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悵然若失，看著歲月長河滾滾而去，無數朵浪花泛起，每一朵上都站著一些模糊的身影，皆屬於一代天驕。


    可這些人終成東逝水，全都隕落了。


    任你一代天驕，坐擁萬裏江山，到頭來也終將化成一抔黃土。


    而剛剛那場對決卻是不朽的，跨越時空，無懼時光的衝洗，任憑歲月流逝，人世更迭，隻要有些人還在，那一戰就真正不滅。


    石昊相信，那個青衣女子還活著，活在未來。


    也許正如她所言，未來終有一天，他們會再相見。


    那樣的一個女子，當真是驚才絕豔，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會這麼強大，會如此的超凡脫俗。


    要知道，那女子自歲月長河下遊現身的時候，身上已經帶著傷勢，青衣染血，想必先前還經曆了一場難以想象的無上之戰，在她手中炸開的仙王元神就是佐證。


    石昊有些失神，由此想到了太多太多。


    他曾經看過未來的一角，注定很艱難，荊棘叢生，可他不想看到慘烈，想讓身邊的人都活下來，更不希望一個人獨自站在淒冷的絕巔。


    “沒有發生的事情都可以改變，我還有未來，一切都還有餘地，可以逆轉！”


    過去難以挽迴，但未來可以改變。


    他不再迷茫，斬去所有心頭雜念，萬古以後的未來還有那青衣女子，自己的未來也還有希望。


    “隻不過，為何我總覺得，那女子似曾相識？”


    石昊努力迴想那青衣女子，卻驚覺自己有關她的記憶在逐漸模糊，隻記得曾有這樣一個女子救過自己，以及她最後說的兩個字：


    “未來.”


    而在萬古之前，仙古紀元的末年，也是一切塵埃已定，大戰落下帷幕時。


    “不�。。�！”


    “�。。。�！”


    無論是凋零的一方，還是戰勝的一方，當時都非常不解，為何天地間會突然傳出兩聲絕望的嘶吼。


    “起源古器異動，發生了什麼？”一些不朽之王似是有所察覺，臉上的神色都有了變化。


    也是在這時，異域許多古殿之中，供奉赤王的神像全都轟然炸裂。


    “天啊，一位大人的神像居然炸開了，這是怎麼迴事？”這是萬古前的驚唿，不曾被記載，亦不曾留下什麼。


    神像炸裂，這是隕落之兆，可現在紀元大戰已經落幕，怎麼還會有大人物莫名逝去？


    直到戰後很久，才有人推算到了些許真相。


    “真的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跨越無盡時空，不惜萬古成空也要強行出手？”


    “不，赤王是死在歲月長河的反噬和起源古器的暴動下，並非被人直接擊殺。”


    “可歎可惡，赤王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他曾推演對吾等有威脅的人，或許災禍便是由此而始。”


    “好在，與他交手的那人，也絕對沒有好下場，沒有生靈可以更迭古代，那人受到的反噬隻會更大！”


    赤王在那一戰中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最後真身踏入歲月長河，還喚出了起源古器。


    結果，反被暴動的起源古器所傷，加上恐怖的反噬，以及被韶華打得重傷，真的隕落在了萬古之前。


    這將是一場極為輝煌的戰果，也是一樁大風暴。


    盡管赤王實力不及韶華，但要知道，那是相隔了萬古歲月將其絕殺，真正改變了古老的曆史，需要的氣魄和手段，所要承受的代價，簡直難以想象！


    “可惜，時間到了，隻能匆匆一見，荒天帝啊。”韶華的身影漸漸模糊，要退出歲月長河，返迴現世。


    她終究不屬於那片天地，無法久留，不然的話會出大問題。


    事實上，她身上的問題已經爆發。


    事情的嚴重程度，遠超她的想象。


    “噗！！”韶華忍不住大口咳血。


    攪亂歲月長河，以及讓赤王身死道消的反噬到來，不過這對她的影響不算太大。


    穿越而來，歲月長河對她的影響遠小於其他人。


    真正讓她覺得難辦的，是被起源古器打傷，遭到了黑暗本源的侵蝕。


    有可怕的黑暗物質進入她的體內，瘋狂肆虐，要讓肉身生變，要讓元神沉淪，就此墮入黑暗中！


    準仙帝器的威能何其恐怖，和仙王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了，稍微顯露些許，都不是仙王境界能夠抵禦的力量。


