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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時間,不過剎那,方生便滅,豈能持久?


    但隨著章韓殘魂進(jìn)入他腦海中的念頭卻不但隱藏過了他的搜查,還持續(xù)至今?


    “紫府後期”四個字頓時從宋延心底浮現(xiàn)。


    通過《鬼嬰真經(jīng)》以及章韓殘魂裏遺留的信息,宋延對紫府後期還是有一定認(rèn)知的。


    “我念”是紫府後期的特征。


    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念頭,紫府後期的所謂分身就是由此而來。


    一念入凡人之軀,便強橫地壓住了那人的神魂,繼而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彷如奪舍。


    可這種“一念奪舍”的法子,卻隻能對練玄以及其下的存在使用,且若未曾端坐玄心,消耗也會頗大,而且還是持續(xù)消耗。


    至於脫離個體,單獨遊離在外,千年不朽,蘊藏信息,同時還能作為秘境鑰匙,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靈夫人腦海中的蟲族念頭至少也是神嬰境。


    除此之外,“我念”因其獨立性、持續(xù)性,自然也能作為一種聯(lián)係方式。


    但這種聯(lián)係,隻能針對絳宮及以上存在使用,境界低一點的就是“奪舍”。


    絳宮受了“我念”,腦海中的所思所想,甚至?xí)灰欢ǔ潭壬细Q探到。


    紫府受了“我念”,卻因為自身念頭亦已強大,故而無法被窺探。不過若是更加小心一些,還可以通過自己的念頭將“我念”“囚禁”起來。


    毫無疑問,章韓腦海中的這一個“我念”就是被他“囚禁”了一圈又一圈,藏的極深,否則也不至於無法被宋延發(fā)現(xiàn)。


    此時


    宋延強壓著心跳和急忙迴應(yīng)的欲望,快速整理著思緒,畢竟下一句話可能就會決定他之後麵臨的環(huán)境。


    是好,是壞?是生,是死?是前途無量,還是窮困潦倒?有時候豈不是就在一句話裏?


    他腦海中又閃過一些有關(guān)章韓的記憶碎片,這些碎片都是他從殘魂裏獲得的。


    風(fēng)雪地,地煞心,有狐妖遠(yuǎn)道而來,遠(yuǎn)遠(yuǎn)作揖.


    章韓端坐煞心,周邊皮骨紅煞唿嘯飛旋,遮蔽麵容


    簡短的交流,我念的施展,讓章韓意識到自己絕非敵手.


    然後,章韓應(yīng)下了任務(wù)。


    ‘所以,對方並沒有看到章韓的樣子。’


    ‘就如同那雙首毗藍(lán)食人驕蟲的紫府境老祖和靈夫人溝通一樣,他們確認(rèn)彼此靠的是念頭,而不是別的。’


    ‘既然如此,靈夫人可以假裝珠姥姥,我為何不能假裝章韓?’


    宋延輕舒了口氣,但旋即又心頭一緊。


    ‘萬一有詐呢?’


    ‘萬一,對方根本不知道我在何處,而在詐我出來呢?’


    ‘又或許,對方根本不知道我死了沒有,所以在試探呢?’


    ‘那我到底是迴應(yīng),還是不迴應(yīng)?’


    宋延正想著,那詭譎的念頭又傳來了新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越發(fā)濃鬱的不耐煩和一種淡淡的鄙視。


    “小地方,終究見識少。


    你現(xiàn)在.是在東邊吧?


    唔,海的方向,深海邊緣。”


    宋延聽到這信息,幾乎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兒沒炸起來。


    一種難言的無力從他心底生出,讓他唿吸幾乎都要停了。


    那是一種“老牌紫府,強大種族,豐厚底蘊,無窮底牌”對他這個“初入紫府,一窮二白”的窮小子的上位碾壓,上位鄙視。


    不過,他還是沒有迴應(yīng)。


    有本事,你繼續(xù)說。


    果然,那聲音的主人既然想用他,便還真繼續(xù)說了下去。


    “紫府境有種寶貝,叫望氣珠,這種珠子能辨絳宮之上氣息,不到絳宮的為白,超過的為紅,除此之外,還能一定程度上辨出種族氣息。


    這東西在山海國用處不大,因為到處都是強者之氣,渾渾噩噩,攪渾一起,恍如滿天紅雲(yún),頂多在小範(fàn)圍裏起點作用,同時預(yù)防一下古族入侵。但古族卻又些破解之法,幹?jǐn)_之術(shù),總之很是雞肋。


    不過,在晉國這種小地方,那就很好用了。


    你說一片凡人的地方,突然冒出片紅雲(yún),顯不顯眼?


