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傳言中雪漠林有關(guān)出世的兇獸是在最裏麵,故此他們進(jìn)入林子中後,還需要進(jìn)行很長一段的時間跋涉,從而從外麵,趕到林子裏麵。
一路上兩個孩子倒是沒有再吵鬧著要玩樂五子棋飛行棋,倒是都悶頭看書學(xué)習(xí)起來了。
紙馬不需要擔(dān)心如何駕駛,隻需要讓它跟隨前麵的虞家馬車便好,很是方便。
所以一路上,虞餅也翻看著小冊子,學(xué)習(xí)著原主從前學(xué)習(xí)過的蒼茫決。
雖然原主在遠(yuǎn)離虞家找不到這個冊子的後續(xù)功法就已經(jīng)選擇廢棄重修,但是當(dāng)她再次練習(xí)起來時,還是能感覺到身體的熟悉感。
很多動作甚至不需要她專門練習(xí)擺弄成百上千遍,身體會給出所差無幾的動作,和差不多的選擇。
越到林子中心,周圍的修士就越多,直至馬車終於行到了中心的最邊上,遲遲停下不動了。
“剩下來的時間,我們便隻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引蛇出洞這樣危險的事情,不需要我們?nèi)プ鋈ネ瓿伞!?br />
虞桐木自始自終的目標(biāo)都非常明確,讓侍從在周圍空地上駐紮下來的時刻,就同下了馬車的虞餅三人說好,見女子和孩子並未搭理他,而是自顧自將馬車收起來,在地上搭了個東西。
“這……這是什麼?”
他眉頭微微抽搐,忍不住地詢問。
“帳篷啊,露營帳篷,我特地命人去做的。”
隻見地麵上有些許潮濕寒涼,但是女子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厚實的棉被放入寬敞的帳篷中,瞬間給人暖洋洋想要躺上去的感覺,更何況這東西中還設(shè)計了巧思,蠟燭被掛在正上方,卻又被左右的鋼架固定保護(hù)好,給人光亮想靠近的觸感。
“好耶!這下可以好好伸開腿了!”
知宜誇張地伸了個懶腰,她迫不及待拿著手中的小巧紙傘在森林中周遊探去,蹲下身子開始觀察林中的生物和植物麵貌,好不認(rèn)真。
知宜這小胳膊短腿的住在馬車中就已經(jīng)綽綽有餘,哪裏需要在帳篷中才可以睡得舒服?
這分明就是小女孩想要刺痛虞桐木的話。
知珩笑了笑,也走上前去,跟在了妹妹的身邊,手中拿著對方一貫菜藥弄得木盤子,一是保護(hù)妹妹的安全,二是妹妹一旦摘了東西,他就可以收到盤子裏很是方便。
虞餅拉開敞篷簾子,正準(zhǔn)備一個人坐上去,就被一個身影攔住。
“既然你有這樣的好東西,為何不給我們也帶一個?”
虞桐木的不要臉還是如出一轍。
“憑什麼?按照消息,兇獸明日一早便會現(xiàn)世,虞少主有著時間來我麵前興師問罪,還不如想想,明日我們怎麼從這趟渾水中走出,並且感受到雨露凝珠的拂照。”
這邊本是好位置,他們剛來的時候?qū)挸ǖ目盏厣蠜]有其他修士的身影,但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少個三兩聚集的群體了,時常還會向他們投以審視的目光,根本無法避免。
“不勞你費心。”虞桐木咬牙切齒,隻能從道德層麵去譴責(zé)她,但是如今的池小蓮,最不吃的就是道德譴責(zé)。
這對於壞心眼的女子來看,這簡直就是獎賞和誇讚。
緊接著下刻,簾子就被拉了起來,將裏外的畫麵隔絕。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虞餅這個帳篷特地找人定製的自然價格不菲,各個工序的用料以及成本就上去了,即便林中晚上冷風(fēng)拂拂,但依舊沒有影響到她們。
“睡吧,睡吧。”
兩個小孩子第一次睡在這樣特殊的東西裏麵,自然是非常好奇,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即便虞餅開口說了兩三個寓言故事,但依舊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
“可是就是很興奮,明天我們可以去看大怪獸了嗎?”
“我們有機會參與進(jìn)去一起抓住它嗎!”
