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擂臺賞金<月&戟頌>
迴到家之後,戟頌熱了熱之前的飯,放到雲?麵前。雲?雖說是個癡兒,令戟頌操碎了心,但唯有一件事情是戟頌不用操心的,就是雲?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
雲?將菜中的肉用筷子夾起來,伸向戟頌:“吃……”
“我不吃,你吃吧。”戟頌並不需要進食,將雲?想要喂到自己口中的肉推到了他自己口中。
雲?嚼了嚼咽了下去,默不作聲地吃著飯菜。
戟頌在他吃東西的時候將床鋪好,把新買的澡盆從床底拖出來,在鍋中放上水,將赤頭飛刃放在灶臺之中燒水。在燒水的過程中,戟頌挽起袖口,無意中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字跡。
她眼中覆上了一層雲翳,看手臂上的字看了片刻,然後用瓢在澡盆上放上了一些涼水。
雲?吃完之後,兀自地坐在地上玩耍一會兒,戟頌看了看鍋中的水已經開了,將赤頭飛刃從灶臺之中取出來,用瓢將水桶盛滿,然後倒進了澡盆裏。
“小孩兒,過來。”戟頌對雲?說道。
雲?聽話地站起身來,跑到戟頌麵前,戟頌將他脫了個精光,然後將他放進澡盆裏,給他洗澡。雲?在水裏歡騰地撲棱著小腿,臉上露出了神采奕奕的笑容。
戟頌給雲?洗完澡擦幹之後,將他直接放到了被窩裏,將洗澡水倒了出去。戟頌拿著空的洗澡盆走進來,雲?在床上老老實實地躺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戟頌。
戟頌將洗澡盆放到床底下,坐到床邊說道:“小孩兒,明日我要去謀些生計,就不陪你伴讀了,但是我保證,等下午散學之後,我一定第一個去接你,好不好?”
雲?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呆滯,戟頌心頭閃過一絲愁緒,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
吹滅床頭的蠟燭,戟頌躺到床上,雲?不請自來地鑽進了戟頌的懷裏,戟頌順勢將他小小軟軟的身軀抱在懷裏,合上眼簾睡去。
夢中是一片光亮,戟頌依舊在床上躺著,懷中依舊抱著一個人。
隻是她睜開眼睛之後,看到的是一個麵容異常俊美的男子。
男子正在熟睡,近在咫尺的距離,濃密的睫毛清晰可見,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溫潤的氣息迎麵撲來,強壯結實的手臂繞在她的腰際。
她心中一驚,從夢中醒來,方才近在咫尺的俊臉被替換成了一張流著口水的的小孩臉。
雲?睡得很熟,甚至發出了似有似無的鼾聲。
戟頌看著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夢中那個異常俊美的男子,或許等他長大了之後就是那個樣子。
戟頌將他摟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了下來,正打算重新睡去的時候,雲?卻半夢半醒地坐起身來,眼簾半張地看向戟頌床邊的位置,含混不清地說道:“有……人……”
戟頌雖不怕什麼鬼魂,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有一陣惡寒爬到身上,她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床邊,將雲?摟迴了被窩裏。
雲?半張的眼簾輕合,用自己的小胳膊像方才那樣放在戟頌的腰際。戟頌撫著他後腦的頭發,沒有絲毫睡意,屋內的一片黑暗之中,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合上眼睛,都是夢中那個男子的麵容。
她感覺她認識他,但又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認識這樣一個素未謀麵,且隻在夢中看見過這一次的人。
第二日,戟頌像昨天一樣將雲?送到了私塾,她不知道雲?有沒有聽懂她昨天晚上的話,怕自己擅自離開他又會像上次一樣整整哭一天,於是在離開的時候對雲?說道:“我走可以嗎?”
雲?既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看著戟頌眼圈漸漸紅了,但沒有像上次一樣死死地抱住戟頌的大腿,或是大哭大鬧。
戟頌猜他應該是聽懂了自己的話,看他強忍哭意的樣子,戟頌反倒有些想哭,但是她忍住了,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之後,將他交給了私塾先生。雲?跟著私塾先生進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是最後一日可以試聽的,明日就要交錢了,戟頌如今手頭並不算是很寬裕,得趕緊去找份活幹。
但是在街上轉來轉去,幹活的地方都沒有要女人的,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便將她趕了出來。轉眼已是正午,還是一處肯接受戟頌的地方都沒有,正當走投無路之際,戟頌在兩條街道交匯之處看到了一家武館。
戟頌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
這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
武館門口的看守見戟頌一個女人家家試圖走進來,當即伸手攔了下來:“這不是姑娘家家來的地方。”
“我是來踢館的。”戟頌說道。
兩個看守看著戟頌,彼此相視一眼之後,撲哧笑了出來。
武館之中設有擂臺,四周皆是圍觀的達官顯貴來此消磨時間。
鼓聲響起,臺上兩個武館的弟子分出了勝負,輸了的武館弟子口吐鮮血,已經沒有再站起來的能力。
上來兩個武館的弟子將落敗的弟子抬了下去,勝利的一方也走下臺去,到館主那裏領取賞金。又一位武館弟子走上擂臺,而與其對戰的弟子卻遲遲沒有上來。
“我沒有勝算的……”常信看著臺上的人,眼中絕望到了極點,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分到和他對戰,就算是不要那筆賞金,他也不願意冒著把命丟掉的風險上去。
“有人上去了。”
正在常信猶豫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他向臺上看去,眼睛瞬間睜大。
是個女人?
