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太陽越升越高,山路卻越走越窄。
陸澤踏著被落葉覆蓋的小徑,在係統標記的指引下,一路向雞冠山西北段最深處靠近。
沿途偶爾還能聽見鬆鼠在枝頭亂跳,鳥叫聲則越來越稀疏,足以證明這一片有多麼人跡罕至。
滾滾雖然一直在背簍裏,但也累了,隻露出個腦袋,兩隻前爪扒著邊緣,一個勁兒的打著哈欠。
兔猻倒是精神頭十足,躥前躥後,一會兒去追飛蟲,一會兒去拱灌木。
旺財最安靜,但警覺性極高,每隔幾分鍾就站起耳朵觀察四周,宛如一名冷峻的巡山哨兵。
“前麵應該就到了。”陸澤心裏盤算著。
他邊走邊看地圖,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片山坡低聲道,“你們看,那邊。”
無人機鏡頭趕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拉過去。
隻見一片落葉掩映的山窪處,正有一隻毛色淺棕、四肢修長的小獸,正低頭在灌木叢下翻找什麼。
它耳朵靈敏地動了動,卻沒有立刻逃跑,而是小心翼翼地在林間踱步。
“這是鹿?”直播間開始有人發問。
【我靠,好可愛!這什麼品種的小鹿?】
【不像梅花鹿啊,個頭小得多,耳朵還特別靈。】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山麂吧?】
……
“你們猜得沒錯。”
陸澤蹲下身子,聲音放輕,笑著解釋:“這就是山麂,也叫麂子,是我國南方山區常見的野生小型鹿類,不過它的分布範圍挺廣,雞冠山這一帶也有。”
“你們仔細看,它個頭不大,眼睛特別圓,四肢細長,動作非常輕盈。”
“這種動物極警覺,但也極聰明。”
“它們的繁殖期一般集中在冬初到初春,現在深秋了,母麂子會提前尋找適合的地點搭建巢穴,準備待產。”
滾滾從背筐裏探出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母山麂,尾巴在背筐裏甩來甩去,一副“這玩意能玩嗎”的模樣。
兔猻也停住腳步,低吼了一聲,小短腿卻沒敢靠太近。
旺財反倒是蹲在一旁瞇著眼,似乎對山麂並不感興趣。
直播間卻是熱鬧非凡:
【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山麂,這動物也太乖巧了吧!】
【滾滾你別瞪了,你一出聲,麂子能當場嚇哭!】
【剛來的新人,這氣氛真的好野啊,人家趕山都是在山腳邊晃悠做做樣子,你是真進深山啊……】
陸澤輕輕壓下背簍讓滾滾別亂動,然後從包裏取出望遠鏡,再次確認母山麂的行為。
“它應該是剛選好這片窪地準備築巢,問題是……”
他頓了頓,“這片坡地排水不太行,一旦下雨,巢穴可能會積水。”
“看來,咱們得先幫它改改地形,順便搭個真正防潮避寒的窩。”
說著,陸澤取出折疊鏟,挽起袖子,準備開工。
旺財立刻跟上,兔猻也湊了過去。
滾滾則依舊趴在背簍裏,打著哈欠。
那樣子似乎在說:
表示你們幹你們的,我負責帥就行了。
而此刻,聽到陸澤的一番話,直播間觀眾都不淡定了:
【???】
【你要幫它搭建巢穴?】
【澤哥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
【這是要當真·趕山義工?】
陸澤看著彈幕,無奈一笑。
趕山義工?
不是係統任務他才懶得管呢!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
得找個更合適的理由,才能讓人信服。
陸澤心裏盤算著,同時低頭看了眼正在林間踱步的母山麂。
那隻母麂子並沒有像其他野獸那樣逃走,而是小心翼翼地在附近草叢裏嗅著、探著,動作輕柔卻顯得很猶豫。
“你們別急著噴。”
陸澤一邊調整鏡頭角度,一邊慢悠悠地開口了:“這隻麂子很明顯已經懷孕了,肚子那塊兒隆起來了不說,行動也比平時慢……你們看看它尾巴的頻率,再看它走路時候後腿的角度,就知道它不太好受。”
【真假的?還能從這判斷?】
【澤哥說得好有道理,但我一個字也不懂……】
【等等,好像確實肚子有點鼓?】
陸澤笑了笑,繼續說道:“母山麂是很謹慎的,一般不會在這種外露山窪停留太久。但它今天一直圍著那片灌木來迴踱步,說明已經把這片地標記為潛在巢穴了。”
他蹲下,伸手拍了拍腳下的土層,又抓了一把土鬆了鬆,給鏡頭看了看:“你們瞅見沒?這地勢低,排水差,要是過幾天下點秋雨,它搭的窩說塌就塌,到時候不僅窩毀了,小麂子也可能保不住。”
【原來是這意思……】
【確實,那片地感覺濕濕的,怪不得你要動手。】
【你要是真走了,這隻山麂可能窩都搭不成。】
【澤哥……你是山野界的婦產科醫生吧?】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窩搭錯地吧?”陸澤一邊笑,一邊說道,“山裏不是光看猛獸獵物,還有這些小生命。咱見著了,搭個窩不算啥,花不了多少時間,也算盡點人情。”
這話一出,直播間安靜了幾秒,隨即爆刷彈幕:
【這一句話,我願稱之為趕山哲學!】
【山中有情,澤哥有心!】
【不愧是你,老陸,一鏟一窩全是善意。】
【今天不調侃了,認真點,看看澤哥怎麼幫這小麂子安個“產房”。】
陸澤咧嘴一笑,沒再多說,扛起鏟子,開始在山麂目光所及之外的那片斜坡上,選了一處背風朝陽的位置,動手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