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慕雪央的講述,蕭北夢心中一震,他沒有想到,慕雪央,不,慕容雪央居然是漠北三部中慕容部的公主,而且還有如此悲慘的經曆。
“雪央姐,我現在就去殺了慕容威!”
蕭北夢的臉上現出了怒色,眼中寒光一閃,作勢就要起身。
慕容雪央一把抓住了蕭北夢的胳膊,“小北,這個仇,我要自己報,我不單要殺掉慕容威,還要將慕容部給奪迴來。
不單是慕容部,我還要讓完顏部和耶律部都臣服於我。”
蕭北夢聽到這裏,明顯有些錯愕地看著慕容雪央。慕容雪央此際展現出來的野心,讓他感到驚訝。
在他的記憶裏,慕容雪央如何會有如此大的權利欲望。
就在蕭北夢念頭紛雜的時候,慕容雪央接著說了一句:“隻有如此,我才能讓漠北成為你最安全的地方和最強有力的後盾。”
慕容雪央的這句話,頓時使得蕭北夢大鬆一口氣,他絕對不希望看到,慕容雪央變成和姬鳳珠一樣的女人。
“雪央姐,你不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蕭北夢又親吻了一下慕容雪央,柔聲道:“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要先考慮自己,不要再老想著我,我現在已經能保護自己。
母親和父親默默地守護了我這麼久,你,花姨,還有老塗等等人,你們為我做了太多,接下來,我得為你們撐起一片天。”
慕容雪央點了點頭,笑容燦爛,滿眼深情地看著蕭北夢。
“雪央姐,聖朝寶藏藏寶圖的第三塊殘圖有下落了麼?”
蕭北夢突然問道。
慕容雪央稍作思索後,輕聲道:“這幾年,我一直暗中在漠北調查,我判斷,藏寶圖的第三塊殘圖,十有八九就在慕容威的手中。”
蕭北夢的嘴角泛起了嘲諷的笑容,冷聲道:“慕容威倒是藏得不淺,可惜,他卻是掂不清自己的斤兩,聖朝寶藏其實他所能染指的。”
說到這裏,蕭北夢語氣嚴肅地說道:“雪央姐,關於聖朝寶藏,你將來即便是將三張殘圖找齊,也一定緊緊地捂住,不要貿然去尋找寶藏。財帛動人心,尤其是天下將亂之際,一旦聖朝寶藏的消息傳出去,後患無窮。”
慕容雪央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藏寶圖找齊後,我不會貿然行動,會等著和你一起去尋找寶藏。”
說完,慕容雪央的臉上現出不舍之色,“小北,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黑沙帝國?”
“等我把體內的毒氣祛除完畢,便準備動身。”
蕭北夢輕聲迴應後,從懷裏取出一件薄如蟬翼、幾近透明的衣衫,遞給了慕容雪央,正是從賀琦那裏奪過來的玄絲衣。
“這就是玄絲寶衣?”
慕容雪央先是麵現驚訝之色,而後疑惑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以我現在的體魄,玄絲衣對我已經沒有了太大的作用,我現在把它送給你。”蕭北夢輕聲迴應。
慕容雪央連連擺手拒絕,“你馬上就要去黑沙帝國,此行危機重重,玄絲寶衣雖然對你沒了太大的作用,但終歸還有作用,你趕緊把它穿好。”
蕭北夢卻是不由分說地將玄絲衣塞到了慕容雪央的手中,沉聲道:“在我的心裏,你的安全最重要。”
慕容雪央還要拒絕,蕭北夢卻是嘿嘿一笑,“你若是還在這裏推辭,我就親手來給你穿上了。”
一邊說話,蕭北夢作勢就要去脫慕容雪央身上的女王衣。
慕容雪央招架不住,隻得將玄絲衣給收了起來。
隨後,蕭北夢又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遞向了慕容雪央。
“這又是什麼?”
