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鎮郊外的一家農家樂門口。小鄧戴著一個破舊的摩托車頭盔,蹬著舊摩托車停在國道旁邊,他在冒充拉客仔。
接到崔宇峰的電話,小鄧心急火燎地騎著摩托車跑到梅山林場山下的國道蹲守,如果確認是路虎車,人是那天幾個光頭佬,那麼林場肇事的元兇可就找到了。他們居然敢在梅山鎮肆意妄為,那就是廁所裏打燈籠,找死!
小鄧知道任何人要從林場下山迴鎮上,必須經過這國道,跑不掉的。人是不是那天看到的幾個光頭佬,崔宇峰不能確定,小鄧也拿不準,眼下能做的就是蹲守。
小鄧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20分鍾了,正主兒應該快現身了吧。
小鄧沒有失望,遠處一臺黑色的路虎出現在視線內,越來越近。小鄧眼一瞇,注意看那車牌,他媽的,是光頭佬的車!這就沒錯了,是這幾個屌毛幹的好事。
路虎車帶著一股塵土從旁邊經過,小鄧待那車走出100米的距離,輕輕按了摩托車的點火鍵,油門一加,跟了上去。
路虎車往鎮上開,小鄧一路跟。那車慢悠悠開到了鎮醫院門口,停住了。車門“乒乒乓乓”打開,沒有意外,下來光頭佬坤哥和三個棒球帽。小鄧一樂,這下沒得跑了,坐實了。
坤哥和三個棒球帽匆匆進了鎮醫院大門往急診室跑。小鄧納悶兒,小崔電話裏沒說過他們交手啊?這幾個人跑醫院幹嘛?小鄧把摩托車頭盔扶了扶,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
不到一個鍾,坤哥又帶著三個棒球帽匆匆出來了,幾個人上了車,路虎一陣轟鳴又出發了。小鄧把煙頭一扔,悄悄地又跟了上去。
才跟了三裏地,小鄧把摩托車停住了。不用跟了,前麵就是醉仙居民宿,這幾個屌毛到家了。小鄧冷笑一聲,等老子來收拾你們吧!
……
鎮醫院的診療室,小鄧問那大夫:“20分鍾前那光頭來看的什麼病?”
這個大夫是個年輕小夥兒,才分到鎮醫院沒多久,不認識小鄧。小夥兒打量了一下小鄧皺皺眉頭:“閑人免進,不是看病的請出去。”
“噗!”小鄧的警官證扔在桌上,“警察辦案,注意配合。”
小夥兒一愣,立刻變臉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我幫你查查。”
“這是中心派出所的鄧警官,在梅山大名鼎鼎你都不曉得。”旁邊一個打針的小護士認識小鄧,笑嘻嘻地說:“別查了,那光頭被狗咬了,剛才來打的狂犬疫苗,屁股上被咬了兩個大洞……”
小鄧微笑起來,坤哥這倒黴孩子。
鎮醫院門口,小鄧給崔宇峰打電話:“確認,是那個坤哥去了你那裏,嗯,他給蛋蛋咬了,咬了屁股。好狗啊,你晚上給蛋蛋加餐……嗯嗯,我去幫你收拾這幾個屌毛。”
“哎,放心,不會亂來,老子是人民警察,要防患於未然。是的,防患於未然。”
“還有什麼訴求崔宇峰同誌?哈哈。放心吧。沒事,交給我!”
……
梅山林場辦公室裏。
崔宇峰對白如雪說:“是坤哥他們,坤哥還被蛋蛋咬了屁股,去醫院打疫苗,被小鄧盯上了。”
白如雪大樂:“蛋蛋真厲害,哈哈。”蛋蛋在門口蜷著,聽到女主人叫它的名字,頭歪了一歪。
崔宇峰望著蛋蛋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人找到了就好,小鄧幫我們出頭了,他要找坤哥的麻煩。”
白如雪說:“怎麼找麻煩?小鄧會抓人麼?”