    你說東海那種凡人禁地,一群海獸待著的地方,突然冒出個人族氣息,而且還是紅雲(yún),顯不顯眼?


    你也是運氣好,沒有海妖關(guān)注過你,否則若是被盯上,那就沒好果子吃了。”


    宋延:.


    紫府境望氣珠?


    能觀絳宮之上氣息?


    能辨人族和妖族氣息?


    難怪紅奶奶,古將軍對於“紫府一來,他根本藏不住”的想法如此堅定。


    原來是這麼迴事。


    這誰藏得住?


    他若是再如李老爺那般茍在個無玄之地,怕不是分分鍾被揪出來。


    宋延輕歎一聲,露出自嘲苦澀的笑容。


    同時,在他眼中原本還算安全的深海邊緣也沒那麼安全了。


    說不定,他早被海妖盯上了,隻不過海妖抽不出人手來弄他,又或者他還沒有進(jìn)入海妖的“殺人範(fàn)圍”。


    好歹他也是個紫府境,並不是那麼容易殺的。


    可話說迴來,若是海妖知道他這個紫府境是個“兩手空空,什麼寶物,什麼背景都沒有的紫府境”,不知道會不會立馬來弄死他


    就在這時,那聲音繼續(xù)響起。


    “還不迴應(yīng)?


    給你機會你不要,真要我把你揪出來,條件就得變一變了。”


    宋延長歎一聲,迴應(yīng)道:“我失手了,那小子底牌太多,而且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觀想苦海法,把我拉入其中。隨後又用寒冰地獄鐲堵門,要和我同歸於盡,若非我在最後時刻逃出,怕是也已身死道消了。”


    “寒冰地獄鐲?嘁,區(qū)區(qū)魂器,你們這小地方,真是要什麼沒什麼。”那聲音帶著幾分譏誚,然後道,“你放心,紫府境還是很少的,紫府境鬼修也不多,你既能成就此境,也算是一方天驕。”


    “區(qū)區(qū)魂器.這寒冰地獄鐲在我三國之地可是寶貝啊!”


    “哈哈哈”


    “大人,今日方知我章韓不過是那井底的青蛙,從沒看過外麵的世界啊,虛度數(shù)百載,不知知天高地厚,哎。”


    “好了,章韓,今後認(rèn)真為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本座名號嬰啼上人,在孤煙荒原入口等你一個月時間。


    快來,嘻嘻嘻嘻嘻”


    話音陡變,變得尖細(xì),好似嬰兒啼哭。


    嬰兒啼哭,再配上“嬰啼上人”這個名號,本該頗有幾分搞笑,可宋延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他所能感到的隻有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他曾聽狐大奶奶,紅奶奶說過:多尾狐族修行越深者,尾數(shù)越多者,其音越如嬰兒,其好越嗜食人。


    一個月後.


    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玄袍身影出現(xiàn)在了孤煙荒原。


    荒原的大石頭上坐著個翹腿的紅色狐妖,六尾昂昂,眼兒尖細(xì),麵前的鍋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內(nèi)裏煮著人類的四肢,頭顱。


    那四肢顯然被油煎過,表麵還帶著金黃的脆巴。


    “參見上人。”


    宋延行禮。


    紅色狐妖嘴兒一翹,露出內(nèi)裏密密獠牙,斜眼看著來人道:“麵具摘開。”


    宋延摘下,露出其後被劍氣所毀的臉龐。


    這些劍氣都是他自己動用的劍煞妖龍,然而.此時雖毀,但對於紫府境來說想要恢複一張臉還是挺容易的。


    “讓上人見笑了。”宋延輕歎一聲,眸子露出迴憶之色,然後感慨道,“那實在是個奸猾的小子,我大意了。這一臉的傷之所以留著,就是為了時刻提醒我自己,縱然麵對弱一些的對手,也不可大意。”


    說罷,他又猛然一扯衣裳,露出身上的幾道細(xì)微劍傷。


    而在劍傷之中,隱約還能見到流竄的煞氣,恍如紅線織衣般密密縫補竄動,這正是強大鬼修的標(biāo)記。


    嬰啼上人微揚下巴,瞇眼看著那些紅線煞氣,道了聲:“能越級挑戰(zhàn)至斯,那宋延倒真是個老鬼重修了。


    你也是因禍得福,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把境界給鞏固了吧?”


