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浩瀚，無邊無垠。


    顧長卿的神識如脫韁的野馬，在這片星空中遨遊。


    神識每停留一處，他都能感受到一股遠古蠻荒的氣息。


    無數顆恆星在耀眼的爆炸光芒中，倏然形成。


    繁衍過後，又在同樣瑰麗的炫彩中走向寂滅。


    他凝神看向一顆旋轉的行星。


    見有生靈四足著地，仰頭采摘果子的剎那，直立而起。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靈智，以新的姿態重新審視周邊環境。


    但僅在眨眼之間，屹立於行星頂端的這群生靈，互相廝殺，血流成河。


    伴隨著一聲爆裂之聲，他們神魂俱滅。


    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湮滅在這顆行星曆史的洪流中！


    顧長卿內心震顫不已。


    這跟藍星上發生的一切何其相似。


    到底什麼是永恆的？


    浩如煙海的星群中，隻有無窮無盡地生滅交替，方為永恆。


    顧長卿的神識繼續遊走。


    他看到了一個暗褐色土丘。


    一隻猴子攀著長藤，在土丘上方打了個滾。


    然後被什麼吸引一般，盯著一個土洞。


    顧長卿見它撿起一根樹枝。


    怪叫著捅開土洞。


    興奮地捶胸歡跳，向同伴發出召喚。


    土洞裏龐大的螞蟻族群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它們成群結隊地噴湧而出。


    互相踩踏著四散奔逃。


    以螞蟻的視野，它們根本看不到猴子的全貌。


    隻知道有作惡者，毀了它們的家園，它們要反抗，要複仇。


    即便是這樣懷揣滅敵的憤慨，它們也根本找不到敵人所在。


    除了盲目地驚慌逃竄，還能做什麼！


    顧長卿看到這裏，心有感觸。


    微不可察地輕歎間。


    一道神念突然怒喝而起。


    “世上本無高下，何來神人之分，吾等非瀆神，庸神自尋死路，殺！”


    這聲震懾神魂，餘波呈漣漪，不斷的迴蕩。


    顧長卿隻覺心扉被此震懾，神識陡然間從星空中被強勢地拉了迴來。


    他往四周一看了看。


    發現洞頂流光閃爍，洞窟內的氣息並沒有任何變化。


    忍不住再仔細一迴味，他確定自己真的聽到了那聲怒喝。


    身邊的蚩沭目光遊離。


    察覺到顧長卿身形一動，好奇地看了過來。


    顧長卿淡聲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蚩沭聞言，有些疑惑。


    但下一刻他認真地搖了搖頭，“沒有，剛才這洞裏沒有聲音。”


    顧長卿怔了少頃，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不論那個神念來自何方神聖，至少沒有對他造成損害。


    再說，這次的目的也不在這兒。


    如此一想，顧長卿邁步向前，來到一大片石柱之林的邊緣。


    放眼望去，星光閃耀的漫漫穹頂之下，無數根古老滄桑的圖騰石柱威嚴而立。


    每根石柱周圍，暗芒若有似無地縈繞，迸射出神秘懾人的色澤。


    其上的圖騰不僅有龍、虎等各種氣息磅礴的異獸，還有顧長卿一眼難以辨認出的未知文字。


    那根龍圖騰石柱的上端，嵌入洞窟。


    根部與洞穴渾然一體，不像是靠人族之力能豎立起來的。


    那條盤龍體態矯健，龍爪勾如利刃，大體形態與顧長卿印象中的萬獸之首龍一脈相承。


    尤其是，兩顆龍睛，透出的凜然氣勢大有霸掌天下的威壓！


    與龍柱相對而立的虎柱上，虎頭眉心的王字印記霸氣十足，雄壯的斑紋虎軀盤著石柱，虎頭呈迴眸狀，虎口利牙正對顧長卿。


    粗如鋼鞭的虎尾高高揚起，整根圖騰石柱周圍的暗色光芒與之相得益彰，渾然一體。


    還有很多石柱，上麵淺淺光芒中映出模糊的人形。


    顧長卿內心倍覺震撼，臉上卻平靜無瀾。


    “你平時跟這些圖騰是如何交流的？”


    顧長卿抬手一指最近的圖騰石柱，看向蚩沭。


    他並非全然不知。


    隻是，他很想驗證下，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


    蚩沭沒有絲毫猶豫。


    他徑直走到那根刻著一隻巨熊的石柱旁。


    先是雙手做了一個動作，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進行某種祈禱儀式。


    隨即，蚩沭的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芒。


    光芒越聚越盛。


    最後形成一個巨熊的虛影環繞他的周身。


    儀式完成的同時，巨熊長嘴大張，發出一聲咆哮，如同貼著頭皮滾過的驚雷，氣勢屬實驚人。


    但顧長卿卻有些想笑。


    他剛剛確實感應到，有一股神紋之力緊緊地籠罩著蚩沭。


    一開始，對這個圖騰幻化而出的巨獸之威還有些期待。


    沒想到，這巨熊看似龐大的虛影，也實在太弱了吧！


    毫不誇張地說，從後世的藍星上隨便找出一個神紋者，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此時的蚩沭捏死。


    忍住不笑，顧長卿思緒活絡起來。


    這個巨熊的虛影與藍星上的覺醒的神紋具象，非常相近。


    他心中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這才是神紋之力最初該有的樣子。


    不過後來隨著一個又一個紀元的開發和極速發展，演變成了後世人所看到的那般複雜的神紋覺醒之象。


    加上隨之開發出的帝鎧等武器，將原本並不強大的神紋之力，開發到了極致。


    顧長卿的目光從蚩沭身上移開。


    再次看向傲然林立的圖騰石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神紋之力的來曆，似乎就此有了一個明確的線索。


    那就是與眼前這些圖騰石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也就是說，眼前無數根圖騰石柱，就代表著無數神紋之力的不同具象。


    神紋之力不是虛空中突然出現的力量。


    它的根源，或許就在這裏。


    蚩沭不明所以地看著顧長卿。


    因為他已經盡可能地展現出了自己的溝通神力。


    但顧長卿臉上似乎沒有意外之喜，反倒漾出一絲輕薄的疑色。


    蚩沭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又不知自己所言是不是顧長卿想知道的。


    便盡力維持著巨熊的虛影，留意著顧長卿的舉動。


    顧長卿雙目微瞇，深沉的目光中帶著審視。


    似乎這裏的一切，都跟他早已相熟。


    終於，蚩沭還是沒堅持太久。


    巨熊的虛影在不久後就消散了。


    看到這種情況，顧長卿對於自己剛才的推斷，再無半點疑慮。


    這裏，就是神紋之力的源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