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情!
唿延敢在蕭北夢的斜眼注視下,似乎有些不自在。
“你先迴答我,你為什麼突然問起佟殿主?”蕭北夢輕輕出聲。
唿延敢嘿嘿一笑,道:“我可是一直聽人說,佟霜凜佟殿主才貌雙絕,年逾四十,卻還沒有嫁娶,甚至連半點嫁娶的風都沒有放出來?
你來自臨河城黑駝殿,還被派來了聽風城,想必與佟殿主的關係不淺吧。”
“還真不深!
蕭北夢搖了搖頭,道:“我前前後後,就見過殿主幾麵!
“見過就行!”
唿延敢眼睛一亮,連忙說道:“你跟我說說,佟殿主是不是和傳聞當中一樣,才貌雙絕?”
“難不成,你還想打我們殿主的主意不成?”
蕭北夢又斜起了眼睛,並帶著幾分試探意味地說道:“我勸你還是丟了這個心思,我們殿主可是出自四大家族的佟家,又是分殿殿主,你呢,雖然姓著唿延,畢竟不是出身於四大家族的唿延家。身份差距太大,根本沒戲!
而且,你不是對隊長情有獨鍾麼,這麼快便見異思遷了,……!
唿延敢連忙打斷了蕭北夢的話,急聲道:“青陽,你小點聲。若是被隊長給聽到,你就要把我給害死了。我告訴你,我對隊長絕對是忠貞不二、矢誌不渝!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唿延敢刻意將音量提高了幾分,還時不時地去瞟賽璐璐。
可惜的是,賽璐璐盤坐在不遠處,正閉目修煉著,沒有半分的反應。
“你既然不是想打我們殿主的主意,為何突然問起她?”
蕭北夢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替你著想。 边痈页谅曊f道。
“替我著想?”蕭北夢更加疑惑了。
唿延敢又朝著蕭北夢湊近了幾分,一臉賤笑地說道:“青哥,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優(yōu)秀麼?”
“叫我青陽就好,你這一聲哥,我可受不起。馬鵬被你叫了一路哥,結果呢,被你給送走了!笔挶眽糇旖俏⒙N。
“還不都是被你們逼的麼?”
唿延敢的臉上盡是委屈之色,繼而又說道:“我沒跟你瞎掰唿,你是我見過的人裏邊,最讓我看不透的,將來必成大器。”
蕭北夢給了唿延敢一個白眼,道:“少來這些虛的,有什麼話趕緊說。”
唿延敢悻悻一笑,“青陽,你的戰(zhàn)力比我強,我很服氣。但是,若是對人生的深刻認識,你肯定不如我,……!
見到蕭北夢瞪起了眼睛,唿延敢連忙把這些鋪墊通通省去,直接說道:“像佟霜凜這類的大家族的女子,她們的婚姻往往和幸福不沾邊,因為她們的宿命就是為了聯(lián)姻。
佟霜凜卻明顯有些不一樣,她有容貌有才氣有能力,應當是其他想要和佟家結盟的勢力最佳的聯(lián)姻對象。但是,佟霜凜年逾四十,卻還沒有嫁人,你不覺得有問題麼?”
唿延敢壓根就沒有讓蕭北夢迴答的意思,他自問自答,“佟霜凜與其他大家族的女子不一樣,她有自己想法,她不甘心淪為家族聯(lián)姻的工具,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我若是沒猜錯的話,她一定是在等待自己的天命郎君。
像她這等人間奇女子,隻有世間的奇男子才能配得上她。而在我看來,青陽,你就是世間的奇男子!你和佟霜凜佟殿主乃是天賜良配!”
