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如今的劍術(shù)造詣本就極高,研讀半晌,很快將絳宮初期門檻的劍係法術(shù)《袖裏乾坤》搬上了麵板。
投入了31年壽元,《袖裏乾坤》圓滿。
再投入150年壽元,《袖裏乾坤》第一次異變,收獲法術(shù)《開天門》。
此術(shù)極盡收斂劍氣,在達(dá)到極致後才能用出,宛如袖中“乾坤”的天門開啟,神劍飛出,一定幅度提升了威力,但對劍氣的消耗也增多。
繼續(xù)投入3015年壽元,《袖裏乾坤》兩次完美異變,收獲了法術(shù)《劍煞妖龍》。
此術(shù)乃是基於《劍煞雙相術(shù)》而形成的恐怖秘術(shù),以煞氣之極致收斂吞噬,以劍氣之銳利無當(dāng),全然釋放,混雜一處,大袖揮出,“煞氣為裏,劍氣為表”,仿如血目妖龍,橫衝直撞,睥睨天穹。
又因修煉此術(shù)者早已達(dá)到了人劍合一、禦劍化虹的層次,所以《劍煞妖龍》除了放出一條如有生命的血目妖龍之外,施法者還能與這妖龍融而為一,好似騎龍而行。
毫無疑問,《劍煞妖龍》在威力和作用上徹底取代了原本的“黑白雙煞”,且不說威力,便是在功能上就已經(jīng)齊集了黑煞與白煞的特性。
這是一門將劍氣和煞氣完美融合的法術(shù),是一門以“南吳劍門劍術(shù)體係”為基而形成的至強(qiáng)秘術(shù),也是一門因為《劍煞雙相術(shù)》的存在或為世上獨一無二的秘術(shù),更是能隨著施法者法術(shù)力量的增強(qiáng)而增強(qiáng)的“超模”秘術(shù)。
至於和《百相魔身》哪個強(qiáng),哪個弱。
宋延自己估摸著,隻能說這兩門法術(shù)的“賽道”不同,一個詭譎多端,變幻莫測,隨著皮影強(qiáng)度的提升而提升;一個則是直來直去,威猛無儔。
恰如魔修和劍修的兩個極端。
宋延繼續(xù)研讀,但《坎水遁》卻似沒那麼容易搬上麵板。
距離驚蟄之日還有兩日,來得及。
他打算次日再來。
出閣之時,遠(yuǎn)處已經(jīng)傳來了伴隨恐懼的驚唿聲。
一具被煞氣啃噬的坑坑窪窪的屍體從縹緲海中被撈了出來。
而其臉龐,隱約能辨出是孫皓峰長老.
眾劍修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麵色各異。
宋延站在人群後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問身側(cè)劍修:“是有魔門弟子混進(jìn)來了嗎?”
那劍修麵色慘然地提醒道:“看仔細(xì)了,那是孫長老!!”
“孫長老?”宋延一愣,又揉了揉眼睛,細(xì)細(xì)看去,然後忽的不作聲了。
能夠在劍門腹地殺死無聲無息殺死孫長老的,怎麼可能是魔門弟子?
這至少得是四峰峰主層次的存在親至了。
他和眾劍修一起沉浸入了這莫名的恐懼裏,然後看看天色,這才急道:“我得趁著天亮速速返迴紅葉島。”
旁邊認(rèn)得他的弟子也忙道:“白師兄快迴去吧,路上小心。”
而銅雀島孫家的駐守絳宮高手亦是麵無血色,然後迅速掏出了傳訊石。
傳訊石隻能在玄氣連續(xù)處才可傳遞信息。
空嵐山與南吳劍門的玄氣並不連續(xù),故而無法傳訊。但這位駐守高手卻知道大長老他們正在連接南吳劍門玄氣的邊緣地界,為得就是等待各方信息。
“大長老,孫皓峰死了,在銅雀島往西北二十裏處被煞氣吞噬全身,神魂俱滅。”
說完這些,高手放下傳訊石,然後立刻開始調(diào)集劍修,全麵防禦,時刻準(zhǔn)備迎接大敵。
遠(yuǎn)處,接到了宋延信息的大長老本來還在猶豫不決,因為就在剛剛他已經(jīng)感到遙遠(yuǎn)的空嵐山方向傳來強(qiáng)大的不加掩飾的絳宮強(qiáng)者氣息,這與約定的一致。
但此時,他接到家中信息,也是著實一驚,然後有了決意:故布疑陣,秘密折返,守株待兔。
如果真有人想趁著驚蟄之日偷襲劍門,那麼此番,他們就會上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但如果.根本沒有偷襲,傀儡宗四峰峰主也確實去了空嵐山,那屆時整個南吳劍門士氣極可能會跌到穀底。
宋延迴到竹舍,小久師妹早就起榻了,衣衫整潔,見到他來則是行了行禮,道:“白師兄,今天白天並無弟子前來。”
說完,她又一行禮,道:“我傷口已然無礙了,這就走了。”
宋延道:“孫長老死了,如今外麵危險,你若真好了,不如在這兒給我守夜吧,我累一天了,想睡個安穩(wěn)覺。”
小久師妹問:“哪個孫長老?”