慕容雪央沒有伸手去接,輕聲問道。
“嫁天丹。”
蕭北夢將瓷瓶攤在手心,輕聲說道:“趙太一之所以對我緊追不舍,追了我近萬裏,就是因為這枚嫁天丹。
天生極陰之體的人服用此丹,能夠直接進入上三境。
你雖然不是極陰之體,但服用之後,多少都應該會有一些好處。不準,能夠幫助你突破九品劍修的門檻,直接晉入禦空境。”
慕容雪央連連搖頭,道:“趙太一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煉製出這麼一枚寶丹,我不是極陰之體,你給到我,就是浪費。
我現在已經觸摸到了上三境劍修的門檻,最遲一年的時間,就能成為禦空境的劍修。我要靠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去晉級,而不是外力。”
“你不要嫁天丹,它留在我這裏,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啊。”
蕭北夢不肯將嫁天丹收迴。
這一次,慕容雪央卻是堅決不肯收下嫁天丹,並說道:“你為了這枚嫁天丹,險些死在了趙太一的手中,這或許就是你與嫁天丹的因果。你現在雖然用不著,但不準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場。”
蕭北夢無奈,隻得將嫁天丹收好。
正在這個時候,王帳外響起了馬的嘶鳴聲。
“小棗兒!”
蕭北夢立馬聽出,發出嘶鳴的正是棗紅馬。於是,他迅速從王座上起身,快步出了王帳。
正看到,棗紅馬正站在王帳前的空地上,嘶鳴不停。與它站在一起的,正是慕容雪央的坐騎、四蹄雪白的踏雪烏騅。
而棗紅馬和踏雪烏騅的馬韁繩俱被牽在了一個人的手中,那是一個婷婷玉婷、眉細鼻挺、臉蛋紅撲撲的少女,正是慕容秀燕。
上次來祥雲部的時候,慕容秀燕還是一個小女孩。幾年不見,花骨朵已經長成了一朵嬌豔的鮮花。
因為蕭北夢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並沒有死,王帳周圍的侍衛已經被撤離,王帳之外就隻有慕容秀燕和兩匹寶馬。
慕容秀燕看到蕭北夢出來,麵上明顯有些羞澀,嘴巴張了張,卻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唿蕭北夢。
上次蕭北夢來祥雲部,雖然隻停留了六天不到的時間,但慕容秀燕卻是對蕭北夢極是親近,願意和蕭北夢同乘一匹馬,一有空就跟在蕭北夢的屁股後麵。
但現在,小女孩成了大姑娘,再見蕭北夢,竟是羞澀起來。
慕容秀燕今早能出現在王帳之中,自然已經知道了蕭北夢的身份,同時,也知道他與慕容雪央的關係。
“秀燕,幾年不見,怎麼還害羞了呢?”
蕭北夢看出慕容秀燕的窘態,輕笑道:“你還是叫我哥哥吧,蕭哥哥,北哥,夢哥,北夢哥都可以,你隨便挑一個。”
慕容秀燕的臉蛋本來就紅,聽到蕭北夢的話,整張臉立馬紅成一片,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這個時候,慕容雪央從王帳出來,先給了蕭北夢一個白眼,而後輕聲道:“秀燕,你喊他北夢哥就好。”
慕容秀燕聞言,如釋重負,連忙朝著慕容雪央行了一禮,隨後笑容靦腆地向蕭北夢說道:“北夢哥。”
“老話說,女大十八變,還真是如此,短短幾年的時間,秀燕便已經長成了大姑娘。”蕭北夢繼續打趣出聲。
正在這個時候,棗紅馬見到蕭北夢還不理會自己,當即便來了脾氣,頭顱一揚,將韁繩從慕容秀燕的手中掙脫,而後撒開四蹄,向著蕭北夢直衝而去,像一陣風似的,兩個唿吸間便奔到了蕭北夢的麵前,而且沒有減速止步的意思。
慕容秀燕驚得急唿出聲,慕容雪央同樣也是變了臉色。
但蕭北夢卻是神情不變,靜靜地站在原地,嘴角含笑地看著棗紅馬疾衝而來。
就在頭顱幾乎要撞到蕭北夢的時候,棗紅馬突兀急停了下來,兩隻銅鈴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重重的鼻息直接噴在了蕭北夢的臉上。
“小棗兒,生氣了麼?”
