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街。


    雖然不是錦港最繁華的街道，但一定是錦港最混亂的地方。


    整條街都是屬於青木社的地盤。


    許麟拍攝古惑仔所需要的場地，這條街基本上都有。


    準確來說，


    阿狼所管轄的幾個地盤——酒吧、會所……正好就能滿足古惑仔所需要的場地。


    這貨直接山雞哥附體，大手一揮就讓劇組拿來免費拍攝了。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咱們出來混的，最講的就是義氣兩個字嘛……”


    ……


    夢幻酒吧


    阿狼的地盤之一。


    此刻。


    清晨時分，太陽漸漸從雲霧中顯露出來。


    正是一個開機的黃道吉時。


    酒吧已經被清空了。


    閑雜人等禁止靠近拍攝場地，隻能隔得遠遠地看著。


    “嘿，這是青木的地盤吧？”


    “這些家夥準備幹什麼？”


    “我在海灣那邊見到過，這好像是……在準備開機儀式？”


    “噗！拍風月片還要整開機儀式？”


    “哈哈哈……笑死我了！”


    “難道他們還準備把風月片拿到正規影院去上映不成？”


    “……”


    圍觀群眾笑聲一片，場麵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哪裏來的撲街仔，滾一邊去！咱許爺可是在拍正規電影的！”


    一個麵相兇狠的小弟驅趕道，語氣中隱隱有些自得之色。


    這次得了許爺的賞識，他也在電影裏麵撈了幾個鏡頭。


    是跟著義薄雲天浩南哥混的，一想想就讓人激動——這兩天，‘浩南哥的故事’已經傳遍了整個青木社。


    現在在青木社混的，哪個提起許爺不豎起大拇，指誇一句真乃知己也？


    “一個明星都沒有，還正規電影呢……”


    “沒意思沒意思，散了散了！”


    “還不如去隔壁會所呢，浪費我時間！”


    圍觀群眾撇撇嘴，都失去了興致，轉身走了。


    小弟鄙夷道：“請明星來演，那是對江湖的侮辱！”


    這邊。


    開機儀式的核心位置。


    鍾銘、刑少傑、羅書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鍾銘道：“我們似乎……是進了賊窩了啊！”


    刑少傑點點頭道：“誰說不是呢！”


    羅書歎道：“都上了賊船了，還能怎麼辦呢？”


    三人頓時義憤填膺地看向眾星捧月的許麟。


    他奶奶的！


    你丫的怎麼不早說，你除了是導演的身份……還江湖人稱許爺！


    隻可惜，


    合同已經簽了，也沒辦法了——合同是前天就簽下的，電子合同。


    這方麵許麟還是很慷慨，直接給了一個業內老資曆才有的片酬。


    雖然他們三人都對錢不是很看重，但對許麟的重視還是很受用的。


    “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呢。”


    李馨夢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笑嘻嘻道：“以前聽說這片兒很亂，還從來沒來過……現在結識了這些江湖朋友，以後可以來好好玩玩了。”


    鍾銘四人都是處變不驚，顯然對她這個反應見怪不怪了。


    這女人就愛追求刺激，簡直比男人還男人。


    “許爺，可以開始了！”


    有個小弟大聲道。


    許麟有些無奈，再一次提醒道：“我是一個導演，在片場叫我許導。”


    他都能想象，


    以後某些營銷號的標題了：震驚！著名導演許麟在出道前還是道上大哥……


    “好的許導……”那小弟訕訕一笑，把點燃的香燭遞給許麟。


    許麟接過，上前兩步。


    蓋著紅布的紅桌子上，擺放著一隻豬頭作為貢品。


    這就是開機儀式最重要的環節——燒香敬神。


    雖說到了現在，


    迷信的元素已經很少了，主要還是作為一種必備儀式而存在。


    清晨的陽光灑下，


    三支香在許麟手中生出嫋嫋紫煙。


    許麟閉上眼睛，“但願一切順利吧！”


