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是複旦大學法學院大三的學生。
今天的她。
收到係裏麵的任務。
和老師一起接待從寧州大學來的辯論賽團隊。
說實話。
當初這個任務她是不想接的。
原因就是需要在這寒風瑟瑟的校門口,最少等待半小時。
然後還要像導遊一樣,帶人在學校裏遊覽。
她有點煩。
可後來。
老師好說歹說,說需要一個形象好,氣質佳的女生撐門麵。
再加上有期末分的加成。
兩相結合之下。
她才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不過。
既然接了任務。
自然就要對得起自己法學院小花旦的名頭。
最新潮的卷發,淡妝點綴。
米白色高領毛衣,外麵加一臉黃褐色大衣。
裏麵穿著一條闊腿褲。
下麵還藏著一雙若隱若現的尖頭小皮鞋。
打扮結束。
朱秀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小樣。”
“看老娘怎麼迷死你們!
說完。
起身。
背著小包,戴著一頂絨帽,就這樣出了寢室的大門。
果然。
今天的她。
受到了許多人關注。
好多男生,那看自己的目光,都像是帶鉤子一樣。
這讓朱秀的心情大好。
腳步都不由自主慢了許多。
就想著能讓別人多關注關注自己。
可奈何。
從女生寢室到學校門口的距離太近。
沒多久。
她就不得不麵對走出校門的事實。
“秀兒!”
“這裏!”
聽著唿喚。
朱秀輕哼一聲,緩步走到了側邊的一出寬闊位置。
麵對著那個和自己擠眉弄眼的小夥子。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
“喊什麼喊。”
“誰是你秀兒!
“沒大沒小的。”
“叫秀姐!”
聽著這話。
小夥子也沒在意,嘻嘻哈哈的說道:
“秀兒姐!
“你今天真漂亮!
“看來是得到什麼秘密任務了吧?”
任務?
老娘的任務就是迷死你們這幫臭男人。
朱秀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這位大二的學弟。
轉身就向著幾米外的老師走了過去。
這時的蔣學有還在打著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迴應。
他客氣的迴道:
“行!
“到中環路了是吧?”
“我現在就門口呢!
“你們到了直接停就行了!
說完。
蔣學有感知到了什麼,迴過頭一看。
發現自己麵前正站著一位時髦靚麗的女孩。
頓時一愣。
隨即笑道:
“朱秀同學!
“等會就勞煩你了。”
…
“沒事!
“蔣老師放心吧!
“我保證完成組織給我的任務!”
看著這丫頭一臉機靈的模樣。
蔣學有啞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
不遠處駛來了一輛白色的大巴。
在即將到達福旦大學門口的時候。
一個轉向燈。
這一刻。
在場的幾個人頓時也就明白了什麼。
“來了來了!
“準備迎接吧!
蔣學有喚了一聲。
周圍這些人也跟著動了起來。
舉牌子的舉牌子。
拿旗子的拿旗子。
等一切準備就緒。
大巴車也就停在了指定的地點。
然後。
在門開之前。
朱秀突然想起了什麼。
轉過身,對著身旁扛牌子的小夥子,叫了一句。
“喂喂。”
“我的穿著沒問題吧?”
聞聲。
小夥子點了點頭。
“秀兒姐最美了!”
“誰來都…”
…
“都什麼?”
朱秀疑惑的問了一聲。
因為她發現。
麵前的小學弟,不知為何,此刻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錯愕。
像是被勾了魂一樣。
朱秀不明白。
左右看了一眼。
結果身旁的另外兩個小夥子,此時臉上的表情也都大差不差。
震撼,迷!
好似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物一樣。
然後。
朱秀下意識的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遙見車旁有一女子,山眉水眼,凝眸靜立。
一身素容常服。
烏黑落於肩。
隻是靜靜的站在那。
就好似驚鴻豔影。
使得身旁一切都失了顏色。
一時間。
朱秀的眼神也有點恍惚了。
……
“李老師!
“歡迎歡迎!
“歡迎來到福旦。”
“我是蔣學有!
…
“你好你好你好!
“我是李宗光。”
說著,兩個造型有些神似的老師,就這樣客氣的握了握手。
緊接著。
兩邊人學生也開始打起了招唿。
你言我一語的。
看起來非常和睦。
剛這也隻是剛開始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
兩邊的對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就出現了不一樣的味道。
“福旦大學看起來不錯啊!
“就是曆史的韻味好像少了點。”
這話要是其他學校說的,福旦學生肯定懟迴去。
可麵對全國聞名的老家夥。
他們還是弱了一頭。
哪怕真是曆史隻差三年。
不過。
麵對著寧大的挑釁。
福旦這邊也不甘示弱。
“聽說你們學校的小貓待遇不錯!
