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
古九州之一。
位於三省交界之處,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而彭州重工又地處在中心區域。
屬於爭端之中心。
當初。
彭州重工的第一任廠長,就是靠著自己手下的十幾個兵,硬生生從別人手裏,搶下了這塊地。
建成了彭州機械廠。
然後,通過了兩代人的努力。
就有了現在的彭州重工。
說實話。
每次看到上兩代人的遺留下來的那些黑白照片。
張厚德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激情澎湃。
好似自己參與了和他們一起奮鬥了一樣。
“張總。”
“又在緬懷先烈了?”
聞言。
張厚德放下了手中的照片。
看著辦公室裏走來的那個女人。
搖了搖頭。
“說不上緬懷。”
“就是對當初的那一輩人的熱情,有些欽佩。”
“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
“硬是用了幾個扳手,幾個螺絲釘。”
“蓋起了這麼一座大山。”
聽著這話。
那個女人微笑著,緩步來到辦公室的沙發前。
緩緩的坐下。
“那一輩人的理念,不是我們這些後輩能理解的。”
“我們現在能做的。”
“也就隻有把它傳承下去。”
…
“是啊。”
張厚德讚成的點了點頭。
“傳承…”
不過。
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
沉默片刻之後,就抬起頭,目光投向那個女人。
“何董。”
“我很感謝你在董事會上的支持。”
“但我還是有點好奇。”
“你為什麼站在我這邊,而不是和其他董事一樣,向著大院介紹的外國公司?”
…
“為什麼?”
姓何的女人笑了笑。
“因為我相信你。”
麵對著如此直白的話。
以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張厚德哪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頓時有些訕然的輕咳了一聲。
“那個。”
“何董,您先生…”
…
“哦。”
“他今天在他女朋友那邊。”
“不礙事的。”
張厚德雖然聽說過這位剛加入進來的何董事,生活作風有點不太一樣。
但真正麵對的時候。
還是有點招架不住。
隻能一臉訕笑的叉開了話題。
結果這副模樣。
反而讓何珠越來越感興趣了。
不過。
反正共事的時間還長。
她並不介意多等等。
“張董。”
“其實我也挺佩服您的。”
“孤身一人,去了寧州半個月。”
“最後愣是帶了1.5個億迴來。”
“要知道。”
“當時的馬董他們,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讓大院幫忙融資的準備了。”
“結果您…”
說著。
何珠發出了輕笑的聲音。
“張董。”
“別怪我好奇。”
“您是怎麼找到那三家公司的?”
說完。
在麵對著辦公桌的方向。
她換了一個坐姿。
完全沒有一點遮擋短裙的想法。
這讓張厚德不小心看到某些東西以後。
著實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
“也就…”
“陰差陽錯…”
結果正說著。
辦公室的房門忽然傳來了‘嘟嘟嘟’的敲門聲。
聽到這個。
張厚德立刻應了一聲。
“進來。”
然後。
一高一矮的母子倆就這樣走了進來。
下一秒。
矮的那個就發出了歡唿的聲音。
“爸爸!”
說著,就蹦蹦跳跳的跳到了張厚德的懷裏。
而高的那個,進門後,剛要說點什麼,結果看到辦公室還有其他人。
當即喚了一聲。
“好了小博。”
“爸爸在忙,不要幹擾他了。”
結果話音剛落。
一旁的女人就忽然站了起來。
笑盈盈的說道:
“沒事。”
“我這也沒什麼事了。”
“張董,我就先走了。”
說完。
她看了眼張厚德,一臉微笑的離開了辦公室。
隨後。
等著這位何董事出去以後。
徐瑛皺了皺眉頭。
“這位是?”
聽著詢問。
張厚德下意識的想到了剛剛那一幕。
莫名的心虛了一下。
低聲介紹了一句。
“那個…新進的董事會成員。”
“晨遠集團的副總,何珠。”
聞言。
徐瑛迴想著剛剛那個女人出去之前的眼神。
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她找你做什麼?”
“咳咳,就是關於前幾天董事會的那個事情…”
說著。
張厚德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轉而問了一句。
“對了。”
“你們怎麼來公司了。”
“不是說上午小博還有馬術課的麼?”
聽到這話。
徐瑛也是露出了一臉奇怪。
“是輝煌的陸總,給我來了個電話。”
“讓我把兒子帶著,說中午一起吃個飯。”
這樣啊。
張厚德雖有些奇怪。
但也隻當做是對方的客氣。
結果。
當他們一家,在一個小時後。
看到那位容貌俊美,身姿綽約的薑老板。
邁著輕盈的腳步。
提著一大袋子的辣條,遞到了小博麵前時。
說的話。
讓在場的好多人,都愣了愣。
“來,小朋友,給。”
“吃你一根,還你一箱。”
“開不開心?”
