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棍棒教育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有時候還會生出逆反心理。
但是能泄教育者的火。
而且能讓被教育者產生畏懼。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過了價值觀可塑的年齡後就難以改變，哪怕手段再高明，也難以改變本就已經過了成長期的根基，所以大多數人還是畏威而不畏德，懲罰比獎勵更具備效果力。
四楓院千代的手段很高明。
臨時叫兩個人來演戲，就是為了把她自己包裝成獵物的模樣，雖然有些瑕疵和巧合，但配上她除了老師之外拉皮條的這個身份，仇家遍地倒不稀奇，隻不過很可惜遇見了能看到願望清單的原野司，實時監控她的願望。
說白了還是太貪心。
畢竟他是真的有一百億。
零多到數不清的數字躺在賬戶裏其實並不冰冷，就算冰冷，也能讓任何男人不會缺乏一個溫暖的地方安睡。
再加上錢這東西，永遠不單單代表著購買力，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實際上原野司在剛得知四楓院千代身份的時候就對她產生了懷疑，隻不過變量因素太大，不能確定，也是後麵一直盯著願望清單才瞧見了一閃而過，別被自己發現是她給黑崎織月提供的信息之類的願望，這才確定了。
其實報複和尋仇真不是他的目的。
扛上那雙腿才是。
結果就這麼誤打誤撞，有了師出有名的前提，不過目的能達到就是了。
將快要燃到煙蒂的細致香煙摁滅在床頭櫃的煙灰缸裏，原野司掀開被子起床，開始慢條斯理的穿起了褲子。
無用的扯了下褶皺的被子，四楓院千代鬢發淩亂道：“你現在滿意了？”
“難道你不滿溢？”原野司反問。
聽見這句能夠無限放大她現在觸覺的話語，饒是四楓院千代的情緒管理能力再好，在這一刻也難免有點崩潰的感覺，臉側的紅曦更是肉眼可見的蔓延到了滿是紅印的脖頸，攥緊了掌心的柔軟被褥後才開口道：“黑崎織月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無恥的人。”
說狠話已經沒有意義，還可能適得其反的再次招來報複，所以就算是後麵想報仇，現在也不能這麼說出來。
說這句話完全是為了發泄情緒。
雖然有著被子蓋住，但隻有她才知道自己的雙腿現在究竟有多麼顫抖。
而且這混蛋似乎是真的為了報複她，把自己的腿抬的很高，弄的她胯骨非常痛，恐怕今天連地都下不來了。
“我想四楓院小姐還沒資格來評價我，如果你想繼續被懲罰的話，那就用你的嘴繼續說。”原野司穿好褲子之後瞥了眼眼神陰翳的四楓院千代說道。
“還想怎麼懲罰？用我的嘴嗎？”
四楓院千代低聲說了句。
“引誘我？”原野司拿起襯衫的動作頓了下，目光閃爍片刻，隨後臉色就逐漸變得正經，看著她的臉義正嚴辭的厲聲道：“你怎麼能這麼惡心？我是那種人嗎？怎麼可能會用那裏！？”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他可不敢羊入虎口。
萬一直接咬斷了那可怎麼辦？
道理很簡單，就算世界上再堅硬的食物也抵擋不住人銅牙鐵齒的進食。
這個玩笑可不好開。
見自己最能直接報複對方的算盤被一眼盯真，四楓院千代滿是汗痕與紅意的俏臉上也並未浮現波瀾，隻是說道：“既然不想那就算了，但現在瓜也扭了，甜不甜不說，我能走了嗎？”
“我不是還沒開始學外語呢？”
“學什麼外語？”
“剛才你跟自言自語的哪國話？”
“本國話…”
“所以外語呢？你也沒教給我本來我們約定好的東西啊，再來一次吧？”
“嚇唬我？你已經穿褲子了，今天的事就當作我對針對原野君你泄露信息的賠禮，到此為止吧。”四楓院千代看見他基本已經把衣服穿上，心裏認為原野司說這些話還是惡趣味的捉弄。
“賠禮、道歉、請客、吃飯。”
原野司伸出四根手指：“四楓院小姐的這一套流程是不是還沒有走完？”
“你不要太過分了，以後的時間還長，不要做讓人感覺沒有餘地的事。”
四楓院千代臉色隱隱發寒。
她已經退無可退了。
都被折騰成了這樣，而且還沒收原野司一分錢，如果再繼續羞辱，就算她心性再好恐怕也忍不住想要報複。
