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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神!”


    “異神!”


    “殺!”


    蒲鳴龍精神已經(jīng)有些出問題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gè)祭壇居然還有供奉出神的能力。


    他可太清楚了,“神”之間是相互排斥的。


    不管是信徒,還是“神”本身,隻有不死不休一條路可以走。


    這近乎規(guī)則。


    就像是自己想要?dú)⒌暨@個(gè)異神。


    這個(gè)異神成長起來也會想要?dú)⒌糇约海瑤缀鯖]有調(diào)和的可能。


    這……同樣也是他對李星羅抱有敵意的原因,因?yàn)槔钚橇_隻要按照那些神棍的意願踏上神途,就一定會清算自己。


    殺!


    必須殺!


    這次遺跡之行意外已經(jīng)夠多了,若是再養(yǎng)一尊“神”出來,自己以後的麻煩隻會更多。


    所以,異神到底是誰?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李星羅身上,他能感受到,李星羅現(xiàn)在靈魂波動極其劇烈,顯然正處於無比痛苦的掙紮當(dāng)中。


    可有一處波動更劇烈,甚至帶著“神”的波動。


    秦牧野?


    蒲鳴龍目光之中殺氣凜然。


    現(xiàn)在的秦牧野狀態(tài)有點(diǎn)怪,祭壇意識很有可能已經(jīng)入腦了,卻又沒有影響秦牧野的實(shí)力和神智。


    渾身真元近乎枯竭,又有妖力沸騰。


    這……


    不管了!


    殺!


    蒲鳴龍可不信人的意誌能壓製住成神的渴望。


    殺了一了百了!


    他雖然受傷也很重,但剛才那金色法身爆炸的衝擊波,敖錦扛了大半。


    現(xiàn)在的他,至少還保持著巔峰七成的戰(zhàn)力,除了摸到戰(zhàn)神境邊緣的高手,沒任何人是自己的對手。


    殺!


    甚至能連帶敖錦一起殺了!


    這樣的話,所有神石都是自己的了。


    他放聲狂笑,直直衝向丹青畫卷。


    但很快。


    一道身影攔在他的身前。


    “蟲蟲!”


    “怎麼又是你?”


    蒲鳴龍要破防了:“我想殺的,是秦牧野,你給我滾!”


    蒲鳴竹搖頭:“秦牧野也不能殺!”


    蒲鳴龍:“???”


    “小小姐離不開他!”


    “我管你這那的!讓開!”


    “不讓!”


    蒲鳴竹急切道:“蟲蟲,小小姐是小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秦牧野也是她心中唯一的念想,你不能……”


    蒲鳴龍要瘋了:“蒲鳴竹。磕阍觞N還把自己當(dāng)聖人?李知奕你都能殺得,李星羅殺不得?你能不能不要當(dāng)了婊子,還立牌坊?”


    “總之你不能殺!”


    蒲鳴竹語氣強(qiáng)硬。


    姐弟倆僵持了好一會兒。


    蒲鳴龍?jiān)僖踩虩o可忍,黑霧狂卷,直接把蒲鳴竹團(tuán)團(tuán)圍住,隨後一頭紮進(jìn)了丹青畫卷之中。


    ……


    “給我!”


    “不給!”


    “給我!”


    “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那你放開我!”


    “我一放開你,你就摳我的嘴,不放!”


    兩人扭纏在一起。


    野獸一般,沒有任何技巧。


    事實(shí)上,也的確沒辦法有任何技巧。


    敖錦妖力已經(jīng)枯竭,隻餘肉身。


    秦牧野空有妖力,不會妖法,隻能用來增幅體魄,才堪堪與敖錦打平。


    兩人肉身都受到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鮮血不停地流。


    純屬誰先死!


    而且秦牧野還得不斷抗衡腦海裏那個(gè)逼話不斷的光影。


    雖然分心之下,根本聽不懂他說的啥,但那種蠱惑性實(shí)在過於強(qiáng)大,他被整得無比暴躁。


    不停扭打。


    長腿纏身。


    玉臂掙紮。


    腰肢扭動。


    誰也奈何不了誰。


    忽然。


    某一瞬間。


    秦牧野打了一個(gè)哆嗦。


    敖錦頓時(shí)一喜,心想這個(gè)人終於到極限了。


    應(yīng)該扛不住了吧?