聽到這話。
小博愣了愣。
然後迴頭看了眼自己的媽媽。
看著後者那鼓勵的目光。
小朋友忽然迴過頭。
一本正經的出聲道:
“謝謝姐姐。”
“但媽媽教育我。”
“不能隨便接受陌生人的禮物。”
呃…
這話讓原本有些得意的薑某人。
那隻提著袋子的手,著實僵在了半空中。
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那怎麼辦?”
結果。
隻見這個小朋友忽然笑得有點靦腆。
“姐姐可以和我結婚啊。”
“結婚後,你就不是陌生人啦。”
然後…
某位睡美人,放出了放肆般的笑聲。
——————
此刻的彭州大院。
國資委的主任胡生海,正坐在二把手的辦公室裏。
匯報著自己所知道的訊息。
片刻。
等他說完。
辦公桌後的中年男子。
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表情有些嚴肅。
“寧州輝煌集團?”
“這家公司我聽過。”
“涉及行業有點多,但主營好像是醫療器材的吧?”
“怎麼,他們也對重工領域感興趣了?”
說著。
中年男子忽然想到了什麼。
“等等。”
“你剛剛還說,明生集團?”
“是不是那個…”
他的話沒說完。
麵前的胡生海就應和了一句。
“是的薛市。”
“就是那個明生運輸的總公司,明生集團。”
“而且,他們集團的主營,也是餐飲。”
“就是那個‘食寧記’。”
聽到這話。
薛濤放下了手中的筆。
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一邊思考,一邊來到了窗戶邊。
看著窗外的遠景。
他的眉頭皺的很深。
“三家企業入駐彭州重工。”
“其中兩家還是跨行業。”
“確定是張厚德找的?”
…
“薛市,您的意思是…”
“這可能是張厚德做的局?”
“可為什麼呢?”
眼見麵前的下屬想不通裏麵的門路。
薛濤也沒有解釋。
沉思了一會。
直接轉身。
“這樣。”
“馬上給個電話。”
“通知下午我要去視察。”
“畢竟彭州重工也是國有資本。”
“絕不能讓他們亂來。”
………
當彭州重工這邊接到二把手要來視察的消息時。
一群人正在彭州重工的貴賓接待餐廳裏吃飯。
看著上來的一盤盤彭州特色菜。
雖然賣相不是太好的。
但這聞起來的味道。
好像還挺香。
“這是咱們這邊的特色美食。”
“地鍋雞。”
“來來來,薑總,陸總,段總,嚐嚐?”
麵對張厚德這老小子的客套。
薑姑娘也沒跟他客氣。
拿起筷子。
準確的夾起了一根雞腿。
當著一旁那位睡夢人的麵。
小小的咬了一口。
“嘖嘖。”
“不錯。”
“來,小陸子,聽說你也喜歡吃雞腿。”
“嚐嚐?”
…
“不要叫我小陸子!”
陸凰一臉的不悅。
不過她拿這個漂亮小丫頭也沒什麼辦法。
說了兩句。
對方依舊得意洋洋。
看得她忍不住的咬了咬牙。
迴過頭,瞪了眼身後的雞冠頭小夥。
“笑什麼笑。”
“出去。”
結果。
一臉憋屈的陸小龍。
就提著包,從這件房間裏出去了。
然後。
等人走了之後。
另一邊一直沒有開口的段蓉。
忽然笑了笑。
“張總。”
“現在房間裏就咱們幾個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
聞言。
薑姑娘也放下了手中的雞腿。
咀嚼雖然沒停。
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包括另一邊的陸凰也是。
目光十分平靜。
也沒有了剛剛的惱怒。
見狀。
張厚德等上菜的服務員都出去以後。
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各位老板。”
“薛濤下午要來了。”
薛濤?
薑姑娘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
愣了愣。
因為她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隻能向著身旁的陸凰,投去求助的目光。
“薛濤?”
“彭州大院二把手?”
“張總。”
“你別告訴我,你出去融資的事情,沒有請示過他。”
二把手?
哦哦哦。
薑姑娘這才想起來。
當初明生運輸打通彭州線路的時候。
負責人老彭,還被接見過。
聽說當時接見的人,就是這位名叫薛濤的二把手。
“怎麼可能。”
“當初就是他同意的。”
“所以我才踏上了去寧州的路。”
聽著張厚德的迴應。
幾個人對視一眼,多少還是小鬆了口氣。
畢竟一家國企,要是犯了這個錯誤。
那她們這次的投資,怕是要打水漂了。
不過。
薑姑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秀眉微皺。
“那你緊張什麼?”
聞言。
張厚德吸了口氣。
“就在昨天,我剛拒絕了他牽頭的一份計劃。”
“一份引入外資,來振興國有企業的計劃。”
………
十分鍾後。
借著張厚德出去抽根煙的時間。
三位投資人,就這這件事情聊了起來。
“陸凰。”
“你覺得這位二把手是來做什麼的?”
