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了,玉剪在窗簾堆裏躲了兩天。
除了最開始的混亂外,其餘兩天,都安靜的可怕。
隻有喪屍們無意識的吼叫,到處行走的拖拉聲,還有不小心撞到衣櫃,讓裏麵的東西灑落。
玉剪不敢出去。
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
運氣好的已經跑掉了,運氣不好的,已經被包了餃子。
玉剪害怕疼,不想被咬,隻能躲在窗簾裏麵,一動不動的。
沒有吃的,隻有玉剪隨身攜帶的水壺裏麵,那麼一罐子水。
但即便她省著點喝,也喝完了。
倒了倒水壺,一滴不剩。
又餓又渴又害怕,玉剪隻能沉沉睡去,希望醒來時,千萬別是黑夜。
夜裏的喪屍太過恐怖,玉剪實在不想麵對。
“砰——”
什麼東西掉下來了,砸在地上,發出一陣悶哼。
玉剪猛的驚醒,每次都嚇得一激靈。
但她運氣好,喪屍們都沒腦子,不知道掀開窗簾尋找,所以她一直相安無事。
“吼——”
是喪屍的吼叫,估計又是不小心撞到哪裏吧。玉剪已經逐漸麻木了,閉上眼,正準備重新入睡時。
她聽見了“嘩啦”的一聲。
那是包裝衣服的塑料包裝摩擦聲。
那不是玉剪的錯覺。
緊接著,又是一陣翻找。
似乎有人,在衣服堆裏翻找什麼。
頓時,玉剪毛都炸了!
那東西沒找到“嗬嗬”了兩聲,又觸碰了衣架上的衣服。
玉剪在服裝批發市場待了很多年,光是聽聲音,就能判斷,那是衣服摩擦,換衣服的聲響。
有誰,在喪屍堆裏換衣服?!
玉剪差點以為自己瘋了,都出現了幻覺。
但那一聲聲,節奏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卻打破了她的僥幸。
是救援嗎?!還是警察叔叔來了!
玉剪忍不住的欣喜。
但在跟怪物們相處了整整兩天,玉剪多少知道怪物的一些習性。
怪物不會攻擊怪物,但會追著人類死命啃。
聲音嘈雜,服裝批發市場沒有牆壁,整個市場的聲音都混雜在一起,眾多喪屍吼叫裏,那腳步聲,並不明顯。
但好像離得很近,玉剪才能聽見,玉剪努力豎起耳朵,甚至悄悄地,把窗簾拉開一條小小的縫隙,眼珠子亂轉。
這裏沒有牆壁,隻有衣櫃做間隔,上麵擺上各種款式的衣服。
並非隨時都是爆滿的,若是賣的好,也有櫃子一格是空的。
此刻,玉剪就透過那賣空了一半的格子,往外看。
視線受阻,隻能看見一點點的身影,大部分被東西遮掩。
那是一個側麵,看不清臉,但是挺著大肚子,一步一步的,不急不緩的直線前行。
身影很快消失在格子裏,她準備路過這邊了。
太好了是人類!!!
玉剪喜出望外,喪屍視力不行,很是走的筆直,經常會撞到東西。
那肯定是人類!
女生路過這邊了,就在拐彎走到另外一條道上時,聽見了小小的,聲響。
“喂,我在這裏!”
玉剪鼓起勇氣,準備向大人求救,期待她帶上自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最好再給點吃的,跟水,好餓,她太餓了。
玉剪暢想著未來,笑容浮現在臉上,非常小聲的衝溫蘭英招手。
溫蘭英停頓了一下,扭頭。
玉剪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變得鐵青一片。
白色的,一對巨大的彎月牙齒撐開女人的嘴,顯露在外麵。
她似乎笑了,抬起手臂,露出衣袖下,那兩個長而尖銳的綠色前足。
如鐮刀般,橫著女人身前,猛的向玉剪的頭顱割來!
那,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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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正確答,答案嗎。”
湖飛燕蜷縮著,滾在地上,把一封封的信件抱住。
信太多了,她抱不完,懷裏爆滿,漏出來,她還往懷裏塞。
湖飛燕早已泣不成聲,根本無法迴答餘歲穗的提問。
不要照片,不要屍體。
她要的,是一個真相,一個答案,一個可以把罪人繩之以法的機會。
白兔懦弱懵懂,根本無法,也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尋求幫助,屢次被拒,早已消磨了所有的勇氣。
但卻在灰塵裏,開出了一朵小小的,扭曲不堪的一朵白色的花。
白兔哭了,這是餘歲穗第一次聽見兔子的聲音,淒厲嘶啞,似要把喉嚨都哭啞,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積攢的痛苦如同戳破了一個洞,再也忍不住,傾瀉而出。
場地上大量大量的遊樂設施在消失,磨滅。
它們本就是虛假的,誰家學校會有大量的旋轉木馬碰碰車呢?
真實存在的,也就眼前的被撕開的白馬了。
學校褪去了童話的濾鏡,露出了真實的一角。
白馬破舊,不複之前氣派,因為經常使用,還掉了漆。
那是被扭曲的,加工後的奢望。
校長確實在廢品店買了一個旋轉木馬,改了改,成為了搖搖樂,放在學校後麵。
能為了什麼,自然是抱女孩們上去時,蹭到捏到她們的身體。
白兔們不懂這些,全部被白馬勾住了心神。
但即便如此,那白馬也不屬於她們。
她們打不過數量更多的男孩,他們脾氣壞,還拉幫結派,隻能他們玩,若是白兔們想上去,就會被拽住頭發,狠狠的打一頓。
她們隻能奢望的,看著男孩們玩了又玩,隻敢在他們迴家吃飯時,悄悄出來,偷偷的坐上那白馬。
這本應該是高興的事,心心念念的白馬,搖啊搖,卻讓心裏沉甸甸的。
連快樂也要小心翼翼,左右看看,做賊心虛,生怕被看見了,拽住頭發被吐痰。
餘歲穗很想問一句值得嗎,但卻沒開口。
這裏是裏世界啊,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即便在這裏那老師跟校長被繩之以法,那些蘑菇人一樣的村民被指責毆打,那也是假的。
“我不喜歡,人類。”餘歲穗語速放得很慢。
“我也是。”斐讓握住了她的手。
喪屍的手冰涼涼的,人類的手熱乎乎的,滾燙滾燙的,溫度順著手,傳到了餘歲穗這邊。
視線短暫的接觸了一下,餘歲穗不知道在想什麼,陷入了沉思。
世界在崩塌,緩慢的崩塌,時間似乎被按下了倍速,有警車駛入了學校。
黑羊跟野豬被按在地上,扭打,照片被收繳,伴隨著兩顆花生米,一切終於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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