    她試圖把秦牧野甩到一邊,卻發(fā)現(xiàn)他還是緊緊纏著自己。


    嗯?


    他沒事?


    他沒事打什麼哆嗦?


    敖錦萬分疑惑。


    秦牧野卻輕歎了一口氣:“謝謝!”


    敖錦:“???”


    混賬!


    你在謝什麼?


    我問你在謝什麼?


    她鼻頭動了動,果然聞到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氣味。


    因?yàn)閼嵟,她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你這是幹什麼?”


    秦牧野也氣得不輕,這人居然惡人先告狀?


    我這樣,還不是因?yàn)槟悖?br />

    他忍不住罵罵咧咧道:“還不是你一直要,我隻能給你了!”


    敖錦:“???”


    她氣得眼前一黑又一黑,狠狠地剜了秦牧野一眼,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也就在這時(shí)。


    一股危險(xiǎn)的氣息悄然逼近。


    她麵色一變:“你再不放開,咱倆都得死!”


    秦牧野咬牙道:“那就一起死吧!”


    敖錦:“???”


    她氣得胸口一起一伏,隻想立刻自爆跟秦牧野同歸於盡。


    可又實(shí)在舍不得這麼一具身外化身。


    無奈之下,語氣還是軟了下來:“那黑霧男子實(shí)力保存很完整,他真會殺了我們。我現(xiàn)在體力不支,對你造不成殺傷,要不先放開再說?”


    秦牧野忖了忖,覺得他說得有理。


    於是放開了她,旋即飛速後撤好幾丈。


    敖錦憤恨地瞪了他一眼,擦了擦大腿上的汙漬,飛快離開了丹青畫卷。


    “唿哧……唿哧……”


    秦牧野劇烈地喘著粗氣,身心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點(diǎn)。


    雖說在地品萬妖金丹的作用下,他擁有了頂級妖獸的軀體,隻比龍族稍遜一籌。


    可之前受的傷實(shí)在太重了,為了追求快速斬殺大妖,他一直在以傷換命,然後又跟敖錦那般激烈地纏鬥,還被迫來了一發(fā)。


    這可不怪他!


    實(shí)在是那小少婦長得太好看,身材又太野。


    累!


    真的很累!


    偏偏腦海中,那個(gè)光影還在逼逼叨叨。


    哪怕不停有【清醒】在化解,他意誌也出現(xiàn)了數(shù)次的動搖。


    因?yàn)殡b有光影的逼叨屬於精神術(shù)法,這種血脈深處對進(jìn)化的渴望,完全是內(nèi)源的。


    他能體會到,隻要跟光影合而為一,實(shí)力就能陡然暴增,甚至踏出邁向戰(zhàn)神的一步。


    可那樣的話,自己可能就不是自己了。


    此刻的他。


    總算理解老登為什麼對自己有那麼強(qiáng)的殺心了。


    這玩意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扛的。


    秦牧野委頓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他試圖把光影給吐出來,但現(xiàn)在心力交瘁,實(shí)在是逼不出來。


    看著奔來的黑霧男,心中盡是無奈。


    他知道這次溫陵之行有考驗(yàn)。


    可這考驗(yàn)……來得也未免太猛了吧?


    一波又一波。


    全都是大妖。


    還特麼有摸到戰(zhàn)神境邊緣的存在,一個(gè)黑霧男,還有一個(gè)龍族小少婦。


    這誰頂?shù)米“。?br />

    更蛋疼的是,從白玉璣踏上祭壇的那一刻開始,這場戰(zhàn)鬥的反悔鍵就已經(jīng)被摳掉了。


    誰能想得到,這祭壇居然這麼棘手,直接把她的本命血蠱給鎖到了。


    所以……


    現(xiàn)在怎麼辦?


    想要多保下幾條命,好像隻有拉著黑霧男一起自爆這一個(gè)選項(xiàng)了。


    他隔空落墨,又在丹青畫卷中添了幾道屏障,盡可能拖延黑霧男接近的速度。


    隨後挪動了一下通訊法器:“娘子,鸞鳳蠱能解麼?”