蕭北夢伸出手,想要去摸棗紅馬的腦袋。
不過,棗紅馬卻是猛地把頭顱甩到一邊,讓蕭北夢摸了個空。
蕭北夢麵現尷尬之色,繼續賠罪,“小棗兒,我真不是故意把你丟在太安城,當時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時間帶上你,而且我的處境極為的兇險,若是帶上你,我們倆都逃不了。
你是不知道,我後來在淄州尋了一匹馬代步,結果卻是被趙太一一掌給拍成了血沫。
我當時是慶幸不已,慶幸當時把你留在了太安城。若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還不得哭死。”
棗紅馬在這個時候把頭稍稍扭了過來,顯然已經消了些氣。
蕭北夢見狀,趕緊趁熱打鐵,“小棗兒,你是不知道,我這些天,可是天天在想著你。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可能不知道,姬氏皇族和落霞山是往死了追我啊,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這裏,……。”
聽著蕭北夢的話,棗紅馬的頭顱緩緩地向著蕭北夢靠近,最後慢慢地低下頭,在蕭北夢的胸口不停地蹭著。
慕容秀燕已經站到了慕容雪央的身邊,兩人看到棗紅馬已經消了氣,正在和蕭北夢膩乎,俱是麵露笑意。
這個時候,一直靜立在一旁的踏雪烏騅重重地打了一個響鼻,四隻雪白的蹄子重重地踏著地麵。
棗紅馬連忙迴頭看向了踏雪烏騅,踏雪烏騅踏地的聲音隨之也重了幾分。
於是,棗紅馬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朝著蕭北夢連連眨動,並時不時地迴頭去看踏雪烏騅。
“北夢哥,小雪懷了小馬駒。”慕容秀燕在一旁出聲。
“小棗兒,你還真有幾把刷子呢,這麼快就要當爹了。”
蕭北夢拍了拍棗紅馬的脖子,笑道:“去吧,你再不走,小雪就不理你了。”
棗紅馬雙目之中現出了喜意,又用腦袋蹭了蹭蕭北夢,而後立馬轉身,奔向了踏雪烏騅。
“雪央姐、北夢哥,我帶它們去吃些嫩草。”
慕容秀燕打了聲招唿,便快步向著棗紅馬和踏雪烏騅追去。
……
入夜,祥雲部的王帳內響起了陣陣歡笑聲,眾人把酒言歡。
因為不能讓更多人知道蕭北夢未死的消息,帳中仍舊隻是早上的這些人。
蕭北夢趁著喝酒的機會,將自己要去黑沙帝國的事情說了出來。
與慕容雪央一樣,眾人俱是提出了反對意見。
蕭北夢又是一番勸說,再加上慕容雪央的幫忙,終於說服了眾人。
隨後的日子,蕭北夢便在祥雲部安定了下來,安心休整,並抓緊時間祛除體內的毒氣。
他多數的時間都呆在王帳之中,離開王帳的時候,都會戴著麵具,不讓人認出。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之間,便是四個月的時間過去。
通過每日不間斷的努力,蕭北夢已經將體內的毒氣祛除幹淨。
沙漠地區,最金貴的就是水。
難得下了一場蒙蒙細雨,蕭北夢卻在下雨的早晨離開了祥雲部。
慕容雪央等人一路相送,一直將蕭北夢送出祥雲部落的領地。
最後,其他人停步,慕容雪央單獨相送。
又將蕭北夢送出三十裏,才開始道別。
因為去黑沙帝國,前途未卜,兇險未知,蕭北夢不打算帶上棗紅馬,臨走的時候,將棗紅馬調開,隻在祥雲部騎了一匹尋常馬匹。
“小北,你一定要萬分小心,安全第一,其次才是找洗刷漠北楚家冤屈的證據,尋找完整的《聖蘭經》,在我心裏,你的安全最為重要。”慕容雪央的一雙美目微微有些濕潤,滿眼的不舍。
“我知道。”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雪央姐,你不用擔心,等找齊了證據,獲得了完整的《聖蘭經》,我就立馬迴來。”
說完,蕭北夢便欲策馬而去。
“小北,再等一會,等一個人。”
慕容雪央輕輕出聲,而後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等一個人?”
