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蘇雲章和蘇禹滿懷期待地注視著自己。
許閑不再遲疑,目光掃視眾人,緩緩開口道:“既然李家鎮這邊的情況暫告一段落,那便請諸位隨我前往右衛軍駐地,去看看接下來的情況。”
“許閑!”
周瀚猛地站起身來,憤怒地指著許閑,聲色俱厲地說道,“你要去我右衛軍調查,可有確鑿的證據?!我右衛軍為國家征戰多年,立下了無數戰功!我周瀚更是為了楚國的大業,身負重傷,流血犧牲!你憑什麼對我右衛軍信口雌黃,肆意汙蔑!”
說著,他轉過頭,聲淚俱下地看向蘇雲章,“陛下,還請您為我右衛軍的將士們主持公道啊!”
聽到這話。
林賀等一眾將領紛紛跟著跪下,磕頭說道:“請陛下為我們做主!還我們清白!”
雖然周瀚已經下令,將右衛軍駐地內的相關貨物。
但他清楚,這駐地可不是許閑想進就能進的。
李家鎮發生的事情他無法抵賴,但還不至於讓自己陷入絕境。
對於右衛軍駐地內的情況,許閑沒有證據,周瀚自然要進行反擊,指責許閑汙蔑。
“許閑。”
蘇雲章看向他,麵露難色,說道,“我楚國是一個講律法、重證據的國家。如果你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斷言周瀚和右衛軍將士存在違法亂紀的行為,還如此大張旗鼓地要去右衛軍駐地調查,朕也無法支持你!”
雖然蘇雲章心裏明白,周瀚很可能存在問題。
但如今軍改在即,而且他要徹查軍中貪腐,各軍都處於比較混亂的狀態。
如果許閑找不到證據,還被周瀚把事情鬧大,其他軍侯出於唇亡齒寒的考慮,肯定會聯合起來。
到最後要是引發兵變,那絕對不是蘇雲章願意看到的局麵。
蘇禹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許閑。周瀚不僅是右衛軍大將軍,還是當朝駙馬,你辦案必須要講證據。”
“你們不必擔心。”
許閑神色平靜,解釋道,“我許閑辦案,向來都是講證據的。如今證據就在右衛軍駐地,你們隨我到那裏去,一切自然就清楚明白了。”
周瀚咬牙切齒,憤怒至極,垂眸道:“要是你許閑拿不出證據呢!?”
他現在對許閑恨之入骨。
他始終想不明白,許閑為什麼要如此針對他這個駙馬。
一般人懲治貪腐,都是挑軟柿子捏。
可許閑倒好,專門挑他這個硬骨頭啃。
而且他發現,這件事蘇雲章似乎真的不知情,不然不會是現在這種態度。
許閑淡定地說道:“如果拿不出證據,我許閑給你磕頭賠罪,辭去所有朝中職務,以後再也不踏入官場!”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反應。
“好!”
周瀚立刻開口答應,“那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許閑怎麼憑空捏造我的罪證!”
如今的形勢下,許閑就像一條咬住他不放的瘋狗。
右衛軍駐地不去肯定不行,畢竟蘇雲章和蘇禹都已經來了,如果隻是懲治一些小嘍囉,麵子上也掛不住。
這件事雖然有風險,但對周瀚來說,潛在的收益也很大。
如果許閑今天查不到證據,那以後許閑就別想再插手朝中事務,軍改引發的嚴查貪腐行動也隻能就此叫停。
到那個時候,景王、齊王和其他軍侯都會感激他。
見許閑如此堅決。
蘇雲章也不再猶豫,大手一揮,說道:“前往右衛軍駐地,今天朕倒要看看,你們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
開弓沒有迴頭箭,這股軍中反腐的浪潮,如果不能在右衛軍駐地掀起驚濤駭浪,那就隻能無聲無息地消失。
隨後,眾人一同向右衛軍駐地進發。
.......
右衛軍駐地。
在蘇雲章決定前來的時候,林賀已經提前派人趕迴,將消息通知到各個團營,讓他們做好應對的準備。
沒過多久,蘇雲章帶領眾人來到了右衛軍駐地前。
駐地大門敞開著,右衛軍的戰旗在營地圍牆之上迎風飄揚。
蘇雲章抬頭看著那些戰旗,迴憶湧上心頭,感慨道:“想當年,朕帶領右衛軍三次征討後蜀,那場麵是何等的壯烈。”
“是啊。”
周瀚連忙附和道,“後蜀道路崎嶇難行,當年末將跟隨陛下征戰後蜀時,因為軍中出了奸細,大軍在虎跳澗被後蜀軍圍困。後蜀軍如潮水般不斷衝擊我軍防線,防線多處出現缺口,地上滿是將士們的殘肢斷臂,鮮血把溪流都染成了紅色。若不是陛下帶領我們死戰不退,最終憑借頑強的意誌堅持到景王和齊王前來支援,大敗蜀軍,我們早就命喪虎跳澗了。”
蘇雲章微微點頭,神情感慨,“朕記得那一戰,你身上受了十八處傷。”
周瀚聽了,眼眶瞬間濕潤,“沒想到陛下竟然還記得這些。”
看到周瀚開始打感情牌,許閑感到十分無奈。
他對周瀚曾經為楚國大業流血犧牲的功績,自然是認可的。
但這絕不能成為周瀚違法亂紀的借口。
“走吧!”
蘇雲章整理了一下情緒,帶領眾人走進右衛軍駐地,“讓朕看看,你是否還是當年那個重情重義、鐵骨錚錚的漢子!”
右衛軍駐地內,因為提前得到了通知,所以環境看起來還算整潔,軍容軍貌也顯得比較嚴肅。
進入駐地後。
蘇雲章轉頭看向許閑,問道:“你的證據在哪裏?”
周瀚眼中滿是輕蔑,說道:“許閑,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證據,可別怪我跟你沒完。”
許閑指著一隊向他們走來的士卒,緩緩說道:“證據這不是來了嗎?”
聽到這話,看著那隊走來的右衛軍士卒。
所有人都一臉茫然,不明白許閑這話是什麼意思。
與此同時。
那隊右衛軍士卒已經走到了近前。
領頭的將士上前行禮,“卑職參見陛下。”
“你......”
蘇雲章看向他,先是一愣,隨後驚訝地說道,“你是秦東?”
秦東掀開頭盔,迴答道:“啟稟陛下,正是卑職。”
蘇雲章一頭霧水地看向許閑,問道:“這是怎麼迴事?”
許閑淡淡地說道:“不過是一點小手段罷了。”
“許閑!”
周瀚憤怒地指著許閑,說道,“你竟然敢派儀鸞司的人混入我右衛軍駐地,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說著,他看向蘇雲章,憤憤不平地說道:“陛下,許閑這樣做不合規矩!他把我右衛軍的尊嚴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