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信興衝衝地找滕書銘談生意,今天滕總約談塔塔大佬艾比克專程請他作陪。倘若談得順當,那自己在阿富汗的事業就穩了。艾娜克的銅礦儲量全球排得上號,自己雖然蹭不到最肥的礦床,邊邊角角挖個幾十年沒有問題,子子孫孫的飯碗都解決了。
老話說,伸手摸到岸,家財千萬貫。搞礦的老板通常辛苦半生,摸到一個寶地便能翻身起家大富大貴。艾克拜爾村的銅礦資源朱有信早已垂涎已久,各種數據爛熟於心,就等著找到滕書銘這樣有能量的大佬一起發財。
滕書銘電話裏告訴朱有信,今天約談的塔塔是個實力派,南方勢力的大佬,和龍騰公司關係不錯,非江湖上一般狗肉朋友,讓他好好表現一番,爭取拿下。
朱有信一路春風滿麵,信心足得很。
朱有信的車是一臺新款黑色奔馳s,在坎大哈那是妥妥的富人車。朱有信方向盤一打,奔馳車“嘎吱”一聲拐入別墅區的柏油路……
阿梁在茶館瞅著奔馳車進去了。他認得,這是朱有信的車。
阿梁給阿棟打電話:“朱有信這個屌毛又去給滕胖子擦鞋了。要不要搞他一下?”
阿棟說:“你打算怎麼搞他?”
“找幾個人半路打他一頓出出氣,我現在看他那個樣子就心煩得很。”
“你別亂來,現在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要幹什麼事情最好和曼森通個氣,別壞了他的安排。”
“知道。”阿梁掛了電話。
……
阿棟正在陳三立辦公室喝茶。
陳三立說:“阿梁找你什麼事?”
阿棟說:“他看朱有信不順眼,想揍他一頓。我讓他去找曼森請示。”
陳三立說:“該打!朱有信這家夥自從攀上滕胖子的高枝,沒事就去擦鞋,眼裏一點也沒有我這個三哥,他也不想想當初是我介紹他認識滕胖子的。哼,這種人吶……”
阿棟說:“三哥,我覺得揍朱有信一頓無非就是給龍騰公司添添亂,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朱有信就是個商人,商人趨利避害那是一種本能,我們也怪他不得。”
陳三立說:“曼森說過,沒事兒就是要給龍騰公司添亂,讓他們焦頭爛額幹啥啥不行。我看,揍朱有信一頓挺好,曼森一定會同意。”
說到曼森,阿棟沉吟片刻,說:“三哥,我覺得曼森這個人心思太重了,我們和他打交道可能會吃虧。”
噢?陳三立好像有些驚訝:“你懷疑曼森的人品麼?”
阿棟摸出一支煙緩緩點上:“不是人品的問題。三哥,你發現沒有?自從我們和曼森決定聯手對付龍騰公司之後,曼森身上有些微妙的變化。”
“哪些變化?”陳三立謹慎地笑笑。
“比如說,我們再也沒有去他別墅聚會、喝酒、談事?每次有事曼森都約我們去咖啡館?”阿棟瞇著眼,好像在揣摩蔡鵬飛這個人,“他自己有家也不迴,而是在賓館開房,來我們公司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到現在為止,曼森的行蹤隱越來越隱秘。”
陳三立盯著阿棟:“你有什麼想法直說。”
“我懷疑警察找的正主兒是他,不是我們。”阿棟噴出一股煙,“三哥,我們可能有點喧賓奪主了,把自己擺到了對抗警察的第一線。”
陳三立在煙霧中默然不語。
“三哥,我們搞錢莊在阿富汗是合法生意,幫曼森那些人做‘對敲’也不是殺頭的大罪。曼森說過,無非坐牢罰款。而曼森他們幹的事情十條命都不夠賠的。我們和曼森這樣聯手下去,是把我們和他拉到一條作死的線上 了……”
“別說了!”陳三立打斷阿棟的話,眉頭微蹙。
“阿棟,我並不是說你講得不對,你的話有道理。但是你替我想想,罰款、坐牢,這種後果我也不想承擔。我一進去,三立集團就完了!完了!”陳三立聲音大了許多,情緒有些激動,“如果在福建,在杭州,在廣深,他們抓了我的掌櫃,我還在,我還能保大家都平安,我一旦進去了,誰保你們大家?”
陳三立在辦公室左右看了看,說:“阿恆不在這裏,我和你講實話。我一旦出事,我授權給阿恆執掌三立集團,我坐5年8年牢出來之後這個公司就不姓陳了你懂不懂?你是我陳家的嫡親,我信得過你,可是在集團管理方麵阿恆比你老練得多,你還挑不起這個擔子。”
陳三立狠狠地抽了口煙:“公司的人隻有我鎮得住。我在,沒有誰敢亂來,我不在,你試試?阿恆做事沉穩老辣,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倆一旦有分歧,三立集團就是諸侯大亂。我迴來恐怕連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想不到三哥的心思也是這樣的深,他誰都信不過。自己和恆哥關係好得很,哪裏會有什麼分歧?犯得著這樣刻意挑撥麼?阿棟抽著煙不敢吭聲了。
“我不能出事!明白?”陳三立盯著阿棟,“曼森和我聯手確實有借刀殺人的嫌疑,我何嚐品不出來?但是你想想我們還有更好的合夥人嗎?沒有了,曼森是個人才,殺伐果敢,隻有他可以硬杠滕胖子。”
阿棟輕歎一口氣,雖然陳三立的話言之成理,但阿棟總還是覺得心裏不踏實。
想了想,阿棟說:“三哥,你換國籍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正在辦理。阿恆幫我跑腿去了。”陳三立說,“他幫我辦理斯威士蘭的國籍,辦的投資移民。這個國家和中國沒有外交關係,隻要國籍轉換到斯威士蘭,警察也拿我沒辦法。”
“我在那裏買了一個農場。30萬美元。那個爛國家在非洲,窮得要死。阿恆去那裏打打根基。到時候阿富汗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還可以去非洲躲一躲。”
“這些事情現在就你和阿恆知道,不能告訴第三個人。曼森那邊也別說。”
“知道了三哥。”看來三哥什麼事情也看得透,沒自己想的那麼單純,阿棟抽著煙,神情淡然。
……
蔡鵬飛接到阿梁的電話,直接說:“阿梁,這個主意不錯,把朱有信揍一頓也好,讓他吃點苦頭,給龍騰公司上上眼藥。”
“哎,記住,找個偏遠的地方,別在那別墅區附近動手,別暴露了。”
“收到!曼森哥!”阿梁掛掉電話,臉上露出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