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烏鴉送信
那些名字代表的是數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延續。
他們像是接受檢查作業的孩子,排著隊就在這地下室之中,讓甄鳯眼中不禁浸出感動的淚水。
顏尋也同樣被這一幕震撼到了。
祭奠過後,洛翠瑾像是心中落下了一大塊石頭一樣,渾身散發著說不出的滿足感。
離開了地下室,甄鳯和顏尋在落棲莊之中閑逛了起來。
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卻帶有絲絲的陌生感。
在那從始至終都是練武場的地方上,十幾個小女孩已經有人在帶著開始學習武功。
這是新一代的傳承者,也是落棲莊傳承數百年來的基石。
是的,沒有甄鳯和顏尋,或許不會有落棲莊這麼個地方。
但是沒有這一代一代從小培養起來的傳承者,那估計落棲莊壓根就傳承不下來。
顏尋看著那些小小的身子,頂著的卻是滿臉認真和嚴肅的小腦袋時,露出了欣然地笑容。
此刻他又想起了洛西,那個他們收養下來的第一個孩子。
被他們帶入修煉之途之後因為壽命問題現在被封印了起來,隻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一個去往修煉界之後的合適機會,同樣如此的還有奕安。
“要親自去再去教教那些孩子試試嗎?”甄鳯看著心情不錯的顏尋問道。
顏尋將視線轉移到了甄鳯身上,莞爾一笑,又搖了搖頭:“我有些理解在藍星時,那些小說裏的宗門老祖看宗門後背修煉時候的感覺了。”
“怎麼說?”甄鳯好奇道。
“是新生代的希望,但卻不再想出手親自教授了。”
甄鳯聽完之後隻是笑了笑,兩個人離開了練功場。
自這次從湖山經曆過詭異的時間差異之後,甄鳯和顏尋心中都莫名有一種感覺。
一種近了的感覺。
感覺就像是他們終於要到了與這個世界告別的時間。
而這次在安澤城落棲莊,四處轉了轉這曾經自己創立的地方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甄鳯確認自己不是什麼先知,更沒有預知未來的可能。
說到底,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迴到了洛翠瑾準備的房間,自然並不是那個曾經的大殿的後殿。
幾百年了,不可能維持著一個浪費地盤的格局。
而這次,冰囡和凝冰也並沒有選擇離開甄鳯和顏尋在如今的安澤城落棲莊之中獨自玩耍。
她這些日子心中有股莫名的煩躁感,但卻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隻有凝冰看起來像是沒心沒肺,真活成了一位貓主子的模樣。
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待在冰囡的肩頭,懶洋洋的趴著。
在落棲莊度過了十多天平靜的日子,甄鳯和顏尋雖然依舊是二十歲的容顏,但眼神之中的滄桑之感卻展露無遺。
落棲莊裏,不管是傳承者還是傭人們,對於這麼兩位身份神秘的人,都充滿了好奇。
礙於莊主洛翠瑾的命令,也無人敢上前打擾。
兩人像是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一樣,每天在落棲莊裏巡遊一圈,像是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
直到一隻漆黑的烏鴉,腳下綁著一根竹管落到了小院屋子的窗外。
“啊~啊~”一聲淒厲的叫聲像是敲響了喪鍾一樣。
甄鳯走出房門,一眼便看到了烏鴉腿上的竹管。
她走過去,那烏鴉也不飛走,而是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她。
拆下竹管之後,烏鴉才猛然騰空而起,飛走了。
甄鳯和顏尋見過送信的鴿子,曾經在秀水宗就是這樣。
但送信的烏鴉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竹管裏隻有一張小小的紙條:
時間到了,魚泉山主人留。
顏尋湊過來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字:“時間到了?”
“嗯,還記得未入湖山之前,去過一次魚泉山的,那時候借用冰囡的神識知道了魚泉山上的大概情況。
那時候不是被魚泉山主人告知過,時間未到嗎?”
“對我們來說,隻是過了半年多不到一年而已,自然是記得。我的意思是這裏所說的時間到了,是不是我們感覺到的那樣?”顏尋問道。
“我感覺是的。我想這上麵寫的應該是到了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了。”甄鳯看著天空。
“那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踏入修煉之途?還是學習那些最基礎修煉知識?而為源戒尋找靈物看起來並不是最主要的。”
“這,我也不知道了。”
“那洛西和奕安還有大小紫怎麼辦?我們要帶著一起去魚泉山嗎?”顏尋又問。
“還是先不帶了吧,也不知道我們是否會錯了意。若真是我們想錯了,豈不是白白折騰了一頓那有些脆弱的封印?”
“行吧。”顏尋轉身迴屋去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大部分常用的東西都在儲物戒裏,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們經常在外養成的習慣。
收拾的隻是有些莫名的心情罷了。
“哥哥、姐姐?”冰囡走過來看著甄鳯和顏尋,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哥哥和姐姐?”
“什麼樣的?”甄鳯輕笑道。
“描述不出來,就是感覺像是更加飄渺了?”冰囡費力的形容道。
“哪有你說得這麼玄乎,我和顏尋不還是老樣子,怎麼聽你說得像是要消失了一樣。好了,收拾一下,我們要離開了。”
恰好碰到洛翠瑾到來,是來問一下在這裏住的舒服是否之類的問題。
“洛翠瑾,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我們都希望你以及將來的落棲莊莊主或是分莊主將落棲莊好好的傳承下去。
我們並不是長生不老的,雖然接近六百五十年了,我們依舊是原來的樣子,但我們的真實情況隻有我們自己知道。
我預感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迴來了,以後關於我們的事情可以不用往下一代莊主那裏傳承了。
江寧城落棲莊那邊,我們這次也去不了了,祝你們引領落棲莊在未來繼續流傳下去。”
甄鳯頂著二十歲的容顏,說出了滿是滄桑的話語。
洛翠瑾什麼都沒有說,就在屋子裏,對著甄鳯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
次日,一匹溫順的母馬拉著一輛不大的馬車,從安澤城落棲莊離開了,消失在了門口洛翠瑾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