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玉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嘴的京腔。
說自己是寧州大學的老師,要向她反映一個關於她女兒,齊雯的事情。
說實話。
剛開始,她還很意外的聽了兩句。
可當她聽到對方說自己女兒的她的那個同學之間有著超過同學,朋友的友誼時。
隨手就把電話一掛。
罵了一句神經病。
然後就繼續提著包,向著家裏走去。
不過。
當她迴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
意外想到了自己以前看過的一本書。
書裏講的就是兩個同齡女孩。
從孩童時期就在一起玩耍。
期間經曆過一係列的事情以後。
最終相依終老的故事。
而自己閨女的那個女同學,她也見過。
當初在那晚宴上。
明眸皓齒,楚楚動人的姿態。
著實讓她記憶猶新。
相比較而言。
自己那向來都很優秀的女兒,與之站在一起。
哪怕是蔣思玉這樣的母親,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女兒不如那個女孩。
那人居然說她們倆的關係非同一…
等等。
此刻的蔣思玉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三年前,在江州大酒店裏出現的一幕。
昏暗的燈光。
在那鋪設了長長紅地毯的走廊上。
自己閨女和對方雙手相牽。
互相對視。
那小女兒的姿態。
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了她的心頭。
不,不會…
真的有什麼吧?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的蔣思玉,眉頭不由自主的就皺了起來。
然而。
當她推開自己家的大門。
準備找自己的老公,和他說點這方麵的事情時。
一個暢快的笑聲。
忽然傳到了她的耳中。
“哈哈哈…”
“小薑,沒看出來,你這丫頭眼力這麼厲害!
“來來來,跟我說說,你是從哪發現這幅畫有問題的?”
聽到這話。
蔣思玉連鞋都沒換。
徑直來到自己家的書房門口。
結果。
她就看到,自己那位一向以嚴肅著稱的先生。
此刻正坐在坐在椅子上,笑得十分的開懷。
而他的對麵。
一位穿著十分得體的女孩,非常優雅的半坐在沙發上。
一隻手捂著嘴。
有些靦腆的笑著。
“齊叔叔!
“不是您剛剛自己說,這幅畫的配色不對的嘛…”
如此的一幕。
看得蔣思玉一臉的問號。
下意識的走了進去。
“薑寧?”
聞聲。
沙發上的女孩,側過臉,立刻站了起來。
做了一個讓蔣思玉感覺非常舒服的淑女禮儀。
一臉婉約的微笑道:
“蔣阿姨好。”
“你好你好。”
她迴應了一下,然後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身旁的先生身上。
“老齊,你們這是…”
話音剛落。
就見這位齊家主事人,一臉的紅潤,暢笑道:
“玉啊。”
“小薑這丫頭不一般吶!
“水墨畫的五種技巧,國畫的細微辨別方式!
“就連字畫的收藏藝術她都略知一二!
啊?
這麼厲害的嗎?
蔣思玉赫然迴過頭,目光再次放在麵前站著的這個翩翩淑女的身上。
怪不得一向不茍言笑的老齊,都誇讚成這樣。
不過。
她對這女孩突然的上門造訪,還是有些疑惑。
“薑寧…”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的?”
“學校那邊…?”
…
“嗯,是這樣的!
“就是…”
然而,話才起了個開頭,就被身旁的那位給搶了過去,笑道:
“哎你幹什麼呢!
“人家小薑今天沒課,正好迴來辦事,就幫忙把女兒上次去西牙給我們買的東西送來的!
“好多的,都放在客廳的!
“嗯,裏麵還有女兒給你的化妝品,包什麼的。”
嗯?
禮物?
聽到這話的蔣思玉,這才想起來,剛剛門口玄關邊的一堆東西。
當時還以為是什麼雜貨放在那。
現在…
不對。
齊雯那丫頭哪來這麼多錢買東西的?
她生活費不是隻有兩千的?
這會。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蔣思玉的疑惑。
那位漂亮的少女,突然輕輕說了一句。
“齊雯現在在學校加入了一個社團。”
“每個月都有不少的工資存了下來!
“很厲害的。”
原來如此。
蔣思玉點了點頭。
雖說還有點疑惑的東西。
但此時此刻,也不是提問的時候。
隨即,她就笑著點了點頭。
“小薑啊。”
“想吃點什麼水果!
“阿姨去幫你弄!
…
“不了不了。”
某人搖了搖頭。
擺出一副靦腆的模樣。
“謝謝阿姨。”
“我等下就要走了!
“家裏還有事情的。”
這樣啊。
也行。
聽到這話的蔣思玉,也沒做什麼挽留。
客氣的點了點頭。
倒是旁邊的齊先生,反而有點不舍的問了一句。
“要不留下吃個飯吧?”
“也快到飯點了!
“等吃完,我讓你蔣阿姨送你迴去。”
???
蔣思玉再次意外的看了眼側麵的齊先生。
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不過。
麵前齊先生的挽留,少女依舊靦腆的搖了搖頭。
………
兩分鍾後。
看著家裏的大門的關閉。
蔣思玉迴過頭,皺著眉頭的看著自己的先生。
“老齊。”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然而。
麵對自己老婆的質問。
齊博文則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
“沒想到!