    “是。”宋延重新披起衣裳。


    嬰啼上人兩手伸到滾燙的沸水裏,抓起一隻人手啃了起來,邊吃邊舔著舌頭,發(fā)出尖細(xì)似娃娃音的鼻哼聲,口中道著:“這小地方的人吃起來,身上還帶著股泥土的氣息,新鮮的很,吃了一次就還想再吃。我已經(jīng)讓傀儡宗年年給我供奉三千人,也算沒白來一趟。”


    說著,它翻了個眼,看向宋延。


    宋延看向鍋中,陡然見到一個人頭剛好被沸水水泡衝著翻麵兒。


    那人頭不是晉國二皇子馬昭又是誰?


    果然,那種和他宋延有緊密聯(lián)係,又靠近北方,而且還在活蹦亂跳的.怎麼都不可能逃過被虐殺的命。


    不過,他神色漠然,無悲無喜。


    “一起吃點兒?”嬰啼上人嘻嘻笑道。


    宋延大大方方地露出為難的苦笑。


    嬰啼上人說著話的功夫已經(jīng)吃完了一隻手,它稍稍抹了抹爪子,在虛空一抹,丟出個儲物袋。


    宋延急忙接過。


    嬰啼上人道:“大楚輿圖,望氣珠,魂閾引導(dǎo),山海南地通行令裏麵都有。


    去楚國一趟,把那個叫唐凡的小子活捉了,帶到倀王魂閾,與我碰頭。


    時限五年,五年後的冬天,你必須出現(xiàn)在倀王魂閾入口。


    對了,那唐凡實力潛力應(yīng)該和宋延差不多,失手了一次,總不至於再失手第二次吧?”


    宋延道:“不知大楚可有紫府境存在?”


    嬰啼上人道:“若有,便不叫你去了,那地方玄心未成,出不了紫府。”


    “是。”


    宋延恭敬收了儲物袋,稍稍掃過其中,確認(rèn)了下楚國路線乃是北上孤煙荒原,經(jīng)多尾狐族外圍,再往西。確認(rèn)完,他也不急著如逃命般地離開,而是訴苦道:“上人,我就一小地方的紫府,除了殺念攻擊外,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寶物,手段單一的很。


    之前和宋延那小子交手,若不是怕傷了他,畏手畏腳,也不至於如此哎.”


    嬰啼上人道:“事還沒做,倒是曉得先討要好處了。”


    它從虛空一抓,旋即又丟出兩根不知道什麼筋做的繩子,道:“這是困血繩。


    隻要壓製,捆上,絳宮血就如被凍住了無法使用,之後很容易就帶走了。


    但這繩索本身是禁不起絳宮修士一擊的,所以一定要在將其壓製後再用。”


    宋延一把接過,連連道謝,然後恭敬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fā)。”


    嬰啼上人擺擺手,道:“記得向我匯報進(jìn)度,別再裝失蹤了。”


    “是。”宋延應(yīng)了聲,然後行禮,往北掠去。


    嬰啼上人看著他背影,瞇了瞇眼,又用狐爪子撓了撓下巴,旋即搖了搖頭。


    宋延是不是鬼修它不知道,但卻絕不是紫府。


    一個能達(dá)到紫府初期的存在,那隻可能是章韓。


    思慮既罷,它又專注的吃起食物來。


    兩年後.


