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時間就來到霍府門前,遠遠看見霍府內外燈火通明。府門大開,門口守著二十幾名手持火把的侍衛。不等馬停穩,王一飛身而下穩穩的落在了府門前。侍衛見是王一不敢阻攔任其進入。王一進得霍府,就看見一群官兵手持長槍或腰刀,圍著一群人看著不許其亂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衣服華麗者也有丫鬟和下人,臉上滿是驚恐,顯然都是霍家的人。王一見此情景,又沒聽見打鬥的聲音,料想已經完事。於是放慢腳步朝裏麵走去,迎麵與匆匆走出來的史高碰個正著。史高臉上不見任何勝利的喜悅,倒是一臉的憂愁,看見王一遂停下到:“你來了。”王一點頭,道:“嗯,來了,紫兒他們也都跟來了。”史高歎了口氣,道:“霍光病死在榻上了。我進去的時候剛好咽氣。似乎是等著我有話要說,可惜沒能撐住。三朝元老,唉,可惜,真是可惜。”王一不明白史高在歎息什麼?隻是一臉的兔死狐悲的淒涼。停頓片刻,史高似乎從又重迴現實,恢複了常態。道:“霍雲跑了,暴勝之帶著繡衣使者去追了。有勞王兄去助其一臂之力。我得留下來善後。他們從東門出的城。”王一看了一眼史高,道:“好。”轉身就往外走。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不知看到了什麼,嚇得哇哇大哭。一將領模樣的軍官怒喝道:“小畜生給我閉嘴,再哭老子現在就殺了你。”一旁貌似小姑娘母親的女子,嚇得緊緊的將小姑娘摟在懷中。小姑娘被軍官一喝,哭得更厲害了。那軍官不耐煩的衝過去,一把將小姑娘從女子懷中拉出。那女子哭喊著撲向軍官,想要從他手中搶迴小姑娘。那軍官抬腿就是一腳正中那女子腹部。女子被踹迴人群中跌坐到地上,要是沒有人群的阻擋怕是會摔得更遠。軍官抓著小姑娘的胸就將其高高摔出。這一下要是摔到地上,地麵都是青石鋪就,小姑娘不死也得殘。眼看小姑娘就要摔落到地上,王一施展移形換影,瞬間移動到小姑娘落下的地方,伸出雙臂穩穩的將小姑娘接住。四目相對,小姑娘竟然停住了哭泣,天真無邪的臉龐竟然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奶聲奶氣的道:“謝謝,哥哥。”王一莫名的一陣心酸。這天真的小女孩又有何罪?隻不過出生在霍家,如今就要被株連九族。
王一將小女孩輕輕放下,為其抹去了臉頰的淚珠,道:“別哭,沒事的。”那女子掙紮著站起,跑過來一把將小姑娘摟在懷中。那軍官臉色一變就要發怒。待看清是王一時,立馬收起了怒容。卻也不想在眾人麵前失了顏麵,解釋道:“這小丫頭一直哭鬧煩心的很,下官隻是想嚇唬嚇唬他,莫要弄髒了王大人的手。”王一沒有說話,他又能說什麼?隻是狠狠的瞪了那軍官一眼,就要繼續往外走。
門外突然走進一群官兵,押著一女子正往裏走,帶頭的竟是那安國少卿。安國少卿看見麵前的王一,忙抱拳招唿道:“王大人。”王一道:“安國大人。”突然看清那被壓著的女子竟然是霍成君,詫異的指著霍成君問道:“安國大人,這...”安國少卿一臉的得意之色,道:“反臣之女想要出逃,被我給捉了迴來。”王一看向霍成君。此時的霍成君已沒有了往昔的雍容華貴,高傲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一身的汙泥,蓬頭垢麵,顯然吃了不少的苦。臉頰紅腫,嘴也被堵上了。王一猜測肯定是因為痛罵安國少卿才被打腫了臉堵上了嘴。霍成君的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王一見霍成君如此的下場,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高興。按理說霍成君差點害死王一,王一應該恨她才對,但王一心中此刻隻是對其感到可憐。
王一看著安國少卿幾乎要笑出聲的嘴臉突然有種厭惡,真想上去給他兩拳。瞥了一眼霍成君,王一輕聲道:“安國大人,好意提醒你一下,在皇上沒有下旨廢除霍成君的皇後之位前,她還是大漢的皇後,隻有皇上才有權處置她。”安國少卿聞言麵露驚恐之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猶豫了一下,立馬迴過神來,扭頭就給押著霍成君的兩名兵丁一人一個響亮的嘴巴,喝道:“沒眼力的狗東西,誰讓你們這麼對待皇後的?快,還不快點鬆開。”兩名兵丁被打得莫名其妙,聽見安國少卿讓其為霍成君鬆綁,驚慌失措的解開了霍成君的捆綁,連同嘴上的堵塞物。霍成君一怔,呆呆的看向王一,眼中先是不解後又變成了感激。半晌兒輕輕的道:“謝謝。”王一看了看霍成君,不忍的道:“保重。”扭頭就往外走,與守候在門外的萬紫兒和江家兄妹匯合。萬紫兒一臉驚訝的拉住王一,道:“王一哥哥,你看見剛才被押進去的那個女人了嗎?她不是霍成君嗎?”王一點頭道:“看見了,就是她。”萬紫兒搖頭歎息道:“真想不到,之前還趾高氣昂,現如今竟然...”萬紫兒一臉的惋惜。王一拉著她的手道:“走吧,去追霍雲去。”萬紫兒道:“怎麼?他跑了?”王一點頭道:“嗯。”