“一個20歲的女孩。”
“居然對筆墨紙硯有著這麼獨特的見解。”
“雖然不深刻!
“但個人立意鮮明,一看就是經過長期深耕的!
…
“怎麼?”
“感覺遇到知音了?”
說著。
蔣思玉沒好氣的嗬嗬一聲。
看著自己先生如此模樣,也沒多少搭理他的心思。
一個轉身,目光自然就放在了地上那一堆的東西上麵。
化妝品,箱包,紀念品。
還有…
嗯?
這是?
蔣思玉看到了一個長條的東西。
抽出來一看。
居然是一副字畫。
旁邊還插著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
她疑惑的問了一聲。
把信封打開,展開一看。
【叔叔阿姨,這幅畫是我在西牙逛街的時候,看到一個擺攤人賣的!
【我尋思叔叔喜歡字畫,就買了下來,送給叔叔做禮物,價格不貴,50歐!
【也算是小一輩給長輩的孝心禮物了!
【不要拒絕呀。】
看到這。
蔣思玉也是輕笑著搖了搖頭。
隨即嘀咕一句’這丫頭‘。
抬起頭,就準備看看是什麼畫。
結果。
畫已經到了齊先生的手上。
並且。
這位先生的嘴巴,已經張得很大了。
這下子。
蔣思玉好奇了。
湊過去一看。
是一副重新裝裱過的水墨字畫。
畫的是一籃子水果。
乍一看,有點初學者的味道。
可畢竟也是經曆過長時間藝術熏陶的。
是寶還是草。
蔣思玉還是看的出來的。
所以,也就是第二眼,她就感覺到了這幅畫的味道不一樣。
然而。
當她第三眼,看到畫下方的那歪歪扭扭’白石老人‘四個字的時候。
剎那間。
她也傻眼了。
——————
此刻的薑姑娘,已經坐上了車。
上車後。
她就趕緊把長裙往上拉了拉。
露出那穿著厚絲襪的小腿。
煩躁的敲了敲。
“你說說!
“這些上了年紀的人。”
“為什麼都喜歡女孩子乖乖巧巧的?”
聞言。
駕駛位上的某秘書。
憨笑著撓了撓頭。
“老板。”
“擺平了?”
聽到這話。
薑姑娘沒有搭話,隻是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
有些怨念道:
“坐在那,兩條腿還得向著一個方向拐。”
“說話聲音不能大。”
“想笑還得用手捂著嘴!
“最關鍵的!
“站在那,要表現出靦腆,含蓄的姿態。”
“現在想想。”
“雯雯這從小到大,經曆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
“太可怕了…”
聽到這話。
某秘書嘿嘿笑了笑,再次問了一句。
“老板!
“搞定了嗎?”
結果,迎接她的卻是一雙透露出’你是白癡‘的漂亮明眸。
見狀。
秘書嘿嘿笑了笑。
“老板真棒!”
“老板無敵!”
“老板出沒!寸草不生!”
“老板…”
說著。
當某個秘書感知到了一種生死危機時。
趕緊輕咳兩聲,轉了畫風,直接問道:
“那個,老板!
“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你老板我是吃癟的人嗎?
“反擊!”
“大爺的!
“真以為我尼古拉斯薑是個受氣包?”
“看我不把這幕後的人給揪出來,先殺再殺,再殺再殺!”
眼瞅著副駕駛位上的某個老板陷入了虛空魔怔的顛態。
王建國再次小小的問了一句。
“那…”
“怎麼反擊呢?”
怎麼反擊?
這是好問題。
薑姑娘現在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拜托許娘們去查消息的。
現在也沒個迴應。
唯一知道的。
就是那位打電話給一把手的。
正是京城東區大院辦公室的那個劉好。
要不。
先從他身上入手?
至於怎麼入…
想了想。
薑姑娘還是把手機拿了出來。
給了一個電話出去。
………
與此同時。
京城西郊的某個俱樂部內。
盧旺手把握著方向盤,腳踩油門,在室內的卡丁車公路內。
一圈又一圈的狂飆著。
“嗡!”
“嗡嗡!”
好久。
等著腳板底油都有些發麻的時候。
他才控製著方向盤,向著旁邊歇停區域駛去。
可還沒等他下車。
一個穿著貼身的膠衣少女。
就來到了車旁,笑盈盈的道了一句。
“盧旺。”
“2分32秒。”
“速度又快了不少麼!
“是不是頭偷練過了?”
聞聲。
盧旺從車裏爬出來,抬起頭。
看了眼少女。
輕嗬一聲。
“練倒是不至於。”
“可能最近手感比較好吧!
說著。
盧旺把頭盔掛在車上。
從少女的手裏接過一瓶運動飲料。
仰頭喝了一口,隨口問了一句。
“對了!
“你不是上周剛去倫敦上學的麼!
“怎麼又迴來了?”
…
“那邊東西太難吃!
“正好趁著沒課,我就迴來溜達一圈!
女孩的話音剛落。
眉眼忽然閃爍了一下。
“誒誒,盧旺!