    秋。


    楚國皇城。


    奢華的紙醉金迷,河畔的燈紅酒綠。


    霓裳蔓裹的小娘子們一身胭脂香,抬著輕柔的小手朝著看得順眼的過路人招呀,搖呀,喊著:“公子,來呀,耍子呀,很好玩噠。”


    紅香樓的招牌在皇城也是排的上號的,此時時入暮色,秋景雖淒涼,卻正是煙花柳巷開始熱鬧的時候。


    紅香樓斜側(cè)邊的一個小藥房此時也終於開始迎來客人。


    醒酒藥,強身藥,防胎藥,這一類藥劑賣的最好。


    當(dāng)然,這個名叫“長春堂”的小藥房裏絕不止這些藥,但作為一個沒多少名氣的新店,自然沒有什麼老客人前來支持生意。


    更何況,這長春堂的老板還是個相貌平平的年輕男子,那就更沒什麼人來了。


    用有些老人的話說,叫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年輕老板當(dāng)然著急,他又是降藥價,又是誇海口,可在成功搞砸了幾個病人的病情、使得那些病人吃了不少藥,而病情雖未曾惡化、卻也不曾好轉(zhuǎn)後,就少人去了。


    就在前幾天,皇都秦家的三奶奶狠狠將他開的藥包摔在店門口,怒斥了句“天殺的庸醫(yī)”之後,長春堂就更是門可羅雀了。


    所幸,這年輕老板還有些歪手段,開始針對紅香樓推出一些特殊藥物,這才使得藥店勉強開了下去。


    年輕老板也是心灰意冷了,此時隻招了個略懂醫(yī)術(shù)的粗憨小子幫他坐堂賣藥,他便是連問診的活兒都不做了,似是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了。


    所幸,這年輕老板還是受歡迎的。


    因為他年輕,相貌雖然普通,但年輕而且還有個大夫的名義,就足以被隔壁天香樓的小娘子稀罕了。


    此時,年輕老板再次長籲短歎著走出了長春堂,身後坐堂小子喊道:“李大夫,今天生意不錯哩,天香樓才開門,咱們就賣出了六劑藥!”


    宋延拍了拍額頭,眼中滿是懊惱之色,嘴裏嘀咕著:“早知道再學(xué)幾年了,現(xiàn)在錢都拋這兒套牢了,可怎麼辦哦,真是愁死我了。”


    身為常年躲躲躲的高手,宋延自然深諳“隱世之道”。


    平庸,有些小缺點,有些求而不得的煎熬,最是能融入蕓蕓眾生的手段。


    神醫(yī)不行;定價高並且打出什麼“每天隻看三人”之類嘩眾取寵招牌也不行;普通還是不行,因為普通意味著他會很忙。


    忙了,他還怎麼找唐凡?


    望氣珠隻能定位一片地兒,卻不能精準(zhǔn)鎖定目標(biāo),他隻能來這兒找。


    所幸,那唐凡顯然也是不知道世上居然還有“望氣珠”這種寶貝,此時應(yīng)該正本著“大隱隱於市,或隱於朝”的念頭,藏身在這最繁華的大楚皇都。


    而大楚和三國還是有些小區(qū)別的。


    三國的玄脈或在深山老林,或在江海湖泊,而大楚的玄脈卻在皇都之下。


    這就使得麻煩更大了。


    因為這裏不僅人多,還有宗門,那宗門規(guī)模大致和南吳劍門差不多,還比不上傀儡宗。


    如果他要去滅人滿門,還是不麻煩的。


    紫府境,根本不是低層次的修士們能耗死的。


    他真要動手,基本就是一念一個大長老,殺起來比殺雞還容易。


    不過,雷聲大雨點小,一通忙活搞得天翻地覆卻屁事沒幹成,也不是他的手段。


    他就耐心等待,觀察。


    采買,入山,自暴自棄,亂想法子拯救長春堂可以使得他盡可能走過很多的路。


    庸醫(yī)之名又能讓他擁有足夠時間。


    大夫,則可以讓他進(jìn)入很多地方。


    而若是遇到紅雲(yún)離城,他還可以跟過去看一看,畢竟整個大楚皇城的絳宮修士也就十餘個左右,其中還有狐狼二族派來的一狐一狼。


    這一狐一狼就如當(dāng)初抓他一般,在瘋狂滲透這大楚皇城,隻不過因為這裏存在宗門,而且上麵摧的急,所以狐狼二族還是有所收斂的,並不如當(dāng)初狐大奶奶、紅奶奶、古將軍那般當(dāng)街隨意吃人。


    隻是,他知道狐狼在哪兒,狐狼卻不知道他。


    那一狐一狼隻知道族中派了位紫府大能過來,但大能在哪兒她們卻不知道。


    此時,宋延也是明白為什麼嬰啼上人不自己來了。


    真就太遠(yuǎn)了,光趕路就要一年時間,這還是從晉國到大楚的路程。


    有這時間去修煉不好嗎?