“定製貓窩,美女投食,甚至還經常做學校的形象大使?”
這是寧大的老梗了。
因為學校的某位領導特別愛護小動物。
所以在政策上就對一些流浪貓有著特殊的照顧。
以至於很多本校的學生都在感慨。
人不如貓係列。
就這樣。
僅僅才走了兩百米。
兩邊就已經交鋒了好幾個迴合。
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等寧大學生集思廣益的招術用完以後。
他們就陷入了被人調笑的地步。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不知道誰提了一句。
“聽說福旦把今年海城的理科狀元給收了?”
“考了多少分的?”
…
“584!
“距離滿分隻差了不到50分!
這話是福旦這邊,某位大一學弟說的。
隻不過。
當他很自豪的說出來以後,對麵寧州大學的幾個人,麵色都有些古怪。
這時。
朱秀突然想起來了某條新聞。
心頭一動。
頓時明白了什麼。
一臉微笑道:
“祁領隊!
“聽說臨江省這次的理科狀元。”
“也進了你們的學校!
“名字叫薑什麼來著的?”
…
“薑寧!
…
“嗯,729分,的確厲害…”
“聽說長的還十分的…”
話沒說完。
朱秀眉頭一跳。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了剛剛兩撥人之間的互相介紹。
似乎。
那個女孩的名字…
下意識的。
“是…是她…?”
寧州大學這邊的幾個學生幾乎同時點了點頭。
見狀。
朱秀忍不住跟著就問了一句。
“她,她不是學的天文嗎?”
麵對著疑問。
祁東給出了解釋。
結果當福旦這邊的小夥子,聽說了某位俏姑娘是陪同人員後。
一個個即惋惜,又興奮。
惋惜的是沒辦法在比賽中,和如此天仙般的女孩對壘。
但又興奮著,不用和她結仇。
然而。
麵對這麼多人的目光。
這位漂亮女孩,隻是和身旁的甜美姑娘。
手牽著手,跟在隊伍的後麵。
談笑著。
宛如逛街一樣。
——————
與此同時。
隆德酒廠的辦公室。
趙有對著幾個身穿製服的人,一臉哭喪的解釋道:
“長官!
“長官!”
“就給個機會吧。”
“我們真的已經在整改了!”
眼看對方依舊是在桌上麵無表情的寫著什麼。
理都不裏他。
趙有德有些急了。
“長官!”
“廠裏剛接了800萬的單。”
“不能停啊!”
說著。
他想伸手去抓那個寫字的女人。
結果被旁邊的漢子給擋了一下。
“你幹什麼?”
“要阻礙執法嗎?!”
麵對那氣勢洶洶的何止。
趙有德嚇得脖子一縮。
趕緊解釋道:
“沒有沒有沒有!
“我隻是,隻是…”
這會。
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提前準備好信封。
想要塞到那個健壯的製服人士手裏。
結果‘啪’的就是一巴掌。
“趙有德!”
“別害人!”
眼看這幾個人軟硬不吃。
他隻能苦著張臉。
接過了那張【停工整改通知書】。
然後。
等幾個製服人員離開以後。
圓臉男子這才湊了過來。
“廠長!
“人都走了!
“要不哥幾個先把封條揭了?”
…
“揭你個娘!”
“人特碼才走!”
如此兇惡的口吻。
懟得圓臉男子麵色一滯。
“那…那我們訂單怎麼辦?”
“涼拌!”
說著。
趙有德把那張通知書往桌上一拍。
“這事我幹不了了!”
“我特碼…”
正罵罵咧咧著。
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個頭很高,麵色陰沉的中年男子,赫然就這樣走了進來。
見狀。
不等身旁的圓臉男子開口。
趙有德麵色瞬間變得苦澀萬分。
起身,徑直的就迎了過去。
“葛老板!”
“你得給廠裏做主!”
“那些穿製服的!”
“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我…我…我好苦。
然而。
麵對這位有嗓門,沒眼淚的老滑頭。
葛曉騰並沒有迴應。
而是繞開了一步。
來到桌旁。
低下頭。
看著桌上的那張整改通知書。
臉色一沉。
“把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
……
隨後。
在接下來的十分鍾裏。
趙有德就繪聲繪色的把自己上午發生的事情。
詳細的都說了個清楚。
當葛曉騰從這位廠長的口中。
聽說了那些執法人員,進場後,就徑直的向著某個區域走過去時。
免不了的。
深深吸了口氣。
接著。
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片刻。
趙有德說完了。
看著沙發上那位陷入沉默的中年男子。
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老板!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要不要去托關係找人打個招唿?”
聞言。
葛曉騰皺著眉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
“訂單交付還有一個禮拜!