    白玉璣腦袋一陣轟鳴:“你,你想幹什麼?”


    “能解的話,就解了吧!你擅長用蠱,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是難事吧?”


    “牧野!你……”


    “我愛你!”


    “!!!”


    “唿……”


    秦牧野籲了一口氣,把通訊法器丟下踩了個(gè)粉碎。


    意念流轉(zhuǎn)下,近乎衰竭的氣息,悄然向上爬升。


    可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傳音在腦海中響起。


    “少將軍!”


    “誰?”


    “我!蒲鳴竹,那個(gè)渾身黑霧的是我弟弟,這個(gè)幻境是你操控的吧?我有辦法幫你擊退他!”


    “……淦!”


    秦牧野罵了一句,趕緊撿起地上的通訊法器碎屑,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白玉璣,不停地大喊:“不爆了,不爆了,你別哭!”


    通訊法器靈核碎了。


    又離得太遠(yuǎn),白玉璣顯然聽不到。


    秦牧野無奈,趕緊在畫卷上劃出一條道路。


    別管蒲鳴竹是不是皇帝用來監(jiān)視李星羅的,他應(yīng)該都算是自己人。


    剛才他雖然在跟小母龍激烈纏鬥,但也是注意到了的,剛才蒲鳴竹的確在阻止蒲鳴龍。


    蒲鳴竹飛快趕了過來,看秦牧野淒慘的模樣,慌忙摸出一顆丹藥遞過去。


    秦牧野一口吞下:“閑言少敘,怎麼才能行?”


    蒲鳴竹沉聲道:“蟲蟲一輩子最大的陰影,就是老爺,最在乎的人,是我和小姐,他最痛苦的記憶,都與我們?nèi)齻(gè)有關(guān),你可以試著擾亂他的心智!


    “我怎麼知道你老爺和小姐長什麼樣?”


    “這樣你就知道了!”


    蒲鳴竹取下發(fā)簪,直戳自己的眉心,尖銳的玉器直接刺穿了她的眉骨,深深地嵌了進(jìn)去,還輕輕攪了攪。


    一縷血跡從眉心緩緩流下。


    與此同時(shí),絲絲白霧沁出,緩緩飄往秦牧野的眉心。


    秦牧野:“???”


    直接蒸魂取記憶啊?


    不怕死麼?


    就這麼一瞬間,他獲取了很多記憶。


    他有些迷亂了:“蒲嬤嬤,你到底是什麼立場?”


    蒲鳴竹微微笑道:“我自然是跟帝姬站在一起的啊!”


    “可以為什麼殺了李知奕?”


    “……有機(jī)會的話,等會我會告訴你!


    “……”


    秦牧野屬實(shí)亂了,深深看了一眼她的命格。


    【主命格·千麵啞姬】:縱有千麵,有口難言。


    【命格品階】:五品(319/320)


    【批注】:千麵集於一身,周旋於各大勢力之間,將帝姬養(yǎng)育長大,卻又在帝姬不解中悄然赴死。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500時(shí),獲得命格技《千麵》


    命格品階沒有變。


    死因卻從被帝姬所殺,變成了在帝姬的不解中悄然赴死。


    千麵啞姬……


    到底什麼話讓你有口難言?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氣:“嬤嬤!蒲鳴龍應(yīng)該瘋了許多年了,隻是擾亂他的心智,恐怕阻擋不了他殺我吧?”


    蒲鳴竹微微一笑:“放心!我有辦法!”


    “幾成把握?”


    “七成!”


    “好……”


    秦牧野重重點(diǎn)頭,開始全力操縱幻境。


    蒲鳴竹眉心淌血,卻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眼李星羅的方向。


    在那裏。


    李星羅躺在白玉璣懷裏,神情之中充滿了掙紮,顯然還在跟失控的意識較勁。


    在她胸口,玉佩散發(fā)著溫潤的光。


    看著她們。


    蒲鳴竹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應(yīng)該能扛得住吧?


    真好!


    ……


    蒲鳴龍覺得這幻境很可笑。


    但也很煩人。


    明明對自己造成不了絲毫的殺傷,卻總是能變化出山川湖泊泥濘沼澤阻擋自己前進(jìn)。


    不過也就那樣了!