蕭北夢直勾勾地盯著唿延敢,他現(xiàn)在有些懷疑,唿延敢就是佟霜凜或者佟千鶴派過來的說客。
唿延敢卻是不理會蕭北夢的目光,接著說道:“青陽,你若是真的能俘獲佟殿主的芳心,便等於是攀上了佟家這棵大樹。作為你的朋友,我們算是同生共死的夥伴,你若是成了佟家的乘龍快婿,可一定要拉我一把。”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很重要的事情?”蕭北夢輕聲問道。
“這件事還不重要麼?這可是關乎你命運的大事。很多時候,人們會有很多機會擺在眼前,隻要伸伸手就能抓得到,踮踮腳腳就能夠得著,但是,人們往往被前方的迷霧遮了眼,看不到就,更別說抓住了,最後總是與機會失之交臂。
但是,如果有貴人提點一下,必定能一飛衝天!
唿延敢說到這裏,在胸脯上連連拍了三下,道:“我,唿延敢,現(xiàn)在就是你的貴人。你將來若是與佟殿主結成伉儷,可千萬不要忘了你的貴人,記得拉我一把!
“你說完了麼?”
蕭北夢輕聲問道。
“說完了!
唿延敢疑惑地看著蕭北夢,“難道我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夠明白,需要複述一遍麼?”
“既然說完了,你便可以去修煉去了!笔挶眽舻雎。
“真的不需要我複述一遍麼?”
唿延敢沒有離去的意思。
隻是,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砸在了賽璐璐的身邊。
原本正在打坐修煉的賽璐璐突然睜開了眼睛,而後一巴掌拍出。
可憐的唿延敢再次飛了起來,直接一個倒栽蔥栽進了沙地之中。
…………
翌夜,時近亥時,一個黑影緩緩地走近虎跳巖,是一位長著一張四方臉的男子,其麵容與馬鵬一模一樣,不過個子卻是明顯比馬鵬要高出一截,他正是戴了麵具的蕭北夢。
蕭北夢隻將錦州劉家的易容術學了一半,能偽裝麵容,卻改變不了身形。
但好在這是晚間,他微微曲著腿,再弓著肩膀,看著與馬鵬的身形便有幾分相似了。
雖然,馬鵬說過,他不知道來接頭的人,對方也不認識他,但是,謹慎起見,蕭北夢還是決定偽裝成馬鵬的模樣。
他預防著,萬一毛獻壽和沐穹白還有其他的聯(lián)絡方式,又或者他們提前有過溝通,前來接頭的有可能人知道馬鵬的樣貌。
離著虎跳巖還有一丈的距離,從高聳的巖石後麵,有一道白色的影子轉了出來,是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
蕭北夢其實早就感應到了中年男子就藏身在巖石之後,但卻裝作不知,神情不變地緩緩向前。
“姓名!敝心昴凶宇^上戴著一個遮臉的鬥篷,明顯夾著嗓子,聲音出來的時候,尖細尖細的。
“馬鵬!
蕭北夢低聲迴應。
中年男子伸手掀開了鬥篷,露出一張蠟黃的臉和一雙眼神陰冷的眼睛,上下將蕭北夢打量了一番,最後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用念力送到了蕭北夢的麵前。
蕭北夢暗自慶幸自己做了偽裝,將信封收進懷中之後,低聲道:“我們殿主還希望閣下幫他做一件事情!
中年男子把眉頭一皺,聲音低沉地擠出一個字:“說。”
蕭北夢輕輕一笑,道:“明日晚間,還是這個時候,我會引四個人到這裏來,你調遣人手殺了他們。這四個人當中,有兩位七品念修,一位,……!
不等蕭北夢把話說完,中年男子不耐煩地揮手將他打斷,並說道:“他們的實力,我已經(jīng)清楚了,你不用在這裏囉嗦。
來的時候,沐長老囑咐我,一定要讓你給你們殿主帶句話:毛殿主明明已經(jīng)知道了雙虎丘的事情,卻還向我打探,分明還是不信任我。我的誠意滿滿,希望毛殿主也拿出誠意來,不要再試探了。”
蕭北夢現(xiàn)在偽裝的是馬鵬,主子毛獻壽被嘲諷,他自然要有所表示,便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閣下的話,我一定帶到,後會有期!”
