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宛嗤笑,少年看了蘇輕宛一眼,蹙了蹙眉,李雪櫻冷笑說,“謝昭蘭,這樣一株魏紫極難培養(yǎng),也就宮裏或公主府能養(yǎng)出幾株,你就等著長公主拿你問罪吧。”
“你倒是會(huì)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推了這位姐姐才會(huì)釀出禍?zhǔn)拢锟準(zhǔn)酌髅魇悄恪!鄙倌隂]慣著李雪櫻,他年齡雖小,卻有一種超出同齡人的穩(wěn)重。
李雪櫻淡淡一笑,“小郎君,你可不要冤枉人,明明是謝昭蘭粗心大意,踩壞牡丹,與我等何幹?”
少年冷了臉,“你是說,我誣陷你?”
李雪櫻蹙眉看向驟然冒出來的少年郎,看向身邊貴女,眾人都搖頭,都覺得眼生。長公主第一次給兒子辦生辰宴,辦得非常隆重,與長公主交好的公卿侯爵府都收到邀請(qǐng),且長公主特意叮囑各府女眷帶自家兒子們過來。
女眷們是賞花,郎君們是特意辦了一場(chǎng)騎射宴。
郎君們前來公主府赴宴,定會(huì)打扮端莊得體,少年衣著樸素簡約,身上也沒有金玉配飾,除了一張生得耀眼的臉,更像是公主府的護(hù)衛(wèi)。
“除了你,大家都看見是謝昭蘭踩壞魏紫,是不是啊?”李雪櫻問身邊的貴女們。
她的手帕交們紛紛點(diǎn)頭。
李雪櫻說,“我勸你也不要多管閑事。”
“這閑事,我還真管了。”少年冷了聲音,“我不信這青天白日,你們還能指鹿為馬。”
李雪櫻慍怒說,“你一個(gè)公主府的侍衛(wèi),管我們賓客的閑事做什麼?你可知道我是誰,再敢護(hù)著謝昭蘭,有你好看的!”
少年笑了,負(fù)手而立,好整以暇地問,“恕我眼拙,你誰啊?”
安平伯有軍功在身,比她身份高的貴女屈指可數(shù),有一些還不願(yuàn)與她相交,身邊總是圍繞著捧著她,巴結(jié)她的少女們,早就養(yǎng)成她囂張跋扈的性子。
“我可是安平伯府的嫡長女,識(shí)相點(diǎn),別來找事。”她也不想得罪公主府的侍衛(wèi),隻盼著他別管閑事。
“原來是安平伯的嫡長女,失敬!”少年聲音冷淡,李雪櫻正得意著想要再訓(xùn)幾句,少年說,“女子出嫁從夫,我記得安平伯的長女,不是嫁光祿寺少卿的長子為妾了嗎?”
“住口!”李雪櫻最怕別人戳她的痛處,“你好大的膽子,公主府一個(gè)侍衛(wèi),竟敢侮辱賓客,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李雪櫻,這是公主府,不是你的伯爵府,也不是陸家,容不得你放肆!”少年臉色微沉,他直唿李雪櫻的名字,舉手投足間威儀萬千,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威壓,絕非尋常侍衛(wèi)。
花園這邊的動(dòng)靜太大,早有婢女稟告長公主,她領(lǐng)著一群命婦們前來花園,其中就有安平伯夫人。
長公主不悅問,“你們?cè)诨▓@鬧什麼呢?”
安平伯夫人一見是李雪櫻與蘇輕宛都在場(chǎng),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她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性子,心中祈禱她別闖出什麼禍?zhǔn)聛怼?br />
眾人紛紛給長公主行禮,李雪櫻惡人先告狀,“殿下,我等在花園賞花,與謝昭蘭拌了幾句嘴,她就踩壞一株魏紫,結(jié)果這小侍衛(wèi)冒出來以下犯上,還請(qǐng)公主為我做主。”
“以下犯上?”長公主挑眉,她語氣溫柔問,“你想怎麼懲處?”
“這種以下犯上的東西,就該亂棍打死!”李雪櫻見長公主為她撐腰,不免得有了底氣。
命婦們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李雪櫻竟會(huì)如此狠毒,要亂棍打死一名冒犯她的侍衛(wèi),這畢竟是長公主府,打狗還要看主人。
安平伯夫人快被氣死了,真是後悔把女兒驕縱壞了,“雪櫻,住口,不得無禮!”
長公主笑容比夏日的陽光都要燦爛,“你的意思是說,以下犯上的東西,就該亂棍打死?”
“是!”李雪櫻絲毫沒看出來長公主的眼神多冰冷。
“很好!”
李雪櫻得意地看向那少年和蘇輕宛,她就知道長公主不可能為了一名侍衛(wèi)得罪伯爵府,北疆正在打仗,公主還要仰仗她的父親。
“來人,把李雪櫻拖出去,亂棍打死!”長公主笑容盡失,她身邊幾名婆子上前按住李雪櫻。
李雪櫻花容失色,驚愕地抬起頭,撞見了長公主冰冷的眼神,嚇出一身冷汗,李雪櫻作威作福這麼多年,還沒遇上長公主這種殺伐果決的狠人。
安平伯夫人跪下,磕頭求饒,“殿下饒命,小女在家被寵壞了,犯下大錯(cuò),請(qǐng)殿下饒她一命,臣婦迴去定會(huì)好好地訓(xùn)誡她。”
“為什麼!”李雪櫻喃喃自語,迴頭卻看到蘇輕宛立於一旁,神色嘲諷,似在嘲諷她不知天高地厚,有眼無珠。
“是你親口說,以下犯上,就該亂棍打死!”長公主冷聲說,“我兒念青,論尊卑,遠(yuǎn)在你之上,是你以下犯上。”
“母親!”少年喊了一聲母親,眾人大驚,眼前衣著簡樸,容色逼人的少年竟是長公主的獨(dú)子。
李雪櫻癱軟在地,愣愣地看向少年,其實(shí)也不怪她認(rèn)不出陸念青,長公主的獨(dú)子年十一,眼前的少年郎卻比同齡少年要高許多,至少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身高。
他也從未在人前露過麵,這位皇室與陸家結(jié)合生下的金尊玉貴公子,三歲前體弱多病,藥不離口便從不見人。三歲後被長公主送去武峰山習(xí)武,逢年過節(jié)也就迴陸家和公主府小住幾日,去年還被長公主送去北疆戰(zhàn)場(chǎng)。戰(zhàn)事稍有平息後,陸念青帶著侍從在外遊曆,十日前剛迴京。
這也是長公主第一次給他辦生辰宴,京中各府許多人都不認(rèn)識(shí)陸念青。
安平伯愛女心切,不停磕頭,額頭都磕腫了,蘇輕宛淡淡說,“殿下,今天是念青生辰,不宜見血,死罪就免了吧。”
長公主也不能因李雪櫻衝撞兒子,真的把她亂棍打死。
蘇輕宛想要做的事,目的已達(dá)到。
“俗話說得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陸楓連自己的妻妾都管不住,怎麼為朝廷效力,去給內(nèi)閣傳令,李雪櫻在公主府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責(zé)令陸楓官降一級(jí),逐出翰林院,調(diào)去太仆寺當(dāng)主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