    她到現在還沒死，隻能說真的是功參造化了。


    “該死.咳咳��！”


    韶華暗罵了一聲，能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在崩裂，體內也被莫名的力量碾壓，四肢百骸與頭顱都在不斷開裂，渾身血流不止。


    青衣變血衫，甚至染血太多，都呈現出一種深暗之色。


    意識到情況的危急，她急忙停下了腳步，輕喝一聲，自命土中蒸騰出陣陣光雨，灑向肉身各處與元神。


    她立身在歲月長河上，自成一片小天地，時空都被那光雨淨化，常駐在獨屬於她的人世間。


    相對而言，在那片區域之外，一切都像是在腐朽、蒙塵，覆蓋著一層曆史的塵埃，充滿陳舊之氣。


    韶華身處人世間的終極領域中，空靈而永恆，有一種莫名的超脫感，那些侵入體內的黑暗物質竟然在被驅散，肉身和元神在不斷被淨化與重塑。


    當然，她沒有盲目自信，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


    其它幾大境界的真義也在發力。


    比如說以逍遙遊的真義，祭出一組又一組的混沌漩渦，大漩渦套著小漩渦，將那些逸散的黑暗本源全都禁錮。


    現在她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處理，但又不能放任不管，任由其飄散，要是禍害到其他人就不妙了，隻能暫時這般收集封印起來。


    還有養生主的真義，就是逆活蛻變，這也很重要，是最後的手段，如果可以，她不想舍棄原有的軀體。


    羽化真義也被她拿來一遍遍的衝刷自己的血液，十三色劍光在體內縱橫交織，簡直如同刮骨挖髓般痛苦。


    幕天真義則是化作一層層屏障，牢牢護住了她的純淨元神。


    即便如此，韶華的狀態依舊不是很好，那黑暗本源仿佛除之不盡，她隻能一直與之相抗爭，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將其徹底消磨幹淨。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元神與一股最本源的精血沒入命土之中，像是變成了兩枚種子，在潛藏與蟄伏，以免發生不可測的情況。


    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救，最差的情況是，原有的肉身被黑暗占據，誕生新的元神，徹底墮入黑暗。


    但韶華覺得，不至於此。


    隻不過，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並沒有迴到現世，依舊飄蕩在歲月長河上。


    這一飄蕩就是不知多少萬年，不可避免的漸漸迷失，最終不知去向何方.


    光陰消逝，歲月長河奔流不息，滄海幾番化作桑田，人世更迭不知多少春秋，那一襲青衣，始終沒有再出現過。


    縱然三界大幕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崩塌，有一股力量支撐起了靈境。


    堤壩後的諸天世界，以萬青為首的帝與皇們遨遊諸天，有征戰，也有友好的交流，他們都變得愈發強大，在仙路上走得很遠。


    “你去了哪裏，被那道劍光阻隔的界海後？”狠人偶遇過這群人，得知了韶華的一些情況，也已經是很多萬年前的事情了。


    “快了，我要突破了，等我去找你.”


    “東皇去後韶華盡，韶華易逝，不為少年留啊我如今也走到了這一步，何日再重逢？”葉凡感歎道。


    他兒女子孫都成群了，年少時那點念頭早就看開。


    白月光這種存在，隻有在迴憶之中才最美好，就算是那位現在站在自己麵前也要遜色太多，不是那個她。


    她隻是東皇與太一天帝，而不是那個鄰家的姐姐。


    但除了這層身份外，那位依舊是自己的引路人，也是許多人的信仰，值得敬仰。


    她離去實在太久了，久到讓人心中難安。


    “阿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無論是在界海的那一端，還是在歲月長河之中，我會找迴你的！”


