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塗!你以為按照賈似道的吩咐做你就能飛黃騰達了嗎?!一旦邊境失守,蒙古大軍必定長驅直入,到時候你便是第一個被問斬的替罪羊!”
“你覺得賈似道能放過你嗎?!”
呂文煥瞪著通紅的雙眼,大聲斥責著。
林燁眉頭緊皺,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輕鬆,似乎已經反應了過來,可惜有點太遲了。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從未坑害過百姓,但你可知,一旦蒙古大軍長驅直入,會有多少無辜百姓流離失所,死在戰火之中?!”
段正淳冷冷的看向了林燁,麵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聽聞此言,林燁徹底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臉上神情複雜。
“你可願意戴罪立功?!”
呂文煥遲疑了許久,最終無奈的歎了口氣問道。
“願意!”
林燁一聽,立刻大聲迴答,臉上流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不答應。”
可是這時候段正淳卻突然開了口。
“尹大俠,這好像是我們軍中之事,外人不便插手吧?”
呂文煥皺了皺眉頭,緩緩問道。
“叛徒就是叛徒,無論他做沒做下傷天害理之事,既然如此,就該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難道呂將軍可以保證,當初他詐敗丟城之時,沒有軍中弟兄因他而死麼?!”
段正淳轉頭看向了呂文煥,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此話一出,呂文煥徹底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太清楚樊城一戰究竟有多慘烈了。
那一戰,死了很多人,能活著逃出來的,隻剩十之一二!
“來人!”
呂文煥稍作遲疑之後,揚聲衝著營帳外大聲喊了一句。
很快,兩名士兵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傳令下去,林燁勾結朝中奸臣,故意戰敗,導致樊城失守,罪無可恕,於一炷香之後斬首示眾!”
呂文煥沉著臉,大聲說道。
段正淳的剛才的那一番話,徹底說服了他,原本他還打算讓林燁戴罪立功,死在戰場上,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過仁慈了一些。
若想今後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他就必須以雷霆手段震懾三軍!
“今日之事,有勞尹大俠了。”
待林燁被押下去之後,呂文煥緩緩起身衝著段正淳抱了抱拳,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舉手之勞而已。”
段正淳抱拳還禮,隨口說道。
“既然事已辦完,本將軍就不奉陪了,軍中還有要事要忙。”
“尹大俠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留下來監斬。”
隨著話音落下,呂文煥已經徑直離開了營帳。
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段正淳,或許是因為段正淳身上的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又或許因為段正淳是一個他根本無法看透或企及的人。
段正淳並沒有留下,當下便跟著郭靖離開了大營,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三日之後,朝廷派來的援軍終於抵達了襄陽,原本以為用不了多久就會結束的邊境之戰,卻遲遲沒有繼續爆發。
襄陽守軍是守方,自然不會輕易出動出擊,而蒙古大軍似乎也嗅到了什麼,遲遲再無動兵跡象。
原本劍拔弩張的邊境,突然變得安寧了起來。
...
半月之後。
邊境一直再無風吹草動,可是全真教卻又出了岔子。
這日一早,段正淳剛從被窩中醒來,玲瓏便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一旁的小龍女和公孫綠萼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躲了起來。
“怎麼了?”
“今晚才輪到你,這麼猴急?”
段正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打趣著說道。
“宗主,出事了!”
玲瓏躬身一禮,麵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說清楚!”
段正淳皺了皺眉頭,立刻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急忙追問。
“剛剛傳來消息,林誌遠與小十七下山辦事時突然失蹤,至今生死不明...”
玲瓏神情凝重,立即答道。
聽聞此言,段正淳整個人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分析著這件事背後究竟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首先他想到的就是林誌遠得罪了什麼人,可是自從上次迴山之後,林誌遠就始終待在全真教,從未下山,顯然不會是林誌遠的仇人。
其次是全真教的敵人,可是據他了解,全真教自開山立派之後便與江湖中人井水不犯河水,從不與人結怨,顯然這一條也不對!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對方不是衝全真教,也不是衝林誌遠,而是衝他來的!
他最大的敵人,隻有蒙古韃子!
但近幾年行走江湖之時,其實他也或多或少的得罪了一些人,如果那些想要報複,是極有可能將矛頭對準全真教的。
思來想去,一時半會真的很難理清頭緒,於是段正淳便決定立即返迴終南山,迴師門親自查明情況再說。
次日一早,段正淳便再次啟程,一人一騎離開了襄陽,直奔終南山而去。
為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邊境之戰,她讓小龍女這次也留了下來,萬一開戰,她將帶領留下來的人與青衣衛一同與襄陽守軍堅守大宋最後一道防線。
...
七日後。
重陽宮。
在郝大通的帶領下,段正淳緩緩來到了後院丹房之中,見到了神情憔悴的丘處機。
自林誌遠與小十七失蹤之後,他就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幾乎都瘦了一圈。
“掌教師兄已經兩日沒有吃喝了,你好好勸勸他吧。”
郝大通叮囑了一句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默默轉身離開。
段正淳緩緩走進了丹房,看著滿臉憔悴的丘處機,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心疼。
他似乎能夠感同身受,當自己在外遭遇危機之時,師父也想此時這般掛念吧,甚至可能比此時更加擔憂。
“師父...”
來到近前之後,段正淳輕聲唿喚了一句。
聽到話音,丘處機才終於迴過神來,驚訝的抬頭看向了突然出現的段正淳,不解道:“你什麼時候迴來的?誰讓你迴來的?!”
由於段正淳人在襄陽地獄蒙古大軍的進犯,所以林誌遠和小十七失蹤的事他並沒有派人告訴段正淳。
可他不知道的是,段正淳一直派青衣衛隱藏與終南山上,秘密守護著全真教的安危。
“全真教有難,徒兒怎能坐視?”
段正淳笑了笑,緩緩說道。
“邊境安危比什麼都重要,你不該迴來!”
丘處機搖了搖頭,神色凝重的說道。
段正淳笑道:“師父放心,邊境近期並無戰事,誌遠和小十七究竟是怎麼失蹤的?”
丘處機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道:“為師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他們是被人抓走的,但至於動手的人是誰,雖然為師已經派遣大批弟子前往追查,但卻至今毫無消息。”
“希望背後之人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樣誌遠和小十七才不會有生命之危。”
段正淳緩緩蹲在了丘處機的麵前,輕聲安慰道:“師父放心,徒兒已經命青衣衛在嚴密追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徒兒都不會讓誌遠和小十七有事!”
“既然至今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那就說明他們還活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聽聞此言,丘處機緩緩點了點頭,喃喃道:“有道理,你說的有道理!”
段正淳笑著將丘處機從地上扶起,輕聲道:“所以啊,在他們平安歸來之前,師父您可不能累倒了。”
“聽郝師叔說您已經接連兩日不吃不喝了,這麼下去怎麼行?”
“走,徒兒親自下廚,給師父露一手。”
一邊說著,段正淳已經扶著丘處機走出了丹房,徑直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你還會做飯呢?”
“那當然!今日就讓您見識見識!”
“那為師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