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黑暗如墨,幾人在其中小心前行,壓低聲音說著話。
“大家都靠近點,這裏太黑了,別分散。”大師姐沐凝雪的聲音低沉,在黑暗裏帶著一絲沉悶的迴響,宛如敲響了一口古老而沉重的大鍾。
“嗯,我感覺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楚月璃的手像鉗子一般緊緊抓著江晨的衣角,聲音微微發顫,那顫抖順著衣角傳至江晨身上。
“別自己嚇自己,保持警惕就行。”薑毅嘴上雖這樣說著,可手中的武器卻被他下意識地握得更緊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江晨和沐凝雪沒有言語,隻是目光如炬,那目光似要穿透黑暗,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如同黑暗中的兩盞明燈。
他們繼續緩緩前行,腳下的地麵不知何時變得濕滑異常,仿佛有一層黏膩的液體,每走一步,都發出輕微的“吧嗒”聲。這聲音在死寂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清晰得如同重錘一下下敲在眾人的心間。周圍的空氣愈發寒冷,絲絲寒意如冰冷的針般刺入骨髓,幾人忍不住打起寒顫,寒意從皮膚一直蔓延到心底。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嗚咽聲,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哭泣,又像是風穿過狹小縫隙發出的淒厲聲響,如怨如訴。這聲音宛如一道閃電擊中眾人,心跳陡然加快,楚月璃更是不自覺地往江晨身後躲了躲,身子緊緊貼著江晨。
“別怕,我過去看看。”江晨低聲說道,隨後朝著聲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當他靠近聲源處時,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一個蜷縮在角落裏的人形。江晨剛想上前查看,那身影卻如夢幻泡影般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一縷淡淡的黑色煙霧,緩緩飄散,似在嘲弄著他。
見狀,江晨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思考片刻後,他打算迴到沐凝雪三人身邊。“大師姐,這裏情況有些異常,要小心四周……”
然而,在這漆黑的環境裏,江晨的唿喊如石沉大海,並未等來任何迴應。
“糟了!”江晨反應過來,臉色驟變,趕緊朝著之前的位置奔去。可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剛才還在一起的三人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消失了,仿佛被黑暗吞噬。
沒有辦法,江晨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了穩身形,隨即運轉起之前已經有些消耗過度的破妄之眸。剎那間,眼前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漆黑如夜的空間變得清晰起來。周圍的牆壁上刻滿了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黯淡無光,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古老精靈,卻又仿佛在默默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故事裏的神秘氣息撲麵而來。地麵上有一道道若隱若現的痕跡,像是某種巨大物體拖行留下的,那痕跡帶著一種未知的壓迫感,令人心悸。江晨目光一凝,發現那些痕跡延伸的方向,正是大殿更深處。此時,四周隱隱傳來低沉的咆哮聲,那聲音仿佛來自黑暗的深淵,像是有什麼可怕的存在被他的破妄之眸驚擾,正從黑暗中慢慢蘇醒,帶著無盡的憤怒和惡意。江晨握緊拳頭,壓下心中的不安,順著痕跡朝著大殿深處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堅定,他知道,要找到消失的師姐和師兄妹,就必須深入這危險之地。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周圍的壓力在增大,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那目光如芒在背。
沐凝雪、楚月璃、薑毅三人分別發現江晨不在之後,各自唿喊著對方的名字,聲音在黑暗中迴蕩,卻如被黑暗吞噬一般,沒有得到絲毫迴應。他們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那預感如烏雲般籠罩心頭。急忙迴頭,卻驚恐地發現,身邊的人也如煙霧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自己孤獨地置身於這恐怖的黑暗之中,周圍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正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煉心試煉開始……”這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如同惡魔的詛咒,話音剛落,沐凝雪、楚月璃和薑毅三人便感覺自己的心神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冰冷而強大的大手狠狠拉扯,瞬間進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
然而,在黑暗的角落中,有一股神秘的氣息如黑色的藤蔓般朝著江晨蔓延而去,那藤蔓扭動著,帶著一種邪惡的韻律。這股氣息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所到之處空間都微微扭曲,仿佛空間都在它的淫威下痛苦呻吟,它試圖將江晨的心神整個包裹起來,如同一張黑暗的大網要網住獵物。但江晨麵不改色,他的眼神堅定如磐石,如深邃夜空裏最亮的星辰,內心毫無畏懼,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任風雨如何侵襲都巋然不動。麵對這股神秘氣息的侵襲,他的心神穩如泰山,沒有絲毫動搖,那心聲如洪鍾大呂,在黑暗中迴響。在那股氣息即將完全籠罩他的瞬間,江晨識海深處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如洶湧的波濤,如耀眼的烈日,直接將這煉心考驗的束縛像紙糊般打破,那神秘氣息如泡沫般在這股力量下消散於無形,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沐凝雪隻覺眼前景象一變,仿若被一股神秘力量裹挾著,拉迴到了童年那噩夢般的場景之中。彼時的她,年僅六七歲,身著一身粉色綢緞衣裳,那衣裳上精心繡製的小巧花朵,此刻在這殘酷的氛圍下顯得格格不入,像是一朵嬌嫩的鮮花被扔在了血腥的戰場上。她紮著的雙髻有些淩亂,幾縷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上,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那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小小的身子站在高聳的城樓上,在這一片混亂中顯得那般弱小,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城外,是一片仿若煉獄般的戰場。大地被鮮血染成了刺目的暗紅色,像是被死神無情地披上了一層血腥的外衣,那外衣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曲死亡的交響樂,在空氣中瘋狂迴蕩,震得人耳膜生疼,那聲音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震碎。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濃鬱得幾乎要令人窒息,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吸入了死亡的鐮刀,那氣息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戰場上,她的父親——那位向來威風凜凜、如戰神般的大將軍,正身陷敵軍的重重包圍之中。他那高大的身軀在人群中依然醒目,宛如黑暗中的燈塔,卻也是敵人攻擊的焦點。銀色的戰甲在陽光的映照下原本應閃爍著耀眼的寒光,可此時那戰甲上已滿是鮮血與泥土,那光芒被血腥和汙垢掩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輝,隻剩下斑駁與滄桑。父親手中的長槍揮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花,敵人在他的攻擊下紛紛倒下,如同被收割的麥子。可周圍的敵人卻像永遠殺不完一樣,源源不斷地湧上來,那場景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要將一切都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