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禹跟許閑討論過這個問題,所以自然明白許閑的意思。
他也希望許閑可以隨蘇雲章北征,因為這次北征,變數會很大。
蘇禹當然不希望北征之時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如果自己和許閑都不在,北征之時萬一出現什麼變故,蘇雲章自己恐怕無法應對。
“爹。”
蘇禹看向蘇雲章,麵帶嚴肅,“兒臣同意許閑隨您北征,兒臣知道您英勇善戰,根本就未將烏桓放在眼中,但您有時候不服老是不行的,許閑年輕,而且腦子足夠靈活,他先後兩次戰勝巡防營精銳,難道還不足說明問題嗎?”
“您將他帶在身邊,他好歹也能給您出謀劃策,參謀參謀,況且他對火器非常熟悉,關鍵時刻肯定能派上用場,戰爭是最好的洗禮,許閑什麼都好,就是還未經受過戰爭的洗禮。他今後肯定是要成為兒臣左膀右臂的,所以您肯定也希望,許閑在這之前可以經曆更多成長更多。”
蘇禹向來仁厚。
雖然蘇雲章自己都已經提及景王和齊王兩人,但他依舊沒有提。
他不希望用這把軟刀子,三番兩次戳蘇雲章的脊梁骨。
蘇雲章自然能聽懂蘇禹的話外之意,弦外之音。
“老大。”
蘇雲章拉起他的手,語重心長道:“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也明白你和許閑兩人都是懂事的孩子。說實話,朕也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如今還要固執的率軍北伐有些兒戲,有些自私。”
“但朕這皇帝之位畢竟不是順位繼承得來的,所以朕這後半生都在用這件事來鞭策自己,我在戰場上爬冰臥雪,我在朝堂上殫精竭慮,我就是為了向世人證明,向列祖列宗證明,我蘇雲章能當好這個皇帝,也當了一個稱職的皇帝!”
“你們兩個也不年輕了,既然你們兩個都已經做好決定,那朕就答應你們,讓許閑隨朕北征。”
聽聞此話。
許閑急忙拱手,“謝陛下。”
“你不必謝朕。”
蘇雲章輕輕揮手,眼眸中滿是迴憶,“朕應該謝謝你才是,若是沒有你,朕對此次北征,也沒有如此堅定的決心,你們兩個迴去休息吧,朕想一個人待會。”
蘇禹和許閑兩人揖禮,“臣(兒臣)告退。”
隨後,他們兩人便出了內殿。
今年許閑和蘇禹兩人沒有其他事情,所有事情全都圍繞北征展開。
這是蘇雲章最後一場禦駕親征。
這次北征關乎未來楚國的發展,所以他們必須全力以赴。
不過在這之前,許閑還有兩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向林青青求婚,給姐姐過生辰。
......
兩日後。
巡防營。
景王在演武場上騎射。
自從去年巡防營再次敗給許閑之後。
景王便開始了景王府和巡防營兩點一線的生活。
他已經很少過問其他事,甚至跟蘇雲章都沒見過幾麵。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未來,尋找自己可以抓住的機會。
如今還真被他等到了機會。
這次機會他如果無法抓到,那這輩子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景王已經想好,這次失敗後不死,他便不爭了,到封地就藩,逍遙一生。
“二哥。”
齊王從遠處走來,“你今日怎麼想起來叫我過來啊?”
雖然齊王已經五次三番,誠心誠意向景王表示自己對他的支持與忠心。
雖然景王也已經醒悟過來,這是許閑給他們兩人做的局。
但懷疑一旦開始,信任一旦崩塌。
景王和齊王之間的感情,似乎也無法修複到以前那般親密。
這段時間,他們兩人之間見的也少。
不過景王這麼老實,齊王自然也沒做什麼妖。
他從江南招了幾個大廚,每天不是到儀鸞北司當值,就是在府中吃喝。
“老三來了。”
景王拉住齊王的手,“走,我請你吃涮羊肉,今日剛到的草原小羔羊。”
“好。”
齊王自然沒有拒絕,“正好我也想吃這口了。”
不多時。
營房。
景王和齊王兩人對麵而坐,桌案上銅鍋內的羔羊肉隨著水花翻滾,肉香四溢。
齊王拿起筷子夾起羊肉片送入嘴中,讚歎道:“這草原羔羊就是比涼州的羊強,肉嫩不說,還有一股奶香味。”
說著,他看向景王,“二哥,你別光盯著我看,你也吃啊,這麼好的羊肉不吃糟踐了。”
景王麵露笑意,“你吃你吃,今日是哥哥專門請你。”
“二哥。”
齊王咀嚼著羊肉,含糊道:“我們兄弟之間不用玩虛的,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景王還有些難以啟齒,“你這話說的,我沒事就不能請你吃飯了?”
齊王放下碗筷,“你不說,那我可走了。”
“別別別。”
景王急忙起身阻攔,“我今日找你吃飯,確實有點小事要跟你商量,這不是想等你吃完再跟你商量嗎?”
齊王拿起碗筷繼續吃,“你用不著這麼客氣,直接說就行,我們兄弟兩人如今這樣,已經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景王點點頭,問道:“前兩日平塘侯的事情你聽說沒?”
“聽說了。”
齊王微微點頭,沉吟道:“說是平塘侯外甥得罪了許閑,最後被搞的削官奪爵,逐出京師,反正是挺慘的。”
說著,他感慨道:“現如今人家許少爺在上京城,那是隻手遮天,無人敢惹,即便是權貴家的狗看到人家許少爺,都得繞路走。最可恨的是,許閑一有事,咱們兄弟兩人就得被拉出來當墊腳石,說什麼許閑連景王和齊王都不放在眼裏,這誰誰誰算什麼東西,敢跟許閑鬥。”
景王聞言,咬牙切齒道:“那你就不恨許閑!?”
“恨?!”
齊王沉吟片刻,道:“倒是也說不上來恨,因為我仔細想過,人家許閑當初就想當個紙醉金迷的紈絝,還不惜在教坊司當皮條客,倒是我們為對付老大,讓禦史言官,三番五次的去彈劾人家許閑,所以歸根結底是我們主動招惹的許閑。”
“還有,許閑這兩年雖然在上京城霸道,但你聽到過有關他的風言風語,欺壓百姓,欺行霸市的事情嗎?他打的都是權貴,還都是主動招惹他,本來名聲就不好的權貴,我有什麼可恨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