兩個小豆丁一左一右,撐著粉粉白白的胖臉蛋,別提有多興奮激動了,恨不得將情況直接詢問出個清楚。
“當(dāng)然不會,太危險了,”虞餅也知道,這件事說不清楚,小孩子一時半會是睡不著的,故此她道,“現(xiàn)在我們和其他散修,還算處在雪漠林的外圍,但是真正的大宗門派,已經(jīng)派了厲害的精英長老,去到裏麵籌謀如何圍剿兇獸了。”
“我們明日一早,隻不過是去看個尾聲,等待兇獸被抓住後,重新出世的靈器珠子。”
那種大場麵,距離她這樣一個安分守己的小透明而言還是太過遙遠(yuǎn)了。
更何況這隻是最表層的,虞餅還需要思考並應(yīng)對有關(guān)池小草的計劃。
“那先前的天元宗宗主爺爺,會不會在裏麵呢?”知珩提出問題。
雖然實際在天元宗裏麵待的時間並不多,但畢竟有感情,故此印象也最為深刻。
“天元宗估計會有弟子長老來,但是宗主應(yīng)該不會。”虞餅迴答。
這樣的小場麵出動一宗之主,屬實是沒有什麼必要。
聞言,男孩低頭,顯得十分低落。
“那煉丹堂的堂主爺爺呢?”知宜緊接著提問。
她好久不看到那個耐心教授她如何采摘草藥的老爺爺了!
虞餅吞咽了下口水,搖了搖頭:“應(yīng)該也不會。”
誰家宗派外出任務(wù)會帶個煉丹堂堂主的?
兩次否定的聲音出現(xiàn),這讓原本興奮起來的孩童瞬間變得興致缺缺。
困意來襲,他們正欲睡覺時,卻又被姑姑叫醒。
隻見姑姑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隻見她張開手,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小符紙。
兩個小孩立即上下打量,先前的符紙上麵都會記著紙張的作用,但是這個符紙上沒有寫下任何痕跡,所以他們左看右看猜不出來,隻能看向姑姑。
“這個符紙有兩層,第一層是防護(hù)罩,可以近兩日內(nèi)的任何時間,保護(hù)住你們的平安,而第二層,撕碎則可傳送,傳到姑姑的身邊。”
知珩知宜眨巴著眼抬頭,隻見姑姑手中也有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符紙,隻是姑姑手中的紙張比他們的更大。
“知道了!”
但是……會有什麼意外呢?
虞餅表麵講解用法時說得平淡如水,但心中肉痛地要死,這兩張符紙原本是她花了重金買下來想要自留的,畢竟傳送和保護(hù)都沒有人數(shù)限製,她在雪漠林和兩個孩子不會分開,這兩張符紙就可以保護(hù)住他們?nèi)诵悦鼰o虞。
但是不知為何,竟還是不踏實,將兩張符紙放到了孩子們的手上,才安心了許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隔日,雪漠林大早上天氣還是霧蒙蒙的,帳篷拉開後,外麵的很多近處樹木都有些看不清楚,似乎是眼前被蒙上了層白沙般。
昨夜池小草是和虞桐木在馬車上應(yīng)付的,馬車內(nèi)部的空間雖然寬敞,讓小孩子躺下伸長腿腳是綽綽有餘,但是對於大人而言,則分外擁擠。
再加上即便關(guān)緊了馬車上的門窗,但仍然存在的空隙讓寒風(fēng)無孔不入,若不是身上穿得厚實再加上有靈力護(hù)體,但仍然不舒服。
從馬車上下來後,池小草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望向從帳篷中走出精神抖索的三人,篷子中的蠟燭早已熄滅,卻而代之的是珍貴無比的夜明珠。
隻見穿著粉色大襖的小女孩將蠟燭好好收起來,就將夜明珠拿下,別在了自己的發(fā)簪上。
虞餅這人對於不是自己的孩子,出手都如此大方,難怪會讓兩個無知幼童對她死心塌地。
心中一陣記恨的同時,旁邊出現(xiàn)陰影,隻見呂澤成站在了她的身邊,似是看出她情緒的不對,手中捏著劍柄,緩緩搖了搖頭。
不過沒關(guān)係,這人得意不了太久了。
心下微定,池小草撫摸了下自己的小腹,神情也變得柔和起來。
殊不知,這樣的變化正被旁邊的虞桐木看在眼中,他微微蹙眉沉眼,沒有多做停留,很快招唿起侍從,命令他們的馬車要往林間更深處開去。
在此之前,需要每人分發(fā)一張符紙。
這張符紙據(jù)說擁有著特殊的氣味,可以使得山中其他的兇獸自覺離開,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虞餅接過對方遞來的符紙,神色不明,她挑眉望向虞桐木,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又塞了迴去:“你拿這東西給我們幾人一人一張,還不如貼在馬車周圍,和侍從身上,這樣不止保我們平安,其他下人也是一樣。”
畢竟他們坐在馬車正中間,下人則處在外圍。
這樣說的也有道理,虞桐木也便沒有和人爭論,命令了人去做此事。
這話倒是引得下人好感,畢竟這年頭修仙界中,可沒有人會為了下人去考慮。
池小草目睹了全程,她微微側(cè)眸,望向旁邊有些愣神的霧草,湊近去:“你不會真信了她的鬼話吧?”
