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希的眼眸之中泛起一絲黑光，正是大叔剛才給他的那本武學《通靈眼》。


    當然，是係統補全後的版本。


    那些買來的豬肉，也被他找了一處地方秘密處理掉了。


    運轉《通靈眼》後，在李言希的視線裏，天地豁然間變成了一片灰白之色。


    李言希環顧四周，在遠處的房屋裏亮起一些小小光點，呈現出黑紅兩色。


    經係統修補後的《通靈眼》，並不像大叔說的那樣，隻能用來感知屍體。


    還能感知到方圓百裏以內，即將死去的活人。


    當然，武學中描述的“即將死去”，是指身體患了不治之疾、受了致命重傷，或者壽命即將消耗殆盡。


    比如，一個身體健康的年輕人走在路上，下一秒突然被一個不知從哪竄出來的武人一拳打死。


    這種“即將死去”，《通靈眼》是感知不到的。


    在這本功法的介紹之中，黑色代表死人，紅色則代表那些即將擁抱死亡的人。


    李言希看著遠處那些黑紅小色：“沒想到這座城裏有這麼多即將要死的人。”


    李言希又扭頭看向大叔的豬肉小鋪：“不知道你這裏，又死過多少人呢？”


    眼簾之中，十數點黑光悄然浮現，在幽黑色的海洋中，一點紅光顯得格外刺眼。


    幾乎是在同時，店鋪裏暈厥在床上的老人猛然睜眼，宛若僵屍般從床上彈跳起來。


    啪！


    胡錄正在鋪裏拿刀剔肉，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扭頭一看——


    隻見他爹正站在他身後不足半寸的地方，渾濁的眼珠宛若一潭死水，不帶一絲表情，就這麼靜靜盯著胡錄的臉。


    胡錄身體一陣踉蹌，直接蹲坐到地上，隻感覺一股寒意傳來，遍布他的四肢五骸，令他渾身輕顫。


    胡錄目光閃爍，輕輕的喊了一聲：“爹？”


    老人沉默半晌，突然張嘴，發出嘶啞難聽的聲調：


    “孫子，你將我胡家的《通靈眼》外傳出去了？”


    胡錄看著老人陰冷的麵容，心裏竟然微微有些害怕，顫聲迴道：


    “爹，咱們爺倆兒拿功法換買賣，又不是一年兩年了。當年我爺爺還沒死的時候，你不就偷摸這麼幹過？”


    老人渾濁的目光閃動，最後低聲罵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孝的雜種？”


    胡錄膽戰心驚，但還是頂嘴道：


    “爹，你罵我雜種可以，但你不能說我不孝啊！


    自打您四十歲得了失心瘋，到現在都快七十了，您知道這三十年我都是怎麼過的嗎？”


    老人淡淡道：“孫子，我又沒罵你。”


    胡錄神色一怔，震驚道：“爺爺！你真是我爺爺？！”


    他爹罵他，可從來不會跟他解釋緣由！敢頂嘴的話，更是隻會直接動手！


    老人一招手，地麵上那幾個盛滿鮮血的木桶就已被拉至身前。


    老人將幹枯的手臂放入木桶之中，隻是眨眼間，木桶中的鮮血就見了底。


    老人皺眉道：“品質太低，不過勉強也能撐一段時間。”


    胡錄從地上站了起來，激動的問道：


    “爺爺，你怎麼還沒死？”


    老人淡淡迴道：“快了。孫子，我之前給你的那個葫蘆還在不在？”


    胡錄一愣，跑到店鋪深處，那個木床旁邊，伸手按了某處機關，從彈出的暗格裏拿出了一個發黴的葫蘆。


    胡錄捧著葫蘆，又跑迴老人的身邊，說道：“在這呢。”


    老人微微點頭，說道：


    “現在拿著它從後門逃跑吧，如果最後還是被人逮住了，就把葫蘆交出去，或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胡錄聞言，一擼袖子，目露兇光：“他奶奶的！誰敢在我胡屠夫的鋪裏鬧事？”


    老人伸手一抽，一個響亮的耳光就打在了胡錄的臉上，幽幽道：“讓你跑你就跑。”


    胡錄看著老人陰晴不定的臉色，頓時蔫了：“這怎麼一會兒像我爹，一會兒像我爺爺？”


    老人眼睛一瞪，胡錄立刻賠笑道：


    “爺爺……爹，你別生氣，我現在就跑，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肯定迴來給您收屍。”


    老人“嗯”了一聲，靜靜看著胡錄抱著葫蘆，從後門走出，翻上屋簷，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


    ……


    街道的角落裏，李言希麵色複雜：


    “你丫的殺了這麼多人？怪不得對生死之事看得那麼通透。”


    如此想來，那“豬肉”恐怕也不是什麼正經的豬肉。


    李言希麵色難看：“還好我沒上當。”


    他正欲衝入店鋪，直接將那大叔擒下，就注意到眼簾之中，那點紅光緩緩移動。


    一個氣息陰冷，麵容恐怖的老人從店鋪中走了出來，直直望向李言希藏身的角落。


    李言希收起《通靈眼》，仔細打量著這老人，不確定道：“大叔，是你嗎？”


    老人冷冷道：


    “小輩，你能練成我胡家的《通靈眼》，說明你在武道一途頗有天賦。


    我也知曉你來此處的目的，無非就是嚐到了甜頭，心中滋生貪念，又想要我胡家的《通靈體》……”


    李言希神色微愣，最後坦然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的。你不把那什麼《通靈體》給我，今天就別想走了！”


    老人嗤笑一聲，直接催動禁術，氣息暴漲，身軀中散發出一道刺眼的血光：


    “《通靈體》的功法口訣就在我的身上，有本事就自己來拿吧。”


    啪嗒。


    李言希正要動手，就看到隔壁的地圖店默默關上了門。


    “壞了，這老板還在店裏。”


    李言希又止住了召喚法相的念頭，不然萬一收束不住力道，巨人一腳就能把這店鋪踩塌。


    於是，李言希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這地方不適合打架，那什麼《通靈體》我不要了，你走吧。”


    已經使用禁術來增強修為的老人：？？？


    禁術一旦催動，他原本就為數不多的壽元便在瘋狂流逝，最多兩炷香的時間，便會壽盡而亡。


    而禁術之所以被稱為禁術，也正是因為它一旦使用，就無法中斷。


    也就是說，老人此時已經沒了迴頭路。


    老子都要跟你賭命了，你跟老子說不打了？


    老人神色瘋狂，催動一身真氣，朝著李言希襲來，大喊道：


    “休想！今日這《通靈體》，你不想要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