    界海之中，無始黑發披散，頭頂一口混沌大鍾，手持長槍，強勢鎮殺了一尊黑暗仙王。


    他真的很強，也很勇猛，還不曾真正突破仙王境界，就持著韶華留下的兵器，以下克上，行逆天伐仙之舉。


    西皇和無始母子倆在發現韶華久久未歸後，意識到了什麼，沒有選擇迴歸，而是繼續逗留在界海中。


    兩人將禦道旗拆分，無始帶走了旗桿，將其當做一桿長槍戰矛在用，一頭紮入了界海深處。


    而西皇則是帶著作為旗麵的陣圖，在近海磨礪自己，女子本柔，為母則剛，她也想要幫到自己的孩子。


    “一直以來，我都在構建命土之上的大幕，開辟靈境，最終演化出三十三重天，對於命土之下的領域，卻少有涉及，看來這次是不得不深究了�！�


    韶華的元神與那最本源的精血在命土之下合一，沒有演化出新的仙胎，就保持著最原初的模樣。


    那是一顆晶瑩璀璨的十三色血晶，蘊含著她的神與血，深入命土之下，要去蹚路，沿著命土誕生的源頭而去。


    “命土，由虛無而生，誕生於縹緲之地，不對應任何一處人體，卻又與身體、元神息息相關�！�


    韶華自語道，命土真正的來源，連她都有些不知甚解，隻在很早之前探尋過一次，隱約聽到了某種浪潮聲。


    事實上，命土無規則無形狀，說是“土”，但實際上壓根就不是實物，根本不是一迴事。


    那枚血晶一路猛猛向下衝去，如同流光般，一瞬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卻始終沒有脫離命土的範疇，依舊在“土層”之中。


    到了後來，連她都有些力竭了，身心俱疲，力量像是被耗盡，血晶都快要失去光彩。


    “怎麼變得更深了，以前可要不了這麼久�！�


    韶華有些無言以對，看來是隨著修為的增長，命土也在不斷的“拓土開疆”，變得更廣袤、更深厚了，像是沒有了界限和盡頭。


    所謂的蹚路，怕是路還沒找到，人就先熬不住了。


    但她就是不信邪，一路走走停停，上萬年過去了，終於感到元神一輕，血晶嗖的一聲衝出命土！


    在這一刻，她簡直要熱淚盈眶，上萬年一直在路上，人都快傻了。


    要知道，她在外麵的身軀，那些黑暗物質都已經被驅散了七七八八。


    韶華感覺自己來到了一片虛無之地，沒有一點聲息，尤其是無比的黑暗，像是來到了乾坤的盡頭，接近就會被徹底吞沒。


    血晶綻放光彩，顯化出一道真實不虛的身形，看到有一層又一層的神秘漣漪蕩起，再一次聽到了某種宏大的浪潮聲。


    她探出一點精神力探查，結果頓時毛骨悚然，那點精神力剎那就被碾碎的灰飛煙滅。


    在那遠方的天地，有各種可怕的規則，超越了所有，能感受到那種潮汐澎湃般的動蕩。


    韶華似是想到了什麼，無暇的仙顏變得有些難看。


    原本她在人道領域時曾以為，命土之下可能與界海有著莫名的聯係。


    可現在看來，這哪是什麼界海啊，真要是一片海，更可能是所謂的祭海。


    祭海，廣袤無垠，浪花朵朵，皆是由毀滅性的物質、世外深淵、血祭過的大界組成，號稱是仙帝獻祭之地！


    界海與之相比，根本沒有半點可比性。


    韶華驟然迴頭，望向了自己辛辛苦苦鑿穿的命土。


    “命土由虛無而生，誕生在縹緲之地，這就是源頭麼，為何感覺有點像是一座.高原？”


    ——


    （上一章對赤王的實力判定有誤，隻是巨頭，不是無上巨頭，很抱歉啦，被佳人們提醒後做了修改


    刪除了那一段赤王為無上巨頭的話，戰鬥過程變化不大，依舊是黑暗仙王自爆兩次破陣加炸殘，兩劍砍死法身，後麵才是全力出手。


    加上了韶華以一敵二，赤王真身被一劍砍重傷，一些地方的描述也做了調整，望周知~如有問題，咱會繼續修訂的說，愛你們喲�。�


    （還有一點，有時候大段的修改，就會導致之前提醒和迴複的評論被吞，不是咱刪除的哇qaq）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