“我前段時間聽說,你又遇到那女的了?”
“怎麼樣?”
“有沒有把黴頭找迴來?”
聞言。
盧旺的眉頭皺了皺。
迴頭瞥了一眼。
“馮巧巧!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這事跟你有關係麼?”
眼瞅著盧旺的態度不太對。
這位名叫馮巧巧的女孩,眼睛一動,頓時軟了下來。
笑嘻嘻的道了一句。
“哎呀。”
“這不是在關心你麼!
“誰叫當初,她把你打的那麼狠…”
“要不是我當時不在…”
“怎麼都要…”
…
“都一起被揍是吧?”
盧旺沒好氣的嗬嗬一聲,然後躍過這個女孩,就準備往裏麵走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
不遠處,忽然一個同樣穿著賽車服的小夥子,高高地舉起手。
吆喝一聲。
“旺哥!
“電話!”
嗯?
聽著唿喚的盧旺,側過頭,隨即就看著一個黑色的手機,從幾米外的位置丟了過來。
見狀。
他伸手一接。
低頭看了眼來電號碼。
赫然間。
眉眼瞇了瞇。
當即就接了起來。
“喂!
“薑老板!
“這個點打電話過來,有事?”
…
“打聽一個人?”
“京城東區大院的?”
…
“行!
“我幫你問問!
“等問到了就給你電話。”
說完。
盧旺把電話一掛。
眉頭皺了皺。
開始思索著對方這個電話的用意。
說實話。
京城這個地方。
看似很大,但對於他這種世家子弟來說。
真正圈子也就那幾個。
雖說掌管的資源不一樣,但多少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個大概。
就比如陳家在地產,江家在金融,丁家管娛樂,張家在運輸和製造上有造詣。
而他們盧家,也算是和軍隊有一定的關係。
至於剛剛電話裏打聽的事情…
盧旺忽然感覺到了什麼。
迴過頭。
看著那躡手躡腳,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孩。
挑了挑眉頭。
“你在幹嘛?”
“我…在看風景…”
馮巧巧瞭望四周,但那破綻百出的姿態。
著實沒有一點說服力。
不過。
此刻的盧旺卻沒有多說什麼。
瞇著眼睛,問了一句。
“馮巧巧!
“我記得你家有人在東區的大院裏工作的吧?”
“能幫我打聽一個人麼?”
一聽這話。
女孩眼睛頓時眨得很亮。
“東區大院?”
“好啊好!”
“你要打聽誰。俊
“男的女的?”
“多大年紀了?”
聞言。
盧旺隻是輕輕的吐了一個名字。
“劉好…”
下一秒。
女孩愣了愣,稍微一想,便皺了皺眉頭。
“你說的是…”
“東區大院辦公室的那個大濃眉?”
大濃眉?
什麼狗屁外號。
盧旺沒在意這個,再次問了一句。
“應該吧!
“我就是想問一下!
“他是跟著你們家誰後麵的。”
…
“我哥。”
“最大的那個哥哥…”
女孩迴答的很幹脆,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
相反。
這邊的盧旺,卻有些詫異了。
“你們家最大的那個…”
“現在不是在…”
…
“對!
“就他!
眼見女孩承認。
盧旺赫然笑了…
——————
“京城馮家?”
“馮長林?”
江州,友好小區的門口浴室內。
薑姑娘裹著一層浴巾,躺在躺椅上。
手裏拿著手機,眉頭皺得很深。
隨即。
她就聽著電話裏。
那個平靜的聲音,淡淡道:
“馮家的手多是在民生資源這一塊比較多!
“算是在京城名望比較大的一家子!
民生資源?
這麼一說。
薑姑娘也算是明白。
為什麼這鳥人想吞了自己的公司。
敢情是專業對上口了,是吧。
她癟了癟嘴。
等麵前一個慷慨的婦人走過去以後。
她才對著電話那頭,搗鼓了一句。
“穗禾!
“你覺得,我該…”
結果話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聲咳嗽。
當即,薑某人的老臉一黑。
用手捂住電話。
別過臉。
在身旁高靜怡奇怪的目光中。
壓著聲音,漲紅著臉,吱了一句。
“親,親愛的…”
“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薑寧:“……”
“許穗禾同誌,請你不要作死。”
一句話,電話那邊笑出了人仰馬翻的聲音。
聽得薑某人的白眼直翻。
不過,也就一會,那邊就用一種帶著笑意的聲音,開口道:
“我覺得吧。”
“你現在最好還是按兵不動!
“別看他給你吃了兩隻蒼蠅。”
“實則他自己也暴露了想法!
“隻要我們把消息透露給他們的對手。”
“後麵自然有其他的人來對付他!
是這樣嗎?
薑姑娘皺了皺眉頭。
想了想。
好像的確目前也隻有這個方法比較合適。
算了。
那就先這樣吧。
說完。
薑姑娘隨口關心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電話的對麵。
那位有著亞麻發色的少女。
此時此刻。
那張精致的五官,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瞇了瞇桃花眼。
低聲一句。
“打主意打到了我的女人頭上!
“有點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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