    他來此之後,花了一年時間確認(rèn)了大楚地形和晉國類似,就好像被山海妖國鎮(zhèn)壓在泥土裏的孤立小坑洞,無法從這兒再逃跑。更何況,在看到了“望氣珠”,明白了海妖之類的存在後,他也暫時收斂了亂跑的心思。這一年裏,他同時建立了長春堂。


    此時,他心底也生出幾分難言的戲劇感,那是一種從“老鼠”變成了“貓”的感覺,至於其他的,他隻能秉持“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了。


    他給自己留了一年半的時間從這裏趕去倀王魂閾,也就是他還會繼續(xù)在這大楚皇都待上一年半的功夫。


    如果過了一年,他還是沒有半點有關(guān)唐凡的消息,他就會開始斬殺大楚宗門的絳宮修士。


    等把一個個殺光了,剩下那一朵紅雲(yún),就是唐凡了。


    到時候他稍稍現(xiàn)身,展示紫府境力量。


    唐凡必然趁機逃跑。


    這一跑,他就能抓到。


    宋延對於“跑路”這一點還是挺有把握的。


    換做他,在不知道“望氣珠”存在的情況下,如果看到來抓捕自己的紫府境就在自己隱藏的城市,那肯定會尋了機會逃跑。


    正想著,忽的他聽到“喵喵”的叫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宋延低頭一看,卻見是條可憐兮兮的三花貓正搖著尾巴縮在牆角,好似有所期待地看著他。


    他一動,那三花貓便往後縮。


    但在察覺到他並未靠近,三花貓就又跑了迴來,期待地看著他。


    而就在這時,他身後忽的掠來一陣淡香。


    香味並不清淡,透著股豔俗,顯然不是楚皇城裏的稀罕貨。


    他微微側(cè)頭,卻見個小娘子掩袖跑來,然後蹲到三花貓身邊,將手從袖子裏伸了出來,把一個裝著食物的小袋子打開。


    這一開,好像炸了貓窩。


    三花貓身後“喵喵喵”地跑出一堆貓咪,還有才三四個月大的。


    貓咪們圍在那小袋子旁,開始吃了起來。


    宋延這才意識到,原來那三花貓期待的並不是他,而是這位善人。


    那小娘子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人,抬頭一看,看到年輕男人的臉龐,驚唿一聲:“李大夫!”


    宋延尷尬地?fù)狭藫项^。


    他認(rèn)出這小娘子了。


    這小娘子名為霜雲(yún),身份是紅香樓的妓子,價格還是頗為便宜的那種,十兩銀子一桌酒菜可陪酒過夜,不吃酒菜單獨陪睡則要三兩銀子,這在楚皇城天香樓真的很賤了。


    他.睡過。


    “是霜雲(yún)啊.”


    “李大夫”


    兩人相顧無言。


    宋延打破這死寂,笑道:“喂貓?”


    霜雲(yún)苦著臉道:“別讓奶奶知道。”


    她口中的奶奶正是天香樓老鴇。


    說完,她眼睛又一亮,道:“下次李大夫來,我用心陪你,不會躺著不動,一定讓你舒舒服服。”


    宋延道:“為什麼喂貓?”


    霜雲(yún)道:“可憐唄,大冬天的還有那些才生養(yǎng)沒多久的小貓,沒人喂食會死的。可就算喂了,還是可能被凍死。”


    說著,她神色有些黯然,然後又道:“這些食物都是客人剩下的,就算不給貓吃,也會被扔掉。”


    宋延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蹲了下來,試圖去摸貓貓頭,卻被三花狠狠兇了一眼,便縮了手。


    霜雲(yún)愣了下,也跟著蹲了下來。


    她抬手一摸,無論是三花還是其餘小貓卻都是乖乖地任由其摸頭。


    宋延深吸一口氣,露出了久違的真正笑容。


    市井裏髒得很,可卻有幹淨(jìng)的地方。


    忽的,他跑開了,跑到了長春堂,取了些午間的吃食,又飛快返迴,然後在霜雲(yún)驚訝的神色裏堆到了貓身邊。


    霜雲(yún)愕然道:“你你.”