    然後睜開眼睛，深唿一口氣，將三支香插在了香爐上麵。


    嘩啦啦！


    眾人頓時歡唿著鼓掌。


    “我們也上吧。”


    李馨夢對著三人點點頭，一馬當先地走了上去。


    ——作為主創人員，他們也是需要跟在導演後麵上香的。


    許麟接過小弟手中的香火，遞給了李馨夢。


    李馨夢笑著接過，“謝謝。”


    許麟笑著搖了搖頭。


    她今天的風格又變了。


    上次是有點偏黑暗係風格的，有點像是《這個殺手不太冷》裏麵那個小女孩的風格。


    今天她上身是一件淺藍色襯衣，袖子微微擼起露出皓白手腕。


    襯衣的紐扣沒有扣上，而是下擺紮了個類似蝴蝶結的玩意兒，穿著純白色t恤的胸部在襯衣中顯露出來。


    下身是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搭配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那紮起的馬尾在纖柔的後背一搖一擺的。


    或許是因為今天開機拍片，所以這次李馨夢顯得很是幹練。


    嘩啦啦！


    掌聲響了起來。


    卻是李馨夢已經上完了香。


    許麟也跟著鼓起掌來。


    李馨夢並沒有走下臺去，而是站在了許麟的身邊。


    “你可真是把人當牛馬呀，讓我又當服化又當錄音。”李馨夢嗔怪地說道。


    “你不是全能型人才嗎，能者多勞嘛……”


    許麟嘿嘿笑道：“再說了，我不是給了你兩份片酬嗎。”


    李馨夢白眼一翻，撇嘴道：“我像是缺那點錢的嗎？”


    她的家境如何許麟不知道，不過單單是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就能看出她的家境一定很不錯。


    許麟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知道李小姐是為了藝術而獻身的啦。”


    “去你的……”


    李馨夢沒好氣地拍了許麟一下。


    在他們業內，


    所謂的為藝術獻身，大多數指的是拍風月鏡頭的……


    許麟笑了笑。


    下一個主創人員就是鍾銘了。


    相比於李馨夢的落落大方，這貨就顯得有些忐忑了。


    畢竟這是常人眼中所謂的‘烏煙瘴氣’之地，很難不緊張。


    不過倒也是完整的上香敬神走了一遍。


    很快，


    主創人員就結束了。


    再接著就是主要演員，也就阿刀阿狼兩人。


    兩人上香敬神過後，開機儀式也就完成大半了。


    嘩啦啦！


    全場幾十號‘江湖人’鼓起掌來，吹著口哨歡唿著。


    “祝許爺的片子大賣！”


    “我們的浩南哥一定會爆紅錦港的！”


    “等許爺拍出來了，我一定帶著我全家老小去看！”


    “我他媽直接拿出所有家當，買他個幾十張票支持許爺……咱們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一個義氣嘛！”


    “……”


    現場所有人都表示了熱烈祝賀。


    不僅是被浩南哥的故事所打動，還因為……在場的人基本上都在片裏混了個鏡頭。


    對於眾人的熱情支持，


    許麟笑著點頭迴應，嘀咕了一句：“還挺可愛的嘛……”


    嗯……尤其是他們連群演的片酬都不要、免費出演，就顯得更加可愛了。


    片酬？


    那是什麼東西！


    咱們出來混的，講的就是一個義氣嘛！許爺你有事知乎一聲就行了……


    “真是高尚的好男兒啊！”


    許麟在心裏感歎道。


    “可愛……”


    李馨夢聽到了許麟的嘀咕，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場下這些人，


    要麼左青龍、要麼右白虎……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哪裏和可愛扯上關係了？


    不過確實和她所認知的江湖人有挺大區別呢……


    她看看許麟，又看看眾人。


    以前還沒接觸過這樣的場景呢，一時覺得好有興趣。


    許麟不知道她的想法。


    上前幾步，走到一方近人高的紅布前。


    然後表情莊重地揭開了紅布。


    下麵是一方嶄新的攝影機。


    “我宣布，古惑仔開機儀式圓滿結束。”