崔宇峰說:“應該是傳喚吧,這梅山是鄉下地方,警察辦案也是亂來的,誰知道呢。”
白如雪倒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是蔡鵬飛的人就好,可把我擔心死了。”
“沒那麼樂觀啊白如雪,”崔宇峰搖搖頭,“這一次是坤哥,那上一次掉進陷阱裏的人是誰呢?”
崔宇峰瞇著眼苦苦思索……
“哢噠哢噠”的皮鞋聲響起,小鄧昂首走出刑偵辦公室。
此刻的小鄧裝扮和以往迥然不同,筆挺的警服下是全副武裝:勤務腰帶上別著警用五件套,伸縮棍、催淚噴射器、警用電棍、手銬一應俱全。更懾人都是勤務腰帶邊還別著一把烏黑的92式警用手槍。
小鄧皮鞋錚亮,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嘴角上叼著一支煙,整個人酷帥狂拽、殺氣騰騰、不怒自威。
這套行頭隻有在市縣領導下來檢查工作的時候才有機會穿出來亮相。年輕的內勤女警打趣:“小鄧你這是幹嘛?要去拯救梅山人民麼?”
小鄧用指頭頂了頂墨鏡:“警察應該有警察的樣子嘛。”
女警嘻笑:“牛所和老湯都不在家,你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看把你能的。”女警拿過一疊表格遞給小鄧:“簽個字吧,你這全副武裝怪嚇人的,出了事兒可不行。”
小鄧瀟灑地在槍支簽領表格上“刷刷”寫下自己的大名。
女警又道:“執法必須兩人同行,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教導員迴來罵人。”
派出所攏共才那麼幾條槍,大劉還在家養傷,哪裏還有人手?
“囉嗦……”小鄧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挺了挺肩膀,大步向門外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年長的警察,見了小鄧這副模樣呆了一呆,想問兩句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小鄧微微點頭,算是向同僚打招唿了。
門外,停靠著一臺亮閃閃的白色警用摩托車。摩托車“突突”地發動起來,小鄧把煙頭一扔,輕轟油門,瞬間消失在門口……
年長的警察指了指門外問那女警:“這家夥今天發什麼神經?”
“誰知道呢?人家鄧警官是梅山警界神探,長得帥、跑得快、有大愛。是牛所的貼心豆瓣兒,現在都有個綽號叫‘小牛所’了。我要問他要幹嘛他睬都不睬我,屌得很。”
年長的警察搖搖頭:“可能是我老了……”
……
醉仙居酒樓的餐廳裏。
這餐廳不大,有一排卡座和十幾套座頭。這會兒是下午2點多了,已經過了用餐時間,空蕩蕩的餐廳隻有坤哥一行人用餐。
坤哥和雞仔幾個點了一桌的野味,桌上放著幾瓶啤酒。
坤哥把酒杯一端,雞仔勸阻道:“坤哥,醫生有交代,打了狂犬疫苗不能喝酒。”
坤哥一呆:“醫生有這麼交代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醫生交代了,我們都聽見了,阿興和小師弟連忙證明。醫生說了,喝酒會加重疫苗的副作用,影響疫苗吸收和預防效果……
坤哥悻悻地把杯子往桌上一頓:“媽了個逼的,真是倒黴!著了那護林員的道兒,連酒都沒法喝了。”
雞仔說:“坤哥,您別上心,咱們還有機會,隻要他人還在山上就跑不了。”
就是就是,坤哥,放心吧,有我們呢……
餐廳的大門推開,一陣清脆的皮鞋聲響起,“哢噠、哢噠。”
前臺小妹的聲音響起來:“歡迎光臨,哎……那個那個。”小妹被來人的凜然氣質鎮住了。
又靜了半晌,門口響起酒樓老板的聲音:“哈哈。我當是誰呢?哈哈。鄧警官呀!你好你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坤哥四個人一愣,緩緩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