霧草作為今次隨行的侍女,猛地低下頭否認(rèn):“當(dāng)然沒有,夫人。”
池小草冷哼:“她不過是害怕那符紙上有我做的手腳罷了,這才說這麼句話,如此倘若真有不對,那也是下人去替她死。”
呂澤成是符師,她也確實在符紙上做了些手腳,但也知道虞餅不會這麼快入套。
這次讓她輕易化解,在她的意料之中。
霧草怔愣後,這才徹底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邊的虞餅帶著孩子樂得清閑,將一切事情安排好後,跟著人一同走入雪漠林更深處。
——
另邊,雪漠林正中。
一處樹木枝條上,一個病弱男子撐著紙傘,躺靠在樹幹上,他肌膚頭發(fā)皆為雪白,身上還貼著幾張不顯眼的符紙。
他手中拿著果子在吃,又居高臨下,緊緊盯著這中心在圍聚商討事情的人群。
人群聯(lián)合內(nèi)陸各個不同派係,除卻沒有參加的定禪教,其他派係多多少少都派了些弟子長老前來雪漠林,想要親眼見證這次的神器出世。
而在這眾多人中,最為出名的便是這起頭的無情穀蘇公子。
青年頭戴青色帷帽,在山間這片朦朧綠林中意外合適,仿佛融為一體,如同栩栩如生的動人畫卷般,他頻頻頷首,認(rèn)真傾聽著旁人計劃的圍捕兇獸計劃。
“……隻是雪漠林最中心有個上古遺留許久的巨人陣,就算我們可以度過無情河不中河上的迷霧毒素侵?jǐn)_,又該如何毫發(fā)無傷經(jīng)過巨人陣?”
“巨人陣是上古三族大戰(zhàn)留下來的遺跡之一,當(dāng)年陣法師設(shè)計的初衷便是讓擁有魔氣或是靈力的生靈皆無法自由出入,以此達(dá)到隔絕安全的效果,隻是當(dāng)下,我們?nèi)羰窍脒^去,要麼找到更為傑出的陣法師破解,要麼我們觸發(fā)陣法合力突破,將蘇醒的巨人全部鏟除。”
“其不說第一點,我們隊伍中的符陣師都說了做不到破除,而後一點的要求也太過苛刻,畢竟上古陣法百年無人觸發(fā),我們又如何知曉它的威力?”
“也是,若是威力攻擊小倒還好說,若是威力太大太過危險,豈不是同我們圍剿兇獸的本意相違背,再初期就消耗了太多力氣和人力?”
幾個不同派係的人七嘴八舌,但始終沒有討論出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直到有人望向最後的決策者蘇公子。
“你覺得該如何,蘇公子?”
眾人齊齊安靜下來,等待著眼前青年的決斷。
蘇公子聲線依舊漠然,他頓了片刻,緩緩出聲:“眾位與其聽從我的建議,不如先將後方樹梢上傾聽的道友先請出來,詢問下意圖。”
手中的蘋果剛好吃完,白發(fā)青年聽到這話雙眼瞇起,將最後剩下的果核高高拋起,扔到了一邊,隨即從樹上一躍而下,踏步走向人群。
眾人見他的外貌頗為怪異,但又氣質(zhì)出眾,一時也沒出聲,乖乖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你是誰?”蘇公子上前一步,輕聲詢問。
“在下是誰不重要,隻是,在下可以幫眾位破解巨人陣。”
林間煙霧朦朧,小雨漫漫早已持續(xù)了約莫一整日,天空陰沉沉的早就沒有了陽光,但白發(fā)青年依舊手執(zhí)紙傘,靜靜立在眾人之間。
他真的可以破解上古陣法?
可是旁人做不到的事,他區(qū)區(qū)一個無名小卒,可以做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