說完,蕭北夢迅速轉身,裝出氣惱的模樣,快步離開了虎跳巖。
中年男子也隨即重新戴上了鬥篷,一個閃身,不見了人影。
…………
離開了虎跳巖,蕭北夢生怕會被跟蹤,故意繞出了一個大圈,才迴到了那處沙窩子。
賽璐璐三人此刻正等得心焦,看到蕭北夢迴來,俱是臉色一喜,而後圍了過去。
“東西拿到了!
蕭北夢將信封取了出來,遞給了賽璐璐。
賽璐璐看著封著火漆的信封,臉上現(xiàn)出了猶豫之色。
唿延敢和鬱行令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賽璐璐。
“青陽,你來決定,拆不拆?”賽璐璐把決定權交給了蕭北夢。
蕭北夢將目光從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輕聲道:“雖說信封拆了之後,還可以重新封上,讓人看不出破綻。但看到心裏的東西,卻是無法抹掉。
信若是拆開了,我們便算是完全的卷到了旋渦當中,很難再脫身!
“拆!”
鬱行令在決定是否來雙虎丘的時候,遲遲不能做出決定,但此刻卻是異常的堅定,直接表態(tài)。
“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拆了它!”賽璐璐也做出了決定。
賽璐璐表了態(tài),唿延敢自然立馬做了應聲蟲。
於是,蕭北夢便不再猶豫,直接去了信封的火漆,從裏麵取出一塊四疊的黃色薄獸皮。
四人湊在一起,細細一看。
隻見,獸皮上繪製著一副地圖,雙虎丘的地圖。同時,在地圖之上,還繪出了一座城。這座城的規(guī)模很不小,幾乎覆蓋了雙虎丘四分之一的區(qū)域。
而且,在地圖的一側,還明確地標出這座大城預計的建造進度。
“白駝殿這是要在雙虎丘建出一座大城!”賽璐璐驚唿出聲。
唿延敢的神情難得的凝重起來,沉聲道:“白駝殿還真是賊心不死,光複城破了,居然又想著在雙虎丘建城。
我們得趕緊將消息傳給神殿和帝國皇室,絕對不能讓白駝殿把大城給建起來。雙虎丘的位置比光複城靠後,且地形複雜,一旦把大城建起來,便會成為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
已經(jīng)被打殘的白駝殿很快便能依托雙虎丘大城死灰複燃,並迅速發(fā)展起來,而且會變得更難對付!”
說到最後,唿延敢話鋒一轉,怒聲道:“神殿和帝國的最大敵人乃是白駝殿,不將沙蠍軍留在西境、一鼓作氣剿滅白駝殿,卻是把它調去漠北、攻打聖朝,這是一記大昏招,誤我帝國大計的昏招!”
聽到唿延敢義憤填膺的話,賽璐璐和鬱行令齊齊抬頭,俱是眼神詫異地看著唿延敢。
蕭北夢則是在心中暗歎,他已經(jīng)有七成的把握判斷唿延敢乃是黑沙帝國四大家族之一的唿延家的人。
唿延敢方才這這番話乃是真情流露,而且,他在提及沙蠍軍的時候,音量明顯加重。
唿延敢也意識到自己方才可能有些失態(tài),連忙嘿嘿一笑,道:“白駝殿的這些反賊著實可恨,居然妄圖再建一座城,想想就讓人氣憤!
“白駝殿的人居然把如此重要的情報給了毛獻壽,看來,我們之前的猜想有誤,不是毛獻壽投靠了白駝殿,而是白駝殿當中有人倒向了我們黑駝殿!濒d行令輕輕出聲。
賽璐璐點了點頭,沉聲道:“既然情報已經(jīng)拿到,我們便趕緊離開此處,早些迴到聽風城,將地圖換一個信封再用火漆封好,而後交給毛獻壽,毛獻壽既然不是神殿的叛徒,把情報給到他,神殿和帝國估摸很快就會做出應對。”
蕭北夢搖了搖頭,道:“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
賽璐璐三人齊齊將目光投向了蕭北夢。
“馬鵬四人的事情,有些麻煩。”蕭北夢輕聲道。
“這有什麼麻煩的,將鍋甩給白駝殿不就行了麼,白駝殿裏的人,又不是誰都投靠了毛獻壽,想殺能殺馬濤四人的一大堆?