    黑霧不斷腐蝕,將裏麵殘存的殺伐之氣盡數(shù)蒸騰。


    一卷一卷畫冊被熔毀,他行進(jìn)雖慢,卻隻會越來越接近目標(biāo)。


    等死吧!


    秦牧野!


    “嗤嗤!”


    又是一片畫卷被蝕毀。


    前踏一步,又是一冊畫卷。


    蒲鳴龍有些不耐煩,想直接手起霧落,可看到眼前場景之後,他忍不住打了一個(gè)哆嗦。


    眼前,是一個(gè)密不透風(fēng)的密室。


    密室之中,擺著各種各樣的刑具。


    行刑架上,綁著兩個(gè)小孩,一個(gè)小男孩一個(gè)小女孩。


    一個(gè)商賈打扮的中年人,正板著臉教兩人修煉,稍有不對就是沾辣椒油的皮鞭伺候。


    兩個(gè)小孩疼得哭爹喊娘,卻隻能硬著頭皮去修煉。


    過了許久。


    忽然有人急促地敲房間的門,門外傳來女童充滿稚氣的聲音:“爹爹,爹爹!您別打他們了!”


    中年人氣急,不耐煩地催促:“你怎麼這麼早就迴來了?滾出去玩!”


    女童嚎啕大哭:“您別打他們了好不好,求您!”


    中年人被哭得煩了,隻好氣急敗壞地打開門:“爹爹也是為了他們好,你這般仁慈,他們什麼時(shí)候才能成為高手?”


    女童淚水漣漣:“我不想他們成為高手,我想他們也能快樂地活著!


    中年人煩躁地?cái)[了擺手,大踏步離開了。


    女童笨拙地幫兩人解開繩索。


    兩人早已經(jīng)疼得虛脫,躺在地上不停地顫抖。


    女童打好水,一邊小心翼翼地給他們處理傷口,一邊不住地抹眼淚。


    他們看著女童,就像是看著天上下凡救苦救難的仙子。


    蒲鳴龍:“……”


    他呆住了。


    眼前的場景,讓他又是痛苦又是神往。


    小時(shí)候的他,隻有在這段時(shí)間,才感覺自己在被救贖。


    從幼年開始,小姐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哪怕到現(xiàn)在,蒲婉君的死也是他一生的遺憾。


    可是……


    這何其荒唐!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主家長輩負(fù)責(zé)折磨,小輩負(fù)責(zé)當(dāng)好人,換取仆人一生忠心。


    他承認(rèn),小姐確確實(shí)實(shí)是好人,直到去世的那天都是。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憤怒。


    自己的人生,居然被這麼拙劣的手段馴化了!


    就欺負(fù)自己那時(shí)年齡小,什麼都不懂!


    我……就是天生當(dāng)奴仆的命?


    憑什麼!


    蒲鳴龍生氣了,黑霧不要錢一般狂湧,將這他曾經(jīng)既怕又憧憬的一幕腐蝕殆盡。


    他不想再囿於這不堪的過往了。


    他下定決心,不管等會看到什麼,都要直接毀滅。


    然而下一幅畫麵,他遲疑了。


    這是在臥房中。


    少年時(shí)期的蒲鳴龍打著繃帶。


    蒲婉君溫柔地幫他清理傷口,溫聲抱怨道:“你呀!你說你跟秦開疆爭什麼風(fēng)吃什麼醋啊,潤月公主跟他青梅竹馬,你……當(dāng)然,你也很好啦,你這段時(shí)間好好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我給你介紹一個(gè)不比潤月公主差的姑娘!


    燭光很溫柔。


    灑在蒲婉君的臉上,盡是神性的光輝。


    少年無語凝噎,甚至不敢承認(rèn),相較於李潤月,他更喜歡小姐。


    他覺得自己不配!


    李潤月是公主,但隻要自己立功升官,尚且能搏一搏。


    可小姐……自己隻是站在她麵前,就覺得自慚形穢。


    蒲鳴龍看著小姐動人的臉龐,心中萬分不舍。


    卻還是揮劍斬開了畫卷。


    下一幕。


    還是小姐!


    此刻的蒲婉君已是婦人打扮,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底色,眼神中卻充滿了失望:“鳴龍!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要偷偷煉化神石?你……太讓我失望了!


