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姒愣了一瞬，而後臉色瞬間難看了，不顧腳上還疼著，恁是一腳踹他心窩子裏。
即便江硯黎早給自己做了思想準備，怕她真踹，口頭上故意提了幾次，純粹是在耍賴，可沒想到她那一腳真來了，而且還沒留力，忍著痛都要給他一腳，他身子往後跌仰，一隻手往後撐，另一手還穩穩的托著她的腳。
等稍微穩了後，他第一眼先看了她的腳，然後才看她的臉。
“來真的啊？真能舍得踹？”
顏姒連白眼都懶得翻，也不想搭他的話，試著往後抽了下腳，他手指本能的加了力道，給托了迴去。
“撒開！”
江硯黎一時沒動，私心的在確認顏姒生氣的程度，不過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立馬給自行摁了下去。
他現在哪裏有一丁點的資格，去試探她任何一層的底線。
指尖慢慢的鬆一點力，還是沒放心完全鬆開，他拽了一張椅子過來，把她的腳給放在椅子上。
顏姒心裏不太是滋味，怎麼都不該踹他的，要是他直接甩臉色，或者站起來就走，她還不至於心裏起那麼點愧疚。
江硯黎還坐在地上呢，比被踹倒的姿勢好看一點點，一條腿曲著，另一條腿成抻直了，伸到她椅子底下。
顏姒另一隻腳都沒敢動。
“你不起來？”
江硯黎手往後撐，仰頭看她，嘴角勾著笑，“蹲麻了，起不來。”
不說還好，一說，顏姒更覺得自己像個恩將仇報的。
“那你緩緩？”
“緩多久？”
江硯黎笑著反問，“我要是腿一直麻著，是不是能一直賴在你這兒?”
顏姒無語住了，他臉皮厚得拿刮刀都傷不了一點兒。
“姒姒……”
李婷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畫麵，顏姒坐著，麵前半躺個美男，迎麵來的畫麵衝擊力，驚得她將後半段話都給噎了迴去。
她半個身子和一隻腳在門裏，另一隻腳在門外，手還抓著門把手，可恁是雙眼直勾勾的，就沒想著往外挪一點點。
還假裝問一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江硯黎臉色沒變，姿勢都沒變，甚至視線也一直都在顏姒那兒，即便身後敲門打鼓，他都懶得挪一眼，反倒是顏姒一副被抓包後的心虛模樣，耳朵瞬間充血通紅，他覺得可愛又有趣，就更舍不得分半分關注在別處。
顏姒沒法像他那麼厚臉皮，突然被人撞見，心下還是慌的，下意識的將褲腳給卷下去。
“沒有，怎麼了？”
“呃，要不我待會兒再來？”
問是這麼問，可李婷卻半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場麵反而尷尬了，尤其是顏姒，手腳都不自覺的蜷縮。
江硯黎瞧了她半天，瞧得她臉色越來越紅，快要繃不住了，他才慢悠悠的從地上起來。
深深的盯了顏姒好久，才舍得轉身。
“你們聊，我先出去會兒。”
李婷眨眨眼，“這怎麼好。”
“沒事，你陪陪她，挺好的。”
江硯黎迴頭看著顏姒，“我還在這兒，下班後接你去吃晚飯。”
顏姒脫口而出，“不用，你走你的。”
他嘴角輕勾，隻是笑，沒接她這話。
李婷把門讓開，站到裏麵來，親眼看著江硯黎離開走廊，遠離視野後，她立馬關門，急促跑到顏姒麵前。
“你怎麼樣，還好吧？腳崴到什麼程度了？”
顏姒撩開褲腳給她看一眼。
李婷這才放心，“還好，不算腫，勉勉強強能走，可擔心死我了。”
她來不及坐，迴頭往門口看了一眼，而後彎下腰，有意放低嗓音，“你聞出來沒有，是硫酸。”
顏姒點點頭。
“太過分了，拿硫酸往你身上潑，這是要毀你容啊，多大的仇恨，是你認識的人嗎？”
“我不認識。”
“不認識？”李婷提了一把嗓音，“報警嗎？”
顏姒略略思忖了一瞬，搖頭，“暫時不用，這件事我們不用再過問了，很快就能解決。”
“啊？”
江硯黎一定會管的。
旁的不提，即便是感情最淡的那幾年，同一屋簷下長時間沒見麵，可顏姒這兒但凡是有點風吹草動，江硯黎都一清二楚，她咳嗽一聲，傳到他耳朵裏，隔天家裏就全是各種清淡的食材和薑湯。
至於為什麼突然躥出個人來潑硫酸，即便顏姒不去查，僅有的那些猜測，她能想到的，江硯黎不可能想不到。
雖說她現在很抗拒和他接觸，可不得不承認，就算報警了，處理起來也沒有江硯黎的動作快。
就看他想要偏幫誰了。
李婷一開始沒明白，稍微一細想，“剛才那位？他去查去了？”
顏姒點點頭，“嗯。”
“我怎麼瞧著……”李婷拎了張板凳過來，扶著坐下，“他好像你那個混蛋前夫啊。”
顏姒突然有種無奈的感覺湧上來，搖頭笑笑，嘴角那點淡顏色多少有些苦澀。
“對，是他。”
“我還以為你離婚後就斷幹淨了，沒想到好牽扯著呢，之前他來，我忙得都沒湊上去細看，就覺得眼熟，沒想到還真是他，他來幹嘛，挽迴你的？”
“他是陸輕的男朋友。”
李婷瞬間懵逼了。
反應過來後，嘴張得都快掉了，沒控製住，嘴裏罵了一聲。
“果然，混蛋過了多少年也還是個混蛋，跟你離婚前，在家裏養小三，離婚後，新歡受傷了偏就那麼巧來我們醫院，偏偏那麼巧，住了幾天院，我之前是沒好意思問你，還真以為他要迴頭來啃你了，結果是新歡住在咱們這兒，這個混蛋!”
顏姒覺得好笑，她情緒起伏都i沒這麼大的，真就溜出一聲輕笑來，“你氣什麼呀？”
“我當然氣了！你這麼好，這輩子攤上他也不知道是作了什麼孽，那個陸輕，她根本就沒怎麼受傷，天天嚷嚷著舊疾複發，讓拍片也不肯去，就賴在這兒，我還以為是不想迴去拍戲，原來是在這兒膈應你呢！”
李婷越說越氣，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起來，“不行，我得去找院長說說，沒病還賴在咱們醫院，純粹給上眼藥呢，還耽誤醫用資源，趕她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