子裏的嬰兒挖走……
這種事情,實在不像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
陳稻、陳誠亦是默然,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為人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可很顯然,青王所做之事,已經不算是人能做出來的事了。
隻因為自己生母難產而死,便養成了仇視女人,甚至折磨孕婦的性子,這簡直匪夷所思。
“我曾聽父親說過一則傳言。”
鄭秋雁的聲音繼續響起:“青王最喜歡折磨婦人的方式是用馬匹踩踏婦人的腹部,每個被擄到青王府的婦人,都要遭受十八層地獄一般的折磨。”
“唿!”
陳誠暗暗捏緊拳頭,額頭青筋跳動,隻聽鄭秋雁的描述,他便有種怒火上湧的感覺,恨不得將那所謂青王一拳打死。
“按照你之前所說。”
陳稻的聲音響起:“先帝應當是一個明君?青王所做之事,他難道不管?”
“明君?”
鄭秋雁嗤笑一聲,道:“明君也不過相對而言,青王乃是先帝的親子,而普通百姓不過先帝腳下的螻蟻罷了,他怎麼可能為了腳下的螻蟻去重懲自己的親生兒子?”
說完,鄭秋雁又道:“真正對青王有所限製的,從來都不是先帝,而是前任宰相,前任宰相乃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曾多次彈劾青王,在他的限製之下,青王在京城的惡行收斂了不少,可隨著前任宰相下臺,青王便再也無人可以限製了,尤其是來到青州之後,青王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不僅強行加稅,還大肆搜刮民間的貌美女子充入王府之中服侍自己,青王夏元瀛之名,在青州可止小兒夜啼。”
“所以,你覺得呂小雨很有可能已經死在了青王府之中?”陳稻問道。
“嗯。”
鄭秋雁臉色沉重的點頭:“被強行帶入青王府的女人,還從未有過成功脫離青王府的先例。”
“……”
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的腦海之中閃過呂小易的麵容,呂小易還在幻想著自己成為武者救出自己姐姐的事情,可他卻不知道……
他的姐姐,很有可能已經死在了青王府,死前還有極大可能遭受非人般的折磨。
眾人不敢想象,呂小易知道這件事後,其幼小的心靈會遭受到多大的打擊。
“入他娘的!”
陳誠忍不住罵道:“這青王簡直就是個畜生,俺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腦袋!”
“慎言!”
鄭秋雁壓低聲音道:“青王乃是朝廷的親王,陳誠兄弟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
聞言,陳誠不再說話,隻是眸中仍然有著怒火在燃燒,他毫不懷疑,若是青王夏元瀛此刻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絕對會衝上去一拳打爆夏元瀛的腦袋,就算夏元瀛是朝廷的親王也一樣!
“睡覺吧!”
陳稻說了一聲,而後眾人便沒了聲音。
隻是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陳稻眼中閃爍著的悲哀之色。
作為一個曾經生活在地球華國的人,尊老愛幼、尊重婦孺是刻在陳稻骨子裏的性格底色,因而在聽到青王畜生行徑的時候,陳稻心中的怒火絲毫不遜色於陳誠,甚至猶有過之。
隻是……
心中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份怒火隻能隱藏在心底,因為他還招惹不起夏國朝廷這樣的龐然大物!
…………
…………
一夜無話。
第二天,當於翠和呂小易醒來的時候,屋內已經失去了陳稻四人的蹤影,隻留下桌麵上的幾兩碎銀和一封信件。
“娘,哥哥姐姐們給俺們留了銀子哩!”
呂小易目光發亮的望著桌上的幾枚碎銀,小小年紀的他已經知道錢的重要性,知道有了錢,自己便可以吃飽飯,有更多的力氣練武。
“這錢太多了,俺們不能收!”
於翠急吼吼拿起銀子衝出門外,可門外哪裏還有陳稻四人的身影?隻有隨風飄來的落葉在空中盤旋。
跑到村口仍然看不見陳稻四人的於翠低頭看了一眼掌心之中的幾枚碎銀子,目光相當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