    “祝開機大紅！”


    許麟大聲說道。


    “開機大紅！”一群人頓時嘶吼著叫道，宛若鬼哭狼嚎。


    用阿狼的話說就是：“成功搶了地盤也沒見他們這麼激動的。”


    “來來來，咱們合個影！”


    許麟站在攝影機旁邊，笑嗬嗬地招唿著。


    李馨夢率先走了過去，站在許麟的旁邊。


    阿刀等主演也走了過去。


    鍾鳴三人對視一眼，也是步履遲疑地走了上去。


    哢嚓！


    鍾銘帶來的攝影助手摁下快門，將古惑仔劇組主要成員的照片定格下來。


    許麟和李馨夢俊男靚女，笑容最是得體。


    阿刀等江湖兄弟要麼笑得陰狠、要麼笑得跟傻逼似的。


    鍾銘三人站在他們中間，被他們給勾肩搭背的，笑容顯得極為勉強。


    眾人身後是一張紅色條幅，條幅上麵是“古惑仔之人在江湖開機儀式”。


    這便是許麟在這個世界，第一部電影的開機儀式留影。


    劈裏啪啦！


    鞭炮聲響起。


    開機儀式到此結束。


    其實最傳統正規的開機儀式很麻煩的。


    得請專門的司儀來主持，還得擺上幾桌酒菜，然後請記者朋友過來播進行報道，宣布各位主創人員……


    不過許麟這就一默默無名的草臺班子，自然是一切從簡了。


    “各部門進入注意……”


    許麟拿著對話機說道。


    李馨夢沒好氣道：“咱們不就在你旁邊嗎？”


    許麟笑道：“這不是提前適應一下嗎？”


    他大手一揮，道：“出發，前往第一個片場！”


    開機儀式舉行在酒吧，那是因為這個酒吧將是《古惑仔》的標誌性場地。


    而電影的第一個鏡頭，其實是不在這裏的。


    幾十號人頓時魚貫而出，走向停在街邊的一排排麵包車。


    鍾銘苦笑道：“這是去砍人還是拍戲啊……”


    刑少傑咽口水道：“誰知道呢！”


    羅書玩笑道：“咱拍的不就是砍人的戲嗎？”


    正好，


    那邊阿狼罵罵咧咧道：“一群死蠢！咱們是去拍戲又不是去砍人，把這些家夥事丟了！”


    三人頓時嚇得一哆嗦，趕緊跟上了許麟的步伐。


    這個時候，還是跟在許爺的身邊安全。


    許麟還在給妹子傳授經驗呢，結果這仨貨貼了過來當電燈泡。


    他恨不得把他們丟下……咦，先等等！


    許麟突然覺得有這仨電燈泡也算是不錯。


    因為三人硬要和許麟坐一起，所以麵包車就顯得擁擠起來。


    李馨夢坐在窗邊，許麟坐在她的身旁。


    因為太擁擠，兩人難免身體貼著身體，緊密地坐在一起。


    “這三個煞筆，後麵有車不坐，偏偏要來和我們擠……”


    許麟一邊在嘴上罵罵咧咧，一邊在心裏讚道：“擠得好！擠得妙！到時候開餐給你們盒飯加兩個雞腿！”


    因為距離太過緊密，連屁股大腿的肉都被許麟給‘擠’得凹陷下去。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距離，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


    即便李馨夢再是不羈隨性，現在也不由得紅了嬌顏。


    她雙手交叉護衛在身前，手掌貼合夾在大腿間，側著身子看向窗外。


    “還有個十幾分鍾的路程，先聽聽歌吧。”


    許麟給她塞了一隻有線耳機。


    李馨夢腦子迷迷糊糊的，竟對兩人共用一隻耳機的親密動作沒有拒絕。


    許麟倒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播放了音樂便也閉目養神起來。


    他還得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拍攝進度。


    轟隆隆！


    麵包車搖搖晃晃地啟動，出發前往了第一個拍攝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