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兒子看著老道士拋出的元寶,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他唿吸沉重,語氣急促,問道:“咱家東西很多,你們要買什麼?”
李言希從懷中拿出紅熊雕塑,說道:
“這是紅熊村村長家的雕塑,你們家是不是也有一個相似的蟲類雕塑?”
村長兒子看著雕塑,神色一僵,說道:“你們要這破玩意兒幹什麼?”
李言希又對老道士遞去一個眼神。
老道士掏出第二塊銀元寶,甩到村長臉上,說道:“一句話,二十兩銀子,賣不賣?”
村長兒子看著手上的兩塊銀元,眼睛都要直了。
他晃了晃腦袋,似是下定某種決心,咬牙道:“賣!你們跟我來!”
兩人跟著村長兒子,一路走到了村子外的亂葬崗前。
李言希看著裏麵起起伏伏的墳包,麵色奇怪:“你們一家平時就住在這地方?”
村長兒子走進亂葬崗中,說道:
“這片地方原本是我們玉蟬村的墳地,我們玉蟬村村民的祖墳,幾乎都在這個地方。
後來,鎮上的官兵也會偷偷運來些屍體,埋在這裏。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人也會來這裏埋屍。
時間長了,這裏就變成了亂葬崗。”
老道士問:“你帶我們來這幹什麼?”
村長兒子尷尬道:“幾天前,我把我爹扔到這了,那雕塑就在他的身上,算是陪葬品。”
李言希皺眉問道:“你爹還活著?”
“反正現在死了。”
村長兒子歎氣道:“兩位莫要誤會,我也是有苦難言。
在我們玉蟬村,活到五十歲就已經算長壽了,自打我會走路了就開始幹活,十二歲就要犁地,一大家子這才能勉強度日。
可我爹呢?他今年七十八歲,五十歲的時候他就幹不了活啦,隻能待在家裏,躺在床上。
他養了我十五年,我養了他三十年,也算對得起他。可為了照顧他,我媳婦也做不了什麼太大的活計。這些年,他還時不時會生些小病……
如果這樣下去,等我死了,我爹還沒死,我們家的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村長兒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掏出一塊銀元,說道:
“等我老了,幹不動活之後,這麼這一塊銀子,能讓我多活十年。”
清官難斷家務事,李言希並沒有隻憑村長兒子一席話,就對他的人品做出評判。
村長兒子帶著兩人來到亂葬崗的某處角落,開始四處翻找。
半刻鍾後,村長兒子語氣疑惑道:
“奇怪,我爹呢?”
他記得當時他就是把他爹扔在了這裏,還跟那兩個在這守屍的家夥打了招唿,讓他們等老頭兒死了就給他就地埋下。
老道士問:“會不會是記錯了地方?”
“不可能!”
村長兒子語氣篤定:“這一片兒都是我家的墳,我不可能記錯。”
他指著周圍幾個墳包,清點起來:
“你們看,這是我祖父,這是我曾祖,這是我太奶……不過有些墳包下麵的屍體已經被鬣狗叼走了。”
李言希嘴角一抽,已經想到了什麼:
“怕不是上一任守屍人剛好就是試煉者,將村長和玉蟬雕塑全都拿走了吧?”
村長兒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兩位莫急,隨我去那屋中找上一找。”
村長兒子嘴上這麼說,腳步卻不曾挪動,顯然也是聽說了這屋子鬧鬼的傳言。
這方世界上有神,說不定還真的有鬼……李言希推了推老道士,說道:
“你是道士,捉鬼你在行,你打頭陣。”
老道士麵皮微微抽動,卻也不肯失了道士的風範,揮著拂塵就往小屋走去。
“區區鬼魅,有何懼之?”
老道士硬著頭皮走到小屋門前,剛剛伸手去推,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怪異的叫聲。
老道士嚇了一跳,一個閃身就來到了李言希身後。
李言希皺眉,小屋不大,他能清晰感知到屋內並沒有人類的唿吸聲。
但偏偏卻有聲響傳出。
“難不成真的有鬼?”
李言希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心中稍定:
“此時陽氣正盛,就算真有鬼魅,諒它也不能傷人。”
李言希一把抓住最後麵的村長兒子,說道:
“錢你也收了,那就得出力。這地方就屬你關係最多,想來就算真的有鬼,也得給你祖宗幾分薄麵。”
說完,他就一腳踹開屋門,將村長兒子當成盾牌,走了進去。
村長兒子麵露驚慌,四肢瘋狂扭動,但卻掙紮不開半點。
李言希走進屋內,並沒有想象中陰風陣陣、詭異無比的場景。
相反,屋內布置簡單,桌子上擺著酒壺,灶臺上還有半鍋涼了的肉湯。
“剛才那道聲響是從哪傳來的?”李言希提著村長兒子,四處打量。
老道士看清了屋內全貌,緊繃的心神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到桌子上,驕傲道:
“想必是被本道隨意間流露出的氣息震懾,已經嚇得不敢出來了吧!”
說著,老道士就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壺。
放到鼻尖輕嗅之後,老道士興奮起來:“沒毒。”
老道士咕嚕嚕一口氣將手中的酒壺喝空,隻感覺渾身舒暢,猛然將酒壺砸在桌上,感歎道:“好酒!”
“啊!好疼……但好爽~”
桌子忍不住喊出聲來。
老道士隻聽到自己身前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被嚇的亡魂大作,立刻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李言希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他將注意力放到了桌子上來:
“這桌子,會說話?”
村長兒子一臉的不可置信:“開什麼玩笑,桌子怎麼可能會說話?”
老道士再也不敢隨處亂坐了,老老實實的站到了李言希背後。
李言希來到桌子前,握緊拳頭,說道:
“驗證一下即可,我這一拳下去,如果桌子散架,那麼它就沒什麼問題。”
聞言,桌子終於憋不住了,甕聲甕氣的求饒道:
“好漢,別!我是個好桌子,真的。”
“這桌子真會說話?”村長兒子隻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逐漸崩塌。
李言希將拳頭放在桌麵上,輕聲問道:“你是誰?”
桌子老老實實迴道:“我是桌子呀,好漢。”
“你為什麼會說話?”李言希額頭上冒出青筋。
桌子迴道:“是我的主人,他通過了玉蟬的考驗,賜予了我靈智。”
李言希鬆了一口氣,問道:“你的主人去哪了?”
桌子感受著李言希堅硬的拳頭,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壓在我身上休息一下,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