    宋延道:“我也喂貓。”


    霜雲(yún)呆了半晌,笑道:“李大夫還真是善良哩。”


    宋延歎息道:“不過是個天殺的庸醫(yī)罷了。”


    霜雲(yún)聽他自我調(diào)侃,吃吃笑了起來,笑罷又道:“庸醫(yī)也是大夫,可比我們好多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又看著貓吃食。


    時間過的飛快,霜雲(yún)眼見紅香樓忙碌起來,急忙拎著裙子往迴跑。


    宋延起身,之前嫌棄的三花竟走了過來,翹著尾巴,一邊喵喵叫,一邊在他腿上輕輕蹭著。


    他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手臂,然後往遠(yuǎn)處跑去,走了段兒路,又到了“王氏肉鋪”前。


    肉鋪後夥計一看到他,道了聲:“喲,李大夫來了。”


    宋延笑笑道:“今日的豬皮可給我留著?”


    夥計笑道:“知道李大夫愛吃皮凍,這自然給你留著。”


    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宋延給的大方,對方也有心為他留下豬皮。


    宋延取了豬皮,迴到長春堂,關(guān)上門,開始製皮,製完則是製作豬皮凍,然後配著一壺天香樓弄來的燒刀子,就著今年深冬的新雪,自飲自酌。


    正飲著,忽的前門傳來“咚咚咚”的急促敲門聲。


    “快開門!”


    “開門!”


    宋延急忙上前,開門一看,卻見門外站了幾個蓑衣鬥笠客。


    那幾個客人腰間佩刀,卻無玄氣,顯是江湖客。


    而再後則是有一股子血腥味兒飄來,糅雜著絲絲古怪的腐味。


    那病人很快被抬到了宋延麵前。


    宋延一看,卻見是個身體遭受了抓痕,傷口開始腐化的中年男子。


    而那傷口一看就是妖獸抓出來的,而且還是中級妖獸。


    作為一個不是修士的人,能在受了中級妖獸一爪的情況下還撐著口氣,實在不易。


    他問:“怎麼了?”


    鬥笠客惡狠狠道:“能治嗎?”


    宋延如受了驚,急忙開始以普通大夫的手法治療。


    可這種傷又怎麼可能是普通大夫能治好的?


    一陣忙活未盡,那病人已然斷了氣。


    鬥笠客怒而拔刀,咆哮著“庸醫(yī)”,然後便要掀了他這長春堂的屋頂,幸而被人攔住,然後錢也沒給就直接跑了,跑到門前還以身法高高躍起,一刀斬了他“長春堂”的牌匾。


    與此同時。


    楚國宗門——千鶴宗,一名老者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塌上。


    縱然諸多藥物已然使用,卻還是沒用。


    “那是絳宮妖獸,極擅偷襲”老者咳嗽著,“所幸,所幸也被老夫斬殺咳咳咳.”


    這老者正是千鶴宗太上老祖“鶴祖”,絳宮中期,活了一百五十歲。近日得聞有妖潮出現(xiàn)。為求資源,為平動蕩,鶴祖便帶了許多弟子,還有江湖中人前去圍捕,然後在付出了不少代價後,將那妖潮滅了不少。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妖朝的核心妖獸居然是極擅“刺殺隱匿”的絳宮初期妖獸。他冷不丁被偷襲,卻還是快速迴應(yīng),將那妖獸斬殺,可自己卻也舊傷複發(fā)。


    這對宗門來說,其實算是個大豐收,畢竟妖獸軀體不少都是可以煉寶入藥的,而絳宮初期妖獸之血更是可以煉製絳宮丹的。


    可鶴祖自己卻也不行了。


    此時,他死死抓著身側(cè)一名中年人手臂道:“扶我去禁地,從今日起我閉死關(guān)。對外.咳咳也這麼說。絕不能讓狐狼二族知道老夫老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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