宋延道:“孫皓峰,被煞氣吞噬,從水底撈出的。”
小久師妹沉默了下來。
宋延道:“那殺死孫長老的魔頭還藏在暗處,所以.我需要人守夜。”
小久師妹忍不住道:“白師兄,你天賦很高,將來定是劍門棟梁,你.你不該冒險留在這兒,你還是去銅雀島吧。
孫家肯定會給你撥間屋子,讓你暫住的。孫家人多,那魔頭定然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手。”
宋延道:“外麵天都黑了,我現(xiàn)在出去,萬一半道被殺了怎麼辦?”
“這”小久師妹陷入了沉默,然後一咬牙道,“好!我給你守夜!如果有魔頭來了,我死前一定會拚盡全力的大喊,好讓你逃跑。”
說完,她就跑屋外去了。
宋延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塌上。
次日。
白天。
小久師妹又要告辭。
宋延道:“你這傷口沒半個月恢複不了,而且白天我還要去藏書閣看書。
這樣,我將一些簡單的處理法告訴你,若有受傷的師兄弟來了,你替我為他們醫(yī)治便是。”
說完,他根本不等小久師妹反應(yīng),直接將一些丹藥,藥膏之類的丟到桌上,簡單的說了說作用和方法,便禦劍走了。
一天過去,《坎水遁》也搬上了麵板,然後他又花費了12年功夫,將其修煉至圓滿。
但在功法變異時他隱隱感知“鬼玄根”的變異方向隻會是攻擊向,這《坎水遁》也隻會變成攻擊手段,而不會再度提升速度。但如論攻擊手段,變異後的《坎水遁》又怎麼可能比得過《劍煞妖龍》,於是便暫時作罷了。
至於《坎水遁》作用,則是遇水則遁,一念可遁數(shù)十丈距離,可謂是極快了。
待迴到竹舍,小久師妹正在忙碌著給一位受傷的劍修治療。
她手忙腳亂,又緊張兮兮。在看到宋延出現(xiàn)後,她仿佛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趕緊跑來,讓宋延去給那劍修治療。
但宋延不去,而是指點了小久師妹幾句,然後就躺塌上去了。
當(dāng)晚。
小久師妹也不說走了,而是弄了個木床睡在門外屋簷下。
似是無人傾訴,可心中又實在緊張,小久師妹輾轉(zhuǎn)反側(cè),終於在半夜三更時隔著牆喊了聲:“白師兄,明天就是驚蟄了,也不知道大長老他們能不能贏。”
然而.牆那邊沒有傳來白師兄的聲音。
小久師妹歎了口氣,然後裹緊被子,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而就在這時,白師兄聲音卻傳來了。
“不管是不是驚蟄,日子還得過,明天你就在這竹舍替我為人看病。”
“為什麼?”
“就因為我忙不過來。”
“忙不過來?”