臨出發(fā)的時候,馬鵬和展魯可是信誓旦旦地向毛獻壽和吉源保證過,會拚死護衛(wèi)我們的安全。說他們死在了白駝殿高手的手裏,這對他們而言,是憑空給的榮耀!边痈乙桓陛p鬆口吻地說道。
蕭北夢輕歎一口氣,道:“我方才去接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方早就知道毛獻壽要借他們的手除我們。顯然,毛獻壽和這個白駝殿的內鬼,還有其他的聯(lián)絡方式。我們若是現(xiàn)在就走,馬鵬四人的事情,我們便瞞不過毛獻壽,地圖的事情更無法圓過去!
賽璐璐三人聞言,俱是臉色一變,並先後緊皺起了眉頭。
“青陽,你應該已經(jīng)有了計劃吧?”賽璐璐抬眼看向了蕭北夢。
蕭北夢點了點頭,道:“既然要把這件事情說成圓,明天晚上,我們就得去一趟虎跳巖。”
“青陽,你是瘋了麼!白駝殿的人要殺我們,你還往火坑裏跳?”唿延敢第一出聲反對。
鬱行令卻是點了點頭,沉聲道:“青陽說的對,我們要想把事情說圓,明晚就必須去一趟虎跳巖!
“我看你們兩個都瘋了,明知是個火坑,還要往裏麵跳!”
唿延敢搖頭出聲。
“方才去接頭的時候,對方對我們明顯帶著輕視之意,我們應當有機會!
蕭北夢說到這裏,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們幾個多少都有所隱瞞,都這個時候了,我們就不要保留了。若是我們四人全力出手,在虎跳巖安然脫身,應該不難吧?”
此話一出,賽璐璐眉頭微皺,鬱行令雙目之中有寒光閃爍,唿延敢則是一臉的茫然。
蕭北夢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三人,而賽璐璐等三人也沒有說話,俱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蕭北夢。
足足三息的時間之後,賽璐璐第一個打破了沉默,沉聲道:“我的修為並非初入九品,而是九品巔峰,半隻腳踏入大念師之境。不過,半隻腳踏入與真正的大念師之境卻是有著巨大的差距。若是對方出動大念師,我們將兇多吉少!
鬱行令第二個開口,“我不是七品的修為,乃是八品巔峰,離著九品隻差一線。我和隊長的意見一致,若是對方出動大念師,我們的處境將會萬分兇險!
隨後,蕭北夢、賽璐璐和鬱行令俱是將目光看向了唿延敢。
唿延敢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沒想到你們一個個的藏得這麼深!我雖然也有隱瞞,但也隻是初入八品,修為最低。若是麵對大念師,我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蕭北夢翻了一個白眼,賽璐璐雙眉倒豎,鬱行令則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唿延敢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道:“我不過是初入九品而已,和隊長比起來,不值一提。”
“青陽,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虎跳巖埋伏著大念師,我們會很危險,很可能全軍覆沒!辟愯磋窗欀碱^說道。
蕭北夢稍作猶豫後,沉聲道:“對方派出大念師的可能性雖然不高,但我們也得做好這種準備。
三位,如果對方真的派出了大念師,我會替你們拖住他,你們趕緊脫圍離去,直接迴聽風城!
“不行!我們既然是一個小隊,就得同進同退,哪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裏?”賽璐璐第一個反對。
鬱行令雖然沒有說話,但神情也是表露出了反對的意思。
唿延敢則是連連搖頭,高聲道:“青陽,你是個夠義氣的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既然是朋友,我哪裏能夠把你一個人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