王一帶著萬紫兒和江家兄妹出得東城門,一路向東追去。追得十幾裏,忽聽得前方傳來打鬥聲。王一一夾馬肚,率先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循去。越過一個山坳,穿過一片樹林,隻見在林中一處空地上一群人正在激烈的打鬥。王一定睛看去,正是暴勝之帶著繡衣使者和一眾兵丁圍著另一群人在打鬥。被圍之人有霍雲、大巫師李女須、天地雙煞和一眾重甲死侍。霍雲等人的武功雖然在暴勝之之上,但奈何暴勝之一夥人數占優,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霍雲等人。地上躺著二三十具屍體,細看之下都是暴勝之這邊的。一輛馬車停在正中間,霍雲站在車廂前看著遠方,不知想著什麼?大巫師李女須盤膝坐在馬車駕車的位置上,搖動手中的銅鈴。天地雙煞站在馬車旁,眉頭緊皺,露出焦急之色。三十多名重甲死侍護著馬車周圍,與暴勝之等人廝殺。暴勝之帶來的人眼見重甲死侍厲害心生怯意,圍困的圈子也漸漸變大。暴勝之這邊圍得近了的人,都被重甲死侍打倒在地,非死即傷。但霍雲等人想要衝出去也非易事。
王一看在眼中,知道時間一長死傷的人會更多。王一走上前,內力暗運,高聲喝道:“都住手。”聲音聽著不大,但在這嘈雜的打鬥聲中卻異常的清晰,震耳欲聾。雙方人馬不由得停了下來,看向王一。暴勝之眼見是王一麵露喜色,忙上前施禮,道:“王大人,你來的正好,這幾個叛賊太紮手難對付的很。”王一隻是對暴勝之點了點頭,就看向霍雲,喊道:“霍雲,剛剛史將軍已經將反叛之人統統捉拿歸案,就剩下你們幾人還在這做垂死掙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覺得你還能跑得了嗎?你又能跑到哪去?我勸你趕緊束手就擒,也好有個體麵。”
霍雲猛然看向王一,眼中射出兇光,惡狠狠的道:“住嘴,我堂堂大將軍豈容你來教我怎麼做?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隻是劉病已身邊的一條狗而已。說不定哪天劉病已那小兒就把你烹了,兔死狗烹,我勸你還是多為自己想想吧。哼哼哼,憑你?還不配對我霍家指手畫腳。我霍家三朝為臣,為大漢立下了不世之功。前有大司馬霍去病,封狼居胥、禪於姑衍、飲馬瀚海,一句“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威震四海。今有大司馬大將軍霍光,三朝老臣、托孤首輔、輔佐幼主,開創大漢盛世。”霍雲越說神情越是激動,慢慢扭動頭顱仰天大笑一聲,道:“誰?誰敢動我霍家?”
暴勝之一臉不屑的喝道:“霍雲,功是功過是過,你現在是刺殺皇上,意圖謀反的逆賊。快快束手就擒,有什麼話,就等著審判你的時候再說吧。”霍雲轉頭看向暴勝之,咬牙切齒,厲聲喝道:“住嘴,本將軍不是叛賊,霍家永遠都不會背叛大漢。我們要反的是劉病已那小兒,嗬嗬,我真是氣糊塗了,和狗說這些幹什麼?狗怎會聽得懂?暴勝之,你這條狗,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在我霍家人麵前搖尾乞憐的了嗎?哈哈哈,你這條可憐的狗。如今見我霍家不得勢,又去向劉病已那小兒搖尾巴去了。記住,你到啥時候都是一條狗。哈哈哈...”霍雲一陣哈哈大笑。暴勝之麵露猙獰之色,緊緊攥緊手中的金絲虎頭刀。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此時暴勝之已經將霍雲撕得粉身碎骨了。
王一麵露無奈之色,看著霍雲道:“霍雲,於公於私我覺得都應該告訴你一聲,霍光病逝了。”霍雲聞言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王一道:“你,你說什麼?我,我叔叔他,他病逝啦?”王一點頭道:“是的,就在剛剛。我剛從霍府過來。”霍雲精神一下蔫了下來,麵露痛苦之色,絕望的怒吼道:“叔叔,你怎麼就走啦?”仰頭哈哈大笑,笑聲淒慘,讓人不寒而栗。
霍雲笑著笑著,聲音開始帶著哭腔,猛然收起笑聲,悲戚的道:“劉病已,你這小兒,你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你根本就不配做皇上。如果沒有我霍家,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乞討?要不是我霍家,你能當上皇上?如今你翅膀硬了,覺得我霍家礙你事了,就要除掉我們霍家。我霍家的子孫都是有血氣的,豈能眼睜睜看著劉病已你這小兒胡作非為,殘害忠良。我們霍家不是反賊,我們隻是要除掉劉病已這小人,還我大漢一朗朗淨土。隻是天不遂人願,讓小人得誌。可惜了我霍家這一門忠烈,即將被劉病已這小兒殘害。老天啊,為何不睜開眼睛看看啊?”霍雲的悲戚之音,在夜空中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