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組的組長在門口喊:“帶病人撤到安全區域,我們掩護!準備反擊!”這話是喊給裏頭的女警聽的。
女警把槍一擺,喊了聲:好!對崔宇峰說“看著她!”,便握著槍衝到房間門口趴下,作勢準備出擊。
“注意啊,眼睛閉上。”特警組長打了個手勢,解下腰上的閃光彈,其他幾個趴在房門口的特警一看,秒懂,立刻也解下閃光彈,人手一個。
特警組長手一揚,手裏的閃光彈劃出一條弧線……
“轟隆轟隆”整個19樓通道裏像放國慶禮花一般絢爛,閃光彈爆炸的聲音像打雷。閃光彈是一種以強光阻礙目標視力和噪音阻礙目標聽力的輕型非致命武器。投擲後,會產生刺眼強光,可以致使被攻擊目標短暫失明。同時還會產生巨大分貝的噪音,使目標暫時失去聽力。
現場所有人登時耳膜發脹,腦瓜子嗡嗡作響。因為距離太近,空間太封閉, 除了幾個特警刻意地閉著眼睛有了防範之外,所有的人一瞬間變得又聾又瞎。特警們費力地睜開眼睛,能見度卻也好不到哪裏,整個通道硝煙彌漫,什麼都看不清。
“你們撤!”特警組長大喊一聲,衝著冬瓜他們摟火。但現場沒有一個人能聽到他在說什麼。
崔宇峰躲在房間裏,他可沒有瞎,他隻是聾。見有機可乘,崔宇峰把白如雪一抱,拔腳就跑!
崔宇峰溫香在抱,渾身都肌肉猛然鼓起,勃然間像有使不完的力氣,蠻牛一樣往前衝,全然沒有顧及身後打得昏天昏地……
閃光彈是一種非致命武器,可以阻礙人的視覺和聽覺,但是無法阻止人的行動,混亂不堪的現場槍聲卻愈發密集了,冬瓜幾人在胡亂地拚命射擊給自己壯膽。
冬瓜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手,心知自己今天絕對討不了好。
冬瓜急中生智,蠕動身體開始後縮,猛地一個後翻滾連滾帶爬摸索著往後跑。——前麵不能再衝了,再衝過去全死在這兒。自己又聾又瞎,身後阻擊的警察不一樣?……
崔宇峰抱著白如雪狂奔。白如雪摟著崔宇峰的脖子一路哭喊著:嗚嗚嗚,可讓我見到你啦,我以為你找不著我啦。嗚嗚嗚……崔宇峰一句都聽不見。
樓道擦肩而過的是醫院的保安和慌張的醫務人員,穿著便服或製服的警察在樓梯通道維持秩序:大家不要過去,盡量遠離西區,呆著房間裏不要出來,不要出來!喂,喊那邊的人不要上19樓啦……
崔宇峰穿著白大褂,白如雪穿著病號服。兩人這麼跑出來,到了通道口碰見幾個穿製服的警察給攔住了。
警察打量了一下兩人,說:“喂,你是醫護人員?那邊情況怎麼樣?”
崔宇峰還沒有恢複聽覺:“啊?你說啥?”
白如雪是個機靈鬼,看警察都嘴型知道他們在問話。白如雪指著19樓的病房方向:“那邊,快!壞人在那邊。”
槍聲就是命令!幾個警察把槍一擺,匆匆跑了過去。
崔宇峰看到警察不禁警覺起來,碰到緝毒隊的人恐怕白如雪要被攔下來。崔宇峰看到旁邊是一個護士值班室,抱著白如雪閃了進去。值班的護士們早疏散了,沒人。
值班室裏麵的小房間。崔宇峰擁著白如雪細細打量著她,絕處逢生,相隔兩個月才見麵,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的煎熬。白如雪又是哭又是笑,摟著崔宇峰一頓啃……
聽覺這個時候開始慢慢恢複了。
崔宇峰把白如雪臉上的淚痕輕輕抹去:“能走路能跑嗎?”