“四楓院小姐的意思是…”原野司發現她貌似會錯了意，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直白道：“是以後隻要我有需要，就可以隨時的找你學習外語嗎？”
四楓院千代麵色一滯。
心髒都漏了一拍。
她下意識道：“我要報警了。”
“先是用卑劣的手段想要置人於死地，然後再偽裝成受害者通過法律途徑保護自己，就你這樣的人還報警？”
原野司又重新坐迴了床邊。
四楓院千代忍不住蜷縮了下藏在被子裏的雙腿，強撐道：“羞辱我沒有任何意義，等警察來了看你怎麼說。”
“那你報警吧。”原野司知道這女人隻是在嘴硬而已，所以也絲毫不擔心的笑嗬嗬道：“我們就保持現在這個案發現場不動，同時方便警察取證。”
“真的非要這樣嗎。”
“不一定。”
“你有什麼條件？”
四楓院千代咬著牙道。
“我要你幫我監視一個人，不是人身監視，而是信息。”原野司緩緩道。
“黑崎織月？”
“答對。”原野司打了個響指。
“你就不好奇我們兩個是什麼樣的關係嗎？又或者你走了之後我會不會把你的想法告訴她，然後將計就計？”
“你們兩個還能是什麼關係？朋友還是同學？客戶還是主顧？我是真的沒什麼興趣，至於你說我怕不怕你背刺我的事…”原野司說到這頓了一下自己的聲音，然後似笑非笑道看向了她。
“如果在權衡利弊之後四楓院小姐會這麼選擇，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成年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
這一句明顯就是在威脅了。
但的確很有威懾力。
起碼就以四楓院千代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原野司除了那尚未明晰但絕對不少於上百億円的財力之外，還有一層東京都議員的皮，隻憑這些東西就足以讓她生不起報複和背叛的心了。
並非不想報複和背叛。
而是不值。
正如小鬆原俊和她的關係，四楓院千代自己與黑崎織月實際上也隻是關係熟撚的客戶而已，並非原野司剛才說的同學或者朋友，所以為了一時的氣憤而失去更多，明顯就不太值當。
跟誰做生意都是做。
沒必要甩自己一身泥。
更何況想要報複的話以後的日子還長，每個人的人生都會出現一定的波瀾起伏，她就不信自己等不到那天。
“明白了。”她低聲說了句，算是勉強答應了，原野司交代的這件事實操起來也不難，她手裏握著大量的信息渠道資源，像黑崎織月真想要做什麼的話，每個月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
除非她也脫離這個圈子。
不打算通過熟人找關係和渠道。
“你很需要錢？”原野司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四楓院千代迴過神。
原野司坐在床邊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四楓院小姐家裏有病人？”
“沒有。”
“那你這麼高強度的賺錢拿來做什麼？我看你也不像是特別喜歡奢侈品的樣子，更何況以你的職業，想找個本人和家庭條件都不錯的老公也不算難事。”原野司輕唿出一口煙霧問道。
“這就不勞原野君關心了。”
四楓院千代聲音平靜。
“好吧。”原野司見她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多問，本來他也隻是隨口一提而已，主要還是關於如何監視黑崎織月的問題：“關於報酬，就按照月度支付，價值取決於你提供的消息寶貴程度，每個月從一百萬到一億円不等。”
從管理學的角度來說，懲罰與激勵要同時存在，隻懲罰的話那麼員工很快就會消極，隻激勵的話，連續性的激勵隻會讓這東西逐漸淪為成福利。
也就是沒了激勵的作用。
按理說經過原野司這麼一折騰四楓院千代應該對錢沒有興趣，隻對報複他有興趣，但既然之前看見了這女人渴望錢的願望，那他也不吝惜這麼仨瓜倆棗的，畢竟要是真的能預知風險的話這錢的也不虧，現在他對黑崎織月的危險評級基本上升到了最高。
上次就敢找人撞自己和涼宮紗香。
那以後呢？
要知道涼宮紗香現在還懷了孕。