    坐在椅子上,掩麵而泣。


    讓青年蒲鳴龍不知所措。


    良久。


    蒲婉君哭著安慰道:“你別怕,我去找王爺求情,隻要你以後克製住,我會護(hù)著你的!”


    明明是我做錯(cuò)了事。


    她卻還要反過來安慰我!


    蒲鳴龍瘋一樣撕開畫卷,心中已經(jīng)是戾氣盈滿。


    蒲鳴竹啊蒲鳴竹!


    你可真懂我。


    聯(lián)合一個(gè)外人,給我做這種局!


    你真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崩潰?


    好!


    我倒是想看看,前麵還有什麼等著我!


    “唿哧!唿哧……”


    蒲鳴龍劇烈地喘著氣,緩了許久才抬頭望去。


    又是小姐!


    又是小姐!


    還是那副失望又不忍的麵孔,隻是她這次沒有再說話。


    她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自己,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


    眼眸中溫柔的光已經(jīng)消失了,她……甚至不想見到自己。


    蒲鳴龍心如刀絞,無語凝噎。


    深唿吸了好幾次。


    再度撕碎了畫卷。


    小姐不見了。


    換作姐姐出麵。


    蒲鳴竹淚眼婆娑:“蟲蟲!真的無法再迴頭了麼?”


    壯年蒲鳴龍瘋了:“怎麼迴頭?你讓我怎麼迴頭?蒲鳴竹,你奴性為什麼這麼重?你明明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都是一場騙局,你為什麼還要主動受騙?


    不但是我們!


    小姐也被騙了!


    我們不會有好結(jié)果!


    可我告訴她,她不信!


    她為什麼不信我?


    明明我才是對她最好的哪個(gè)!


    蒲鳴竹,你不要傻了,跟我一起帶著小姐逃走,好不好?


    我受夠了!”


    蒲鳴竹抹著眼淚搖頭:“小姐不會走的,小姐愛陛下,我要留下來照顧小姐。”


    “你!”


    蒲鳴龍氣急,給了蒲鳴竹一拳。


    畫卷再度變化。


    蒼老許多的蒲鳴竹再次出現(xiàn),依舊苦口婆心,卻又咄咄逼人:“蟲蟲!不要再傻了,我們一起保護(hù)帝姬好不好,她是小姐唯一留下的骨肉了!”


    “唯一骨肉?”


    “唯一骨肉!”


    “哈哈哈哈哈……”


    蒲鳴龍笑得癲狂:“蒲鳴竹!你就是最自私的那個(gè)人,為了自己能夠茍活,親手殺了李知奕,結(jié)果轉(zhuǎn)過頭來,說自己都是為了李星羅!你不覺得自己可笑麼?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相信你?”


    蒲鳴竹啜然:“你懂我的,我可以為小姐付出一切!


    蒲鳴龍語氣愈發(fā)兇戾:“那你就去死好了!”


    一劍刺向胸膛。


    “噗嗤!”


    並非是刺穿丹青畫卷的聲音。


    鮮血狂噴,染紅了這方天地。


    嘩啦啦……


    丹青幻境盡數(shù)消解。


    蒲鳴竹卻沒有跟著消失,她看著蒲鳴龍,眼含熱淚:“蟲蟲你看,現(xiàn)在你相信我了麼?”


    蒲鳴龍:“?!??”


    他瞳孔地震,整個(gè)人都呆住了。


    鮮紅的血液猶如泉湧,帶著親人的體溫?fù)浯蛟谒纳砩稀?br />

    很溫暖。


    溫暖到他心神失守。


    “姐,姐姐?”


    “蟲蟲,不要傷害帝姬和秦牧野了好不好?”


    “……”


    蒲鳴龍踉蹌後退了幾步,看著生機(jī)飛速流逝的姐姐,他險(xiǎn)些暈厥。


    看著手上沾染的鮮血,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頭。


    嘴巴張了又張,想把自己的崩潰吼出來。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他慌了。


    他落荒而逃。


    連滾帶爬,無比狼狽。


    “真好!”