蕭北夢的臉上現出了疑惑之色,但見到慕容雪央沒有說明的意思,便也沒有發問,騎在馬背上,和她並肩在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遠處。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之後,有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不一刻,一人一騎出現在了蕭北夢的視線當中。
來人的身材極是魁梧,生著一張國字臉,皮膚黝黑,赫然是曾經在大漠之中救了蕭北夢一命,卻不告知蕭北夢姓名的那位中年男子。
當時,蕭北夢從漠北返迴定北城,被天順青雀伏擊,險些身死,是中年男子帶著一幹屬下將蕭北夢救下。
但蕭北夢詢問中年人姓名時,中年人非但沒有告知姓名,還有訓斥意思地對蕭北夢說了一番話,大意就是,蕭北夢如此不惜命,不是長壽之人,即便知曉了他的姓名,估摸也沒機會報答救命之恩。所以,告知姓名隻是多此一舉。
蕭北夢雖然不知道中年男子的名字,但卻猜測,他極有可能就是漠北的孤行者。
“雪央姐,你認識他?”
蕭北夢輕聲問道。
慕容雪央點了點頭,道:“他是漠北孤行者的首領。你見過他?”
“他救過我的命,但卻不告知姓名。”蕭北夢低聲迴應。
“他姓楚,名嶽。”慕容雪央輕輕出聲。
“楚嶽!他是漠北楚家的人?”
蕭北夢的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慕容雪央微微頷首,“漠北的孤行者就是當年漠北楚家的舊部以及後裔,楚嶽的確是漠北楚家的人,乃是漠北楚家旁係血脈,若是按照輩分來論,他與師尊是一輩。”
正在這個時候,楚嶽已經策馬來到了兩人身前。
未等身下的馬匹停穩,楚嶽便翻身而下,魁梧壯碩的身體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直接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隨即,楚嶽單膝跪地,朝著蕭北夢重重地行了一禮,高聲道:“漠北軍楚嶽拜見小王爺!”
楚嶽的動作來得太過突兀,使得蕭北夢甚是錯愕,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慕容雪央似乎早已料到會有如此場景,端坐在踏雪烏騅的背上,神色不動。
“萬萬使不得!”
蕭北夢連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快步上前,一邊去扶楚嶽,一邊說道:“楚將軍,依照輩分,你是我的長輩,哪裏能受你如此大禮。而且,你還救過我的性命。
更何況,我也不是什麼小王爺,還請楚將軍快快起身。”
楚嶽卻是身如磐石地跪在了地上,仍舊保持著行禮的動作,聲音響亮地說道:“之前,楚嶽因為不能讓小王爺知曉身份,故而未能向小王爺行禮,還請小王爺恕罪。
小王爺身懷漠北楚家嫡係的血脈,而且也是現今唯一的血脈,你就是我們漠北軍的王爺!”
蕭北夢手上發力,卻是赫然發現,自己居然不能將楚嶽強行給拉起來
楚嶽就像是在沙地上生了根,與沙漠連成了一體。
世人都在傳,漠北楚家的傳承功法——《龍象不滅訣》,在錘煉體魄方麵得天獨厚。
比如,當年的漠北王楚天雄,其體魄之強,能走出十步拳的第十步。
蕭北夢的體魄在當世已經是山巔上的存在,但也隻能走出十步拳的第八步。
而眼前的楚嶽,蕭北夢已經使出了八成的力魄力量,卻是仍舊不能將他從地上扶起。
由此可見,楚嶽的體魄也是極為的強悍,即便比不上蕭北夢,但也絕對不會相差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