“就算托關係!
“等前後都解決,重新開工最快也要三天。”
說到這。
他的目光盯著手中的通知單看了一會。
心中一沉。
“這樣!
“你把廠房窗戶敲了!
“每天晚上開工!
“天一亮就停!
“公家那邊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說著。
他的聲音頓了頓。
“另外!
“綠島那邊,我也嚐試聯係一下,看看能不能延後一段時間!
“總之。”
“一切保證訂單的準確交付!
………
半小時後。
葛曉騰開著車,從酒廠裏麵出來。
隨即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沒一會。
電話接通了。
然後。
不等那邊開口。
葛曉騰就先一步的出聲道:
“小薇!
“你先聽我說。”
“你現在立刻出門,去找你父親!
“然後讓他以他的名義,宴請市裏的工商一把手!
“一切開銷,我來承擔!
“另外。”
“找幾個人蹲守在區,市級的工商外麵!
“守著,隻要一有動靜,就讓他們打電話通知趙有德。”
“讓他斷電停工。”
“最後!
“幫我訂一張下午的機票!
“我要飛一趟綠島!
——————
當薑姑娘接到大表哥的電話時。
她正和小媳婦一起。
在教師公寓這邊整理衣物。
隨即。
聽著電話裏麵的消息。
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
姓葛的這家夥反應挺快啊。
這麼著急的坐飛機。
是想親自上門拖延訂單的進度麼。
看來。
名號在徽州也是一樣能用的。
不過。
薑姑娘想了想。
和房間裏的小媳婦打了個招唿。
便一個人走上了陽臺。
握著手機。
沉思片刻,道:
“表哥這樣!
“你讓你那小舅子設宴款待!
“除了正事,其他吃喝玩樂,一樣都不能少!
“最好晚上再找去夜總會找幾個厲害的!
“想辦法耗幹他的精力,把他留在酒店。”
“他姓葛的不是想拖麼!
“那我們就陪他拖!
“到時候看是他急還是我們急!
聽著這話。
電話那頭顯然有點遲疑。
問了一句。
“這樣行麼?”
“萬一他擺明車馬…”
…
“那你就讓肖傑把他那不省心的舅舅也帶著!
“兩人輪番上陣!
“如果這樣都不行。”
“那就收迴對他們的所有投資。”
薑姑娘的聲音很平靜。
但電話那頭的田文昊,卻能清晰地聽出。
這是薑寧的命令。
心神一震。
頓時應了一聲。
“行。”
“那我就去說一下試試!
“但你表嫂那邊…”
…
“放心!
“不會告訴表嫂的。”
薑姑娘補上了這句話。
算是堵上了大表哥的最後心結。
畢竟。
花錢請小舅子喝花酒這件事。
這要是給她那位表嫂知道了。
雖然不會和自己置氣。
但表哥那邊。
估計免不了的會少了一層皮。
隨後。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
不過。
還沒等薑姑娘把手機塞進口袋。
下一個電話就來了。
拿起來一看。
唔…
老陸?
這個點…
打電話過來…
薑姑娘瞇了瞇眼睛,頓時就估摸出了什麼。
想了想。
還是輕咳一聲,把電話給接了起來。
“喂…?”
“陸…”
話還沒說完。
電話那頭就出現了一個平靜的聲音。
“薑寧!
“合州今天突然出現的食品安全整風運動,是怎麼迴事?”
…
“?”
“我不知道吖。”
“我現在人在福旦呢。”
…
“福旦?”
“你跑那邊幹什麼麼?”
…
“那個…”
“法學院的辯論賽!
“我閑著沒事,就過來一起看看的…”
聽著這個解釋。
電話那頭頓時沒了什麼興致。
輕輕的唿了口氣。
“薑寧!
“我知道一個商人的發家,免不了要和大院打交道。”
“但打交道歸打交道,千萬不能牽扯太深!
“不然未來很容易就出現連帶責任!
“到時候連累到你自己,怎麼辦?”
老陸的意思薑姑娘也知道。
無非就是告誡她。
與大院保持距離。
畢竟曆史上太多血淋淋例子在這。
紅頂商人不好做。
雖然發家得時候很容易。
但隻要一出事。
那都不是小事。
對於這一點。
薑姑娘深以為然。
而她現在也在努力。
盡可能的擺脫和大院之間那過甚的瓜葛。
可葛曉騰的這件事。
如果不借助大院的力量。
光靠她自己。
是很難打進徽州的那個圈子。
就算打進去。
那也成了利益共同體。
屆時還怎麼把姓葛的按在地上錘?
至於老陸所擔心的人情問題。
說實話。
薑姑娘早就有了準備。
畢竟。
她這腦子裏。
可是裝了不少未來得大院新聞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