    蒲鳴竹鬆了一口氣,捂著自己的胸口坐到了地上,卻怎麼也壓不住狂湧的血水。


    她遠(yuǎn)眺一眼,李星羅還在掙紮,並沒有失守。


    秦牧野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蒲鳴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可配合她完整這次落幕,他還是心中難受不已。


    他疲憊地籲了一口氣:“嬤嬤,值得麼?”


    “值得!”


    蒲鳴竹不停地擦拭嘴角的血沫,聲音因?yàn)樘弁炊鴦×翌澏叮骸拔液軕c幸,在我走之前,帝姬能遇見少將軍!


    秦牧野萬分不解:“我相信您是有苦衷的,為何不親口告訴鷺鷺?”


    蒲鳴竹眉心白霧繼續(xù)逸散,不停湧向秦牧野眉心:“你會知道的!少將軍,請代我照顧好帝姬,在合適的時(shí)候告訴她,她其實(shí)不缺愛,這世上一直有人愛著她。”


    “合適的時(shí)機(jī),是什麼時(shí)候?”


    “你會知道的……”


    蒲鳴竹不再說話,隻是遙遙地望著李星羅。


    靜靜的看著,靜靜地死去。


    秦牧野:“。。 


    他閉上眼。


    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股新的記憶。


    這段記憶是在一處地宮裏麵,地宮外到處都是兇獸吼啼的聲音。


    記憶的主人來迴踱步,無比焦慮,最終跑向那個(gè)看書的小書生:“太子!奴婢帶您逃吧!”


    “逃?逃去哪裏?”


    李知奕笑了笑,明明隻是一個(gè)六歲的孩子,卻有著成年人都未必?fù)碛械某墒旌统林?br />

    他仰起頭,笑聲平靜:“嬤嬤!父皇他早就做好殺我們的準(zhǔn)備了,這場妖潮,就是他給我們能給我們準(zhǔn)備的,最體麵的送葬!”


    蒲鳴竹大驚:“怎,怎麼會?”


    李知奕笑意從容:“父皇以往為了保護(hù)我與母後,一直都刻意淡化我們兩個(gè)的存在。可上次勝利隻是小捷,大勢遠(yuǎn)遠(yuǎn)未定,父皇卻恨不得昭告天下,說我與母後就是他的命,從那一刻……我,娘親,妹妹就已經(jīng)很難活了!”


    “。。 


    “對了嬤嬤,我妹妹的名字起了麼?”


    “起了,叫星羅!”


    “星羅……”


    李知奕輕輕一笑:“果然也是棋子。邒,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蒲鳴竹趕緊說道:“您說!”


    李知奕擦了擦眼淚,也就在此刻才像個(gè)小孩子:“我希望您能保住我妹妹。”


    蒲鳴竹苦澀一笑:“我們都自身難保,如何才能保住小公主?”


    李知奕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我的命!用我的命,向父皇表忠心,其實(shí)他也不舍得大聖廟消失。星羅什麼都不懂,她活著,對大乾隻有好處!


    蒲鳴竹慌了:“那,那怎麼行?就算真的能拖幾年,小公主也活不了啊,她的血脈也是……”


    “未必!”


    李知奕攥著小拳頭,身體有些顫抖:“其實(shí)煉化圖騰源炁之後我也很絕望,我覺得我可能一輩子都控製不住它們。


    可看了很多書之後,我又覺得並非如此。


    血脈隻是一個(gè)騙局,就像是一本胡亂編纂的史書一樣,字字句句都在欺騙我。


    可我受限於血脈,看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若是脫離這具軀體,未必找不到解法。


    嬤嬤,你殺了我之後,抹掉我身份的記憶,把我裝到讀書玉裏麵,送到星羅身邊。


    在我?guī)托橇_解開困境之前,千萬不要告訴我身份,隻有忘卻才能破局!”


    “好!”


    蒲鳴竹心痛得簡直要滴血:“可如果奴婢那時(shí)候已經(jīng)死了呢?”


    李知奕笑了笑:“那我就繼續(xù)當(dāng)讀書玉吧,嬤嬤……”


    “嗯!”


    “謝謝你照顧我六年!


    ……


    秦牧野豁然起身,看著李星羅胸前冒著白光的玉佩,一時(shí)間失了神……


    小器靈。


    李知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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