雖然原野司知道誰要是當了自己的孩子也夠倒黴，但他還是會盡應該盡到的責任，別的不說，錢這種東西肯定管夠，但沒錢的時候錢是最大的問題，有了錢那最大的問題就是教育。
這點也是讓他感到頭疼的。
都說當爸爸要以身作則。
原野司能做什麼則？
就好比兒子剛懂事，就讓他小鬆叔叔往自己常去的足浴店衝個會員卡？
還是說沾惹草，在步入社會之前就先磨練出一身過硬的本領，好以後繼承自己的名頭，成為新一代的東京鞭婦俠，然後自己就可以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再說一句把重擔交給了他。
隻是想想就夠離譜的。
這些暫時都先不想。
還是讓孩子正常出生就好。
之前原野司就已經派藤川細希貼身保護涼宮紗香，而另一個女保鏢則是監視黑崎織月，現在再算上四楓院千代，也算稍微有了點安心的感覺了。
反正有比沒有強。
有棗沒棗先打兩桿子再說。
而聽到還有報酬的四楓院千代果然心裏抵觸少了許多，畢竟拿錢辦事這點職業操守她還是有的，如果原野司真的打算白嫖她的信息，又消耗她的精力，那要是她沒空的時候肯定一律給原野司報無，但現在的話還是得稍微得上點心才行：“嗯，我知道了。”
愣了愣神，她見原野司到現在還沒有走的意思，還坐在旁邊慢條斯理的抽著煙忍不住道：“你怎麼還不走？”
“我等著學外語啊。”
原野司側過臉理所當然道。
“你不是都已經…”四楓院千代正想說他都已經穿好了衣服，而且自己也答應了他的條件，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敲打自己，結果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原野司摁滅香煙又重迴了戰鬥狀態。
良久之後。
房間裏的聲音逐漸平息。
原野司重新穿上衣服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然後悄然離開了房間。
當房門徹底閉攏後，在黑暗中的四楓院千代陡然睜開了眼睛，用發酸的胳膊硬撐著自己起身，將耷拉在胸前已經被汗水凝結成綹的發絲扒拉向了一邊，伸手將床頭櫃上的手機拿來。
戴上枕頭下已經被壓扁到戴著有些視覺扭曲的扁框眼鏡，四楓院千代那張被手機屏幕映出的臉頰麵無表情。
手指撥弄了幾下屏幕。
撥出號碼。
話筒裏開始響起了連續的盲音。
幾秒鍾的時間好像過得很慢。
但是電話終於被接通。
“喂？”
“事情辦砸了。”
“所以呢？”
“我被他收拾了一頓。”
“你跟他睡覺了？”
“…沒有，但我受到的損失遠比你給我的定金要多，甚至比尾款還多。”
“然後呢？”
“得加錢！”
房間裏的低聲討論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原野司其實也知道她一直都是在裝睡，畢竟前幾分鍾還在用全身力氣教他外語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累到睡著，反而是他比較累才對。
走出酒店，天依舊陰沉沉的。
原野司向酒店前臺要了把傘，並且告知他們之前在餐廳裏碰壞的桌椅板凳，包括這把傘在內，都由住在他那間的女士賠償之後就事了拂衣去了。
他本來是想直接迴東京。
但車子剛開出酒店的地下車庫沒多久原野司停了，因為肚子有點餓了。
耗時三個小時的努力，這種體力活比搬卸東西還累，畢竟後者還能找些空隙偷懶，但前者的話隻要稍微有點鬆懈就能被輕易察覺，而原野司對四楓院千代的目的是懲罰加威懾，當然不能放鬆，必須拿出十成十的手段。
因此累到餓的不行也正常。
除了米飯和拉麵，日本貌似就沒有別的主食了，但這兩樣東西特別是麵條也被他們玩出了，原野司還是根據自己的口味吃了碗地獄辣的烏冬麵，又點了幾份漬物打打牙祭，味道還不錯，其實就是鹹菜，但味也不濃。
吃完結賬準備迴東京。
隻是當原野司剛收束起雨傘，上車給車子打著火之後，手機又響起了鈴聲，有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了進來。
“原野先生，您現在有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