“能!嗚嗚。”
崔宇峰心裏放下一塊石頭,能走路就好。崔宇峰四處看了看,看到牆壁掛著幾件護士服,一把扯了下來……
崔宇峰和白如雪兩人一個冒充醫生,一個冒充護士,低著頭揣著兜快步向步梯間走。一路下樓和警察、便衣擦肩而過……
公共停車場。崔宇峰把白如雪塞進大切的後座。
“你買車啦?”白如雪一陣驚喜,“你哪裏來的錢?”
崔宇峰來不及解釋那麼多:“聽著,呆在車裏等我,別亂跑。”
“啊?你要去哪裏,去多久?”
“我一會兒就迴來。你別亂跑,就在這車裏休息。”
白如雪急道:“我們現在可以跑啦。我們開車跑吧!”
“現在還不行。你聽話,就在這兒等我,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必須收拾妥當才能走。否則慌裏慌張地連隨身物品都不帶,那就是不打自招了。崔宇峰對蒙混過關還抱有一絲企圖。
崔宇峰把車門一關,匆匆消失在夜色。
海獅麵包車裏,偉弟握著方向盤狂奔,油門轟得嗡嗡響。
“就剩下你一個?”蔡鵬飛陰沉著臉。
冬瓜“嗯”了一聲,“對麵特警太厲害了,攻不進去。他們都布控好了的,我們走露風聲了。”
蔡鵬飛沉默不語。
車後幾百米的距離,幾臺警察風馳電掣地在後麵跟著,警笛“嗚嗚嗚”地響著。偉弟喊:“他們跟上來了!”
蔡鵬飛冷冷地道:“去,給他們點厲害!”
冬瓜麻溜地爬到車後尾,拉開一個袋子,掏出幾枚反坦克地雷從窗戶外麵拋了出去。
不到兩分鍾,車後傳來“轟”的一聲,從後視鏡看去,公路上火光衝天……
指揮中心的大廳一片沉寂。
周書記艱難地說了一句:“處理善後和現場,統計一下傷亡情況,兩小時後會議室見。”
……
陳莉在維也納酒店大堂堵著崔宇峰。
陳莉雙手叉腰,瞪著崔宇峰:“人吶?交出來!”
崔宇峰說:“我哪裏知道?我還打算找你們要人呢。”
陳莉咬牙切齒:“崔宇峰,你要犯法啦,你這是在妨礙公務啦!”
“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我冤枉你……哼哼。”陳莉看到同事過來了,連忙衝那女警喊:“這裏這裏。”
女警唿哧唿哧跑了過來:“他房間裏也沒發現白如雪……”
陳莉狠狠地盯著崔宇峰:“你把白如雪藏哪兒了?說!是你帶走了白如雪的!”
崔宇峰說:“誰能證明?”
“她!”陳莉把女警拉過來,在崔宇峰麵前站定,“曉芳,你看,是不是他帶走白如雪的?”
叫曉芳的女警盯著崔宇峰半晌:“就是他!他冒充醫生。”
崔宇峰不樂意了:“什麼叫就是?你別認錯人了。”
“你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我就認不出來?你這臉兒那麼黑,我都記得你的。”
崔宇峰指了指大堂的玻璃:“你自己照照你自個兒,你不黑?”崔宇峰又指了指陳莉,“你看她黑不黑?”
陳莉和曉芳相互看了看。一場火拚,在封閉的通道裏手雷彈、閃光彈的硝煙熏烤之下,沒一個白的,陳莉一張白淨的臉蛋確實黑不溜秋的像個花臉,那女警也好不到哪裏去。
曉芳生氣了:“我們這個黑和你的黑不一樣!”
“都是黑,哪裏又不一樣?”崔宇峰開始耍賴。
陳莉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銬掏了出來,厲聲道:“崔宇峰!你交不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