…
“不清楚。”
“但應該不至於阻斷這項投資。”
聞言。
薑姑娘點了點頭。
不過。
就以她對大院裏麵人的了解。
一般這種情況之下。
大院突然冒頭的。
要麼就是發現好處,準備撈一筆。
要麼就是覺得這筆生意有問題,準備來查一下。
或者也有可能就是過來做個旁聽。
畢竟怎麼說也是一個上億的生意。
但一般來說。
這種旁聽,最多也就是國資委的主任來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真到了二把手這個級別。
中間的味道。
就有點不太一樣了。
這會。
薑姑娘忽然聽到了身旁傳來的詢問聲。
“薑丫頭。”
“如果沒記錯的話。”
“你在江州就走的紅頂商人的路子。”
“要不,和我們說說可能性?”
聞言。
薑姑娘想了想。
還是把剛剛考慮到了的幾個方麵都說了出來。
結果陸凰覺得是這幫人想來撈一筆。
而另一邊的段美婦卻是猜測他們認為這筆投資有問題。
對此。
薑姑娘也沒有發表什麼評論。
隻是靜靜的說了一句。
“別猜了。”
“等下午就知道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
“我們都是帶錢來投資的。”
“難道他們還能搶錢麼?”
——————
結果。
等到下午。
當薑姑娘聽到那位打頭的國資委主任來意後。
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挎包。
“臥槽。”
“還真是來搶錢的?”
此話一出。
別提對麵的胡生孩了。
就連身旁的王建國,陸凰等人。
此刻也都一副尷尬的表情。
還好。
人家國資委的主任,見識過太多的人。
哪怕是這種混話。
也都是一臉的客氣。
“是…明生集團的薑董麼?”
“嗯哼。”
薑姑娘輕哼了一聲。
見狀。
胡生海笑了笑。
“那個,薑董誤會了。”
“我們薛市的意思是。”
“歡迎各位老板來到彭州。”
“如果可以的話。”
“晚上‘富臨飯店’,我們薛市親自宴請三位老板。”
“嚐嚐咱們地地道道的彭州菜。”
話說得好聽。
其實意思根本意思就是忽悠投資。
這一點。
不光薑姑娘明白。
陸凰和段蓉也能明白。
但她們並不像薑姑娘這麼的混不色。
特別是段蓉。
作為此次投資隊伍裏麵,年紀最大的投資人。
在麵對這樣的邀請時。
她能做的,也隻有一臉婉約的笑道:
“胡主任的意思我們都明白。”
“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和彭州重工簽訂合約。”
“至於其他事。”
“如果結束的快的話。”
“應該也能預留一些的時間的。”
“畢竟薑董還是個大學生。”
“要上課的,請假的時間也不能太長。”
其畫外之意。
胡生海也能明白。
不就是希望大院在這次融資上麵不要插手太多。
對此。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做主的,也不是他。
不過。
相較於這位段總提到的‘薑董是大學生的事情’。
盡管聽過這方麵的傳言。
但當他真正的看到麵前這位漂亮女孩點頭時。
心中還是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遙想他兒子。
今年剛大學畢業。
不上班,不賺錢。
整天就知道躺在家裏睡大覺。
可人家呢。
還在讀大學。
就已經是一家大型集團的董事長了。
這真的是…
………
二十分鍾後。
大院的大部隊來了。
一輛進口的中巴車。
載著不知道多少人。
在巡查的開路下。
慢慢的停在了彭州重工的門口。
隨後。
看著車上下來的六七個人。
站在樓上的薑姑娘。
別了別嘴。
“排場倒是不小。”
說著。
她迴過頭,看著身旁的睡夢人,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們有想法在彭州做其他投資嘛?”
“暫時沒有。”
陸凰看著下方正在客套的那些人,輕笑一聲。
“畢竟這次投資。”
“我連嫁妝都掏出來了。”
“哪來的錢再做其他事情?”
說著。
她抬起頭,目光投向側邊喝茶的段蓉。
“段姐。”
“你呢?”
聞言。
段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溫笑的迴了一句。
“這次投資的錢,是我借的女兒上補習班的。”
好好好。
都這麼玩是吧。
你特喵陸大小姐不是說不嫁人的嘛?
還嫁妝。
我呸。
還有那位段少婦。
誰家上補習班要用幾千萬?
培養超級賽亞人嗎?
薑姑娘心中一陣吐槽。
不過。
她自己也是輕哼一聲。
“我也沒錢!”
“這些都是我娶媳婦的彩禮!”
“都投進去,我媳婦怎麼辦?”
聽到這話。
另外兩個女人都樂了。
特別是陸凰。
抬起手,指了指下麵的那群人。
“人都堵在門口了。”
“你不出點血。”
“人家肯放咱們走?”
對此。
薑姑娘別了別嘴。
沒有迴應。
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
她的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
彭州…
投資…
等等…
如果真要投資的話。
薑姑娘倒是有一門生意。
可以和這位二把手好好談一談。
這會。
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敲開了。
門外的一個女秘書。
發出了軟軟的聲音,道:
“各位老板。”
“我們張總有請…”
聞言。
薑姑娘伸了伸懶腰。
“走吧小陸子。”
“陪著朕,先把這個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