“從前枯葉老師還在的時候,也沒什麼病人,但現(xiàn)在大戰(zhàn)一起,病人太多了。
而玄田那邊還需要人照看,這些天我沒去,怕不是田裏玄花玄草都被妖獸們禍害了。”
“那師兄可以找一個更適合的人。”
“你就挺適合,過兩日我會去和門中坐鎮(zhèn)長老說兩句,就讓你留這兒。”
“我覺得師兄還是找個道侶,比較靠譜。”
“不想找。好了,別廢話了,明日我去玄田巡視,之後如果沒什麼意外,我會搬到玄田附近去住。”
門外忽的陷入了安靜。
良久,又良久,小久師妹憋出一句:“我不漂亮,還毀容了。”
但她等來的是門後一聲噴飯式的悶笑。
伴隨著白師兄的一句解釋:“不好意思啊,沒忍住。”
小久師妹臉都漲紅了。
待到天快亮了,她悄悄爬起,悄悄寫了一封信,然後又悄悄離去。
天亮後,宋延抓起信。
信上寫著:
多謝白師兄這些天的關(guān)照,我知道師兄是為我好,想我不再去往前線廝殺,但是.我做不到。而且,師兄不該對我好。承蒙錯愛,萬分感謝,若有虧欠,來世再報。
宋延垂下信紙,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歎道:“愚蠢.”
而就在這時,他陡然感到一陣陰冷的風(fēng)從遠(yuǎn)方飄來,絲絲如殺人之線,撫過人頸,麵孔,手臂
宋延隨手將信紙收起,看向遠(yuǎn)方。
遠(yuǎn)方那才顯幾分魚肚白的遠(yuǎn)處陡然開始泛紅,那不是太陽即將蹦出地平線的紅,而是一種怪異的扭曲的紅,一切光線都如伴舞在那紅間縈繞,旋轉(zhuǎn),好似色調(diào)為猩紅的《星空》畫作。
緊接著,遠(yuǎn)處像是炸開了,無窮尖厲的嘯聲響起,鋪天蓋地而來。
從地平線噴薄的亮芒裏突兀地多出了許多黑點,或大或小,奇形怪狀。
宋延一瞬間就辨出了那是煞皮影。
這一刻,他近乎夢迴南竹峰,夢迴皮影峰被賣給鬼修的那一天。
他猜對了
三種可能對了一個。
傀儡宗趁著驚蟄之日,想要徹底屠了南吳劍門。
那麼,在空嵐山的真的是狐狼二族麼?
如果是,骨煌子為什麼不趁機(jī)逃跑?難道他真相信“與虎謀皮還能有好下場”?
如果不是骨煌子又讓什麼樣的人留在空嵐山散發(fā)出足夠的絳宮強(qiáng)者氣息呢?
一時間撲朔迷離。
而隨著那一聲炸響,南吳劍門上空陡然浮起了一層透明陣罩。
煞皮影如驟雨猛烈擊落在湖麵般的陣罩上!
漣漪擴(kuò)開,浪濤掀起,圈紋陣陣,彼此交錯。
諸島劍修亦是從各處騰空而起,前去陣前支援。
“陣”如城牆,如果沒有人防禦而隻留著對方攻打,那縱然再如何能撐,也會在不久後被敵人針對破綻處而迅速瓦解。
宋延並沒有動,他仰頭看著天空。
事實上,傀儡宗於驚蟄之日突襲南吳劍門,是他三種認(rèn)為的可能中可能性最小的那一個。
但偏偏卻發(fā)生了。
他腦海中一道道念頭交集而起。
忽的,他想到了第四種可能。
假設(shè)說空嵐山確實是狐狼二族,骨煌子確實想逃,但他依然進(jìn)攻了南吳劍門。
那麼,可能隻有一個。
那就是骨煌子想要臨走時從南吳劍門取走什麼東西。
是什麼?
都要逃了,還有什麼那麼要緊?
答案就是“鑰匙”。
骨煌子作為三國霸主,他極可能知道有古傳送陣,也知道古傳送陣受了創(chuàng),更知道南吳劍門掌教一脈一直在研究如何修複古傳送陣。
那麼,他突襲南吳劍門,想要滅門是假。
他真正要做的是擄走魚玄薇。
幾乎在想到這事兒的一剎那,宋延就動了,身形幻動,借水而遁,飛速往縹緲海最深處的落霞竹島而去!
他一向是“隻要可能較大,邏輯通暢”就會立刻付諸行動的人,而根本不需要什麼“眼見為實”的確鑿證據(jù)。
如果這一次骨煌子真出現(xiàn)在落霞竹島,那也是時候做個了結(jié)了。
骨煌子的“寒冰地獄鐲”可謂是“神魂的蓄電池”,裏麵裝載了傀儡宗幾代老魔的心血。
這東西,挺配他。
他,饞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