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nóng)村雖然不能完全實(shí)現(xiàn)自給自足，但是基本的生活還是可以保障的，外加上村裏大多都是老人小孩，現(xiàn)在人口折損，也算是物資充沛。


    劉慧慧一大早起床出去外麵割豬草，現(xiàn)在和外界隔絕，以前是喂豬飼料現(xiàn)在隻能去割豬草。


    背上大籮筐拿上小鐮刀，趁著野草還留有露珠邁著小短腿哼著歌出去了。


    張老頭一個人坐在田坎上，劉慧慧隻能看見他一個背影。


    劉慧慧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其他人，頓時就有些好奇，但是張老頭因?yàn)樽约旱膶O子變成死鬼被劉老頭鋤死連帶著劉慧慧都有些不待見了。


    看著張老頭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田坎上，劉慧慧想了想，盡管張爺爺最近對自己都是冷眼相待，想到要是自己的爺爺也失去了自己那麼爺爺也應(yīng)該會像張爺爺一樣吧。


    想著就小心翼翼的挪著過去，她看見張爺爺滿臉憂愁有些同情，但是想到上次路過張爺爺門前就被罵了一頓她又有些退縮。


    咽了一口口水，還是硬著頭皮挪過去。


    “不怕不怕，慧慧很乖，張爺爺應(yīng)該不會罵我吧？”


    一直到了張老頭身邊，但是張老頭隻是呆呆的坐在田坎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呃……張爺爺？”劉慧慧怯弱的開口問道，“您為什麼要坐在這裏啊？現(xiàn)在早上有些冷，你要不還是迴家去吧。”


    張老頭這才看見旁邊站著一個劉慧慧，看著眼前這個背著大籮筐拿著小鐮刀的女娃娃，想到自己的孫子，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眼中抿著淚水，呆愣愣的看著劉慧慧，漸漸的眼前的女娃娃和一個虎頭虎腦的大胖小子重疊。


    “小虎唉！”張老頭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臉。


    劉慧慧看著張爺爺伸出手，有些不知所措，張爺爺是想要摸我的臉嗎？還是他想要打我？


    有些糾結(jié)，要不要躲開呢？這小眉毛擰巴著，抬頭看了一眼張爺爺發(fā)現(xiàn)他眼角閃爍著淚花，這才把臉伸了過去。


    “小虎啊！”張老頭摸到眼前這個“大胖小子”的臉，頓時就眉開眼笑。


    “小虎哦！”摸著眼前“大胖小子”的臉感覺有些不對，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有肉，“小虎，你怎麼瘦了。”然後站起來牽著“小虎”的手，臉上掛滿了寵愛的笑容，“走迴家去，我給你做排骨吃，你最愛吃這個了。”


    劉慧慧半張著嘴，有些懵，她想告訴張爺爺自己不是小虎但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去，可是我還要去割豬草喂豬呢，晚一點(diǎn)小豬就要挨餓了撞柵欄了，到時候補(bǔ)起來很難的。


    “張爺爺！我要去割豬草喂豬了，我能不去你家嗎？”


    張老頭正陷入幻覺，根本聽不見劉慧慧的話。


    “張爺爺！”劉慧慧大喊著，堅(jiān)決不走。


    張老頭愣了一下，迴頭看著“小虎”說道：“怎麼了？小虎，為什麼不走了？”


    “爺爺……”


    “唉，怎麼了，小虎？”


    “爺爺……我……”“小虎”依然笑嘻嘻的，眼淚卻是慢慢的流了下來。


    “小虎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啊？”


    “爺爺，我該走了。”


    張老頭愣了一下，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流了下來。


    “爺爺，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劉爺爺?shù)腻e，您不要自責(zé)了。”


    張老頭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孫子已經(jīng)死了，變成了死鬼，被人一鋤頭打死，遺體是自己燒的。


    劉慧慧見張爺爺突然哭出來，連忙說道：“張爺爺別哭了，我……我……”


    劉慧慧很著急，她在身上摸了摸，然後從兜裏掏出了三顆奶糖，這可是她最後的三顆糖了。


    糾結(jié)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一咬牙，從裏麵拿出一顆糖塞到張老頭手裏。


    在張老頭眼裏，小虎拿出一顆糖塞到他手裏，說道：“爺爺別哭，你哭了我會傷心的，我希望爺爺一直高興。”


    張老頭愣愣的攤開手，看著手裏的奶糖，上麵畫著一隻大白兔，這也是小虎生前最喜歡的糖，每次去街上都會鬧著要買。


    “爺爺，我該走了。”


    “別走，小虎別走，爺爺會給你買糖，爺爺會給你做紅燒排骨，你不要走！”張老頭死死的抱住眼前的“小虎”生怕自己一鬆手小虎就會消失。


    “張……爺爺，你的胡子紮的我好痛！”劉慧慧小臉已經(jīng)被張老頭臉上的胡子蹭的紅了一片。


    張老頭抱著劉慧慧號啕大哭，劉慧慧掙紮著又拿出一顆糖，一臉肉疼的拆開包裝塞到張老頭嘴裏，一邊牽著自己的衣服擦張爺爺臉上的眼淚。


    “爺爺，別哭！”小虎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摸著張爺爺?shù)难蹨I，然後把糖塞到爺爺嘴裏，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爺爺！我真的要走了。”


    張老頭看著小虎，“就……一定要走嗎？就不再陪陪爺爺嗎？”


    “再見！爺爺，不要傷心！”


    終於，小虎的臉漸漸模糊。


    “不要，不要離開爺爺！”張老頭更加用力的抱住眼前的小虎。


    “張爺爺！”劉慧慧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


    “張……爺爺！我快憋死啦！”


    張老頭看見小虎已經(jīng)徹底消失，自己懷裏的是劉慧慧。


    張老頭鬆開了手，劉慧慧咳嗽兩聲，喘著粗氣，說道：“張爺爺，你快勒死我了。”


    張老頭沒有說話，隻是失魂落魄的站起來，他現(xiàn)在隻想迴家拿根繩子上吊去追自己的孫子。


    “張爺爺？”劉慧慧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安，好像他要去做些不好的事。


    “爺爺！”身後又一次傳來小虎的聲音。


    張老頭迴頭，看見原本劉慧慧的位置站著自己的孫子。


    “爺爺！”小虎又喊了一聲。


    “小虎，你先等等爺爺，我這就去追你！”


    “爺爺不要！”小虎看著張老頭，慢慢說道：“不要為了我而死……”頓了頓，然後大喊道：


    “要為我而活！”


    張老頭愣了一下，然後感覺到自己的嘴裏傳來一陣香甜。


    為我而活，這句話徹底打消了他想要自殺的心。


    看著劉慧慧背著籮筐拿著鐮刀一步一迴頭看著自己，小虎每次出去外麵的時候都是跑到快快的，然後在前麵一步一迴頭催促著自己快點(diǎn)。


    “真像啊！”張老頭感受著嘴裏的香甜，隻是好像有些太甜了，“嗯，太甜了，吃不習(xí)慣。”攤開手裏麵還有一顆糖，又看了看劉慧慧一臉不舍得的樣子，想也不要想都知道在可惜自己的糖。


    她也喜歡吃奶糖，家裏好像還有挺多的……就，都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