擂臺四棱見方,四角落有荊柱。
每條荊柱頂部兩端橫木兩端分別垂著兩條四個成串的燈籠串,隨著一旁的掛旗微微飄動,在擂臺上的一側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有四條階梯通至擂臺之上,每麵擂臺階梯兩側都放置了兩張大鼓,武館的十六個弟子圍繞擂臺而站,一人負責一張大鼓。
此時日頭高照,戟頌和武館的大弟子站在擂臺之上,臺下滿是身著華貴的城中顯貴,看著臺上的場麵。
“這不是姑娘家家來的地方。”擂臺上的男子頗具意味地笑了,對貿然走上臺來的戟頌說道。
“你們這裏都喜歡說這句話麼。”戟頌道,“此次比武,館外人可以踢館嗎?”
“自然可以。”鄧林對戟頌說道,“姑娘此次前來是為了踢館?”
戟頌不為所動:“不是踢館,還能來此做什麼呢?”
“自然是做一個女人應該做的事情。”鄧林看著戟頌帶有疤痕的麵容之上一臉蔑視,唇角扯出一絲弧度,“端茶遞水……吃酒陪睡……”
“隻要贏了你,就有錢拿對嗎?”戟頌轉而問道,沒有理會他侮辱性的話語。
鄧林不予置否:“那你得先有命能活著走下去。”
話音落罷,鄧林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同時抬起青筋暴起的手臂。攥起巖石般堅硬的拳頭直直朝著戟頌的臉揮去,掀起一陣臂風。躲在臺下的常信看著戟頌,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這個女人怕是連他的一拳都受不住。
臂風在接近戟頌的一瞬間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阻擋,戟頌沒有躲閃,而是抬手結結實實地握住了朝自己打來的拳頭。自鄧林手臂帶來的臂風吹動了戟頌的鬢發。
戟頌在接下拳頭的同時揮出一拳,異常迅猛的拳頭直接打碎了鄧林的顴骨和一側的牙齒,令鄧林腦中一陣轟鳴,如同被掐住七寸的蛇,身體僵直地倒在了地上,一側的臉軟塌塌地陷了下去。
混著碎牙的鮮血從口中毫無意識地流淌在地上,看上去有幾分瘮人的意味。
戟頌在出拳的時候想到他對自己的侮辱還是有幾分怒氣的,但她還是壓抑了一下自己的怒火,畢竟她已經意識到了他人性命的寶貴之處——如若將他當場打死的話,自己拿不到錢就算了,還有可能被關起來。
如若是之前的話,戟頌倒是不在乎,但是現在她已經答應了那個小孩兒,今日下午要第一個去接他,不能食言。
意識迷糊的鄧林將手顫抖地伸向戟頌,抓住了戟頌的腳踝,戟頌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腳踝從他的從手中掙脫,她不慌不忙地向周邊望去,問道:“還有人要來的嗎?”
一個武館弟子跳上擂臺來,蓄力向戟頌衝來,來勢洶洶,卻在半道上被戟頌一拳打到一旁,下場與之前的鄧林有諸多相似之處。
擂臺上如今已經倒下了兩個人,而且都是受了一拳之後便倒地不起,再無反抗之力。
臺下的達官顯貴皆是一怔,館主不動聲色地坐在席中,對身旁的男子使了個眼色。
男子走上臺去,在擂臺一側挑選了一柄狼牙棒。
男子揮舞著手中的手中的狼牙棒掄向戟頌,戟頌後撤一步,狼牙棒蹭過她胸前的衣物,帶起一條絲線。
男子嘴角添了幾分頗具玩味的笑容,再次將狼牙棒斜著揮向戟頌的頭,戟頌側身躲過,身形矯捷地繞到男子身側,一記手刀令男子被迫放開了狼牙棒。
在狼牙棒下落的瞬間,戟頌眼疾手快地接住,以極其迅猛的氣勢直直朝著男子的臉揮去,但卻在數根狼牙即將刺穿男子臉的時候倏爾停止。
男子身體一僵,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殺機和壓迫感,他意識到了麵前這個女人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超他之上,剛才的那一下,如果不是她主動停了手,他的腦袋應當早就被錘得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