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沒有將腰間軟劍抽出,獨孤緣安也未帶佩劍,比武臺四周的圍觀人群議論紛紛,有人看好戲道:“兩個燼山餘氏的遺孤要對打,豈非會使出自家絕學‘魂寒十二功’?”
“什麼‘魂寒十二功’,她們若是不出劍,便隻能用‘魂寒七掌’來對決,咱們倒是有眼福了,能見到這傳說中的‘魂寒七掌’!”
“據說武林高手從餘氏那裏學來的‘魂寒掌法’隻有前麵幾掌,那我們這次不僅能看到前麵幾掌,後麵幾掌也可以瞅一眼了!”
“是啊……不過兩位姑娘尚還年輕,頂多學個四五掌罷。”
“那就看看是餘宮若姑娘厲害,還是餘緣姑娘厲害!
獨孤鋒星、獨孤鈺諾、子昂皆盯著獨孤緣安,薛無落則貼在薛暮耳邊低聲道:“少主,雲賞山派那位寒煙姑娘,有可能是屬下的……屬下的……”
“她有可能是你同胞姐妹,我已經和她接觸過!毖o落在看到寒煙的那一刻就該意識到了問題,薛暮想著還在鎮子上的第五苗芙,對她道,“恭喜你了,你尋到自己親人,說不定還能多個嫂子或妹妹!
薛無落一怔。
比武臺上的二人皆不被場下動靜幹擾,一陣冷風徐徐吹來,不急不緩地拂過二人衣袖,就在那陣風離開衣袖之時,兩人同時運著輕功朝對方出手,快如殘影!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場上便響起了一聲遠聽清脆近聽沉悶的對掌聲,與此同時,陰森冷寒之勁從比武臺上向四周洶湧蕩開!
離比武臺最近的人們被一層薄薄冰霧掩了身影,後方的人感覺到了那股可怕的寒勁,紛紛打了個寒顫,縮著肩膀,兩條手臂環抱胸前,去抵擋那穿透心肺的冷,說話時冒出熱氣,上下兩排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這就是‘魂寒掌法’的威力麼……”有人下意識地往後退,可寒勁卻持續向外蔓延,即便是人群最後一排的人,也被凍得難以唿吸,連忙運轉內力抗著那寒勁,卻不曾想內息竟凝滯幾分,大驚失色,連忙往後竄去!
剎那間,人群皆散開來,狼狽地往後逃,也有人聚攏在一塊,以免分散後身體感受到的寒意更猛烈,以肉眼竟看不見比武臺上的二人身形,隻聽到了連續對掌的聲音,時而清脆如鈴,時而沉悶似雷,在這寒意籠罩的空間裏迴蕩,久久不息。
奇清、墨深、清嵐等皆唿喝自己的弟子向後退去,自己卻仍然站在比武臺附近,那魂寒內勁雖然凜寒逼人,但她們畢竟內力要比這兩個孩子渾厚,自然是將那寒勁逼出了體外。
薛暮運轉至陽功法,身周逐漸聚集起一層溫暖氣勁,抵擋住那股寒意。而獨孤鋒星、獨孤鈺諾、子昂、薛無落等耐不住這冷霧裏的寒勁,無奈之下,向後退離那層冷霧,獨孤鈺諾叫道:“薛暮,你要被凍死麼?再不走你就要變成冰雕了!”
薛暮一心想要從濃白冷霧中分辨出獨孤緣安的身形,不知不覺間,身邊的嘈雜聲響全部消失了——霧氣如同一張巨大的幕布,將所有人和物隔絕,而霧清那句口訣在她腦海裏不斷重複,不斷浮現,意念跟隨經脈真氣循行,霎那間,她腦海中閃出飛舞的火星,悟到了更為精妙的心法!
她並不知曉霧清那句口訣的所屬心法究竟是什麼,因此雖有所領悟,卻不懂怎麼念出那些口訣,可體內潛能已然爆發,模模糊糊地引導她運轉自身真氣,源源不斷地向體外擴散,竟將周身的寒勁盡數驅散,給自己留出了一片清晰的領域。
縱使比武臺上越打越激烈,越攻越急,寒勁越發洶湧,蕩向場外之時,竟不能接近薛暮周身一尺之內,被那護體真氣攔在外麵,獨孤鈺諾見薛暮周圍竟再無冷霧,大為意外,走過去想看看怎麼迴事,還未走到薛暮背後一尺之遠,那股熟悉的灼熱之勁就已經撲麵而來,她登時一怔,往前邁的腳步停了下來。
獨孤鋒星反應很快,上前幾步,跟在獨孤鈺諾身後道:“看來薛暮內功正在突破,我們站在這裏,最不好受,快走!”他這話說得沒錯,若他們二人身處在極寒與極熱之中,自身內力運轉必受到影響。
隨著二人逐漸遠離薛暮,那股灼熱氣息卻愈發強烈,濃白冷霧在薛暮的內勁作用下被驅散開來,如奔騰潮水般,影響的範圍越擴越大,周圍的人皆感受到一種溫暖的氣流波動,忍不住接近薛暮,但一旦近了,那暖熱就會變成灼燙,燙得皮膚瞬間發疼,隻好無奈退離。
當這股熱勁來到比武臺上時,穆若和獨孤緣安的身形略微顯現出來一點輪廓。
穆若雙手向前伸出,掌風凝聚透骨寒氣,直襲獨孤緣安而去。獨孤緣安調動內力,雙掌交叉在胸前,掌心向外,與其雙掌相碰,掌力相接之時,寒勁從二人掌中向外蕩開,場上又冷霧四起,可轉瞬間便如流水般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熱勁撥開,冷與熱的氣流在空中翻騰,二人紛紛向高地之下盤膝而坐的薛暮望去,麵上皆有意外之色。
穆若冷冷一笑,聚集全身寒氣於一掌,拍出一記掌風打向薛暮!
她這一掌蘊含著冰冷殺意,獨孤緣安見狀,渾身內力猛然湧動,雙臂向兩側打開,使出掌法最後一式“絕寒碎影”,掌風朝外擴散成無數霧影,將那掌風擊散,同時一記“銷聲匿跡指”,刺向穆若心口要害大穴,速度雖快,可穆若已在她出掌之時抽出了腰間軟劍,劍身一彈,擋住那指力,劍身非但沒有斷成兩截,反而將指力反彈迴去!
獨孤緣安險之又險地避開,隻見穆若忽然向後退去,隱沒在冷霧之中,心想她也許是要出什麼陰招,便暫時後退,低低喚道:“暮兒!”
她喚薛暮的瞬間,薛暮周身熱勁驀然爆發,蕩去了比武臺附近的冷霧,陽光重新照耀在高地上。
薛暮緩緩睜開眼睛。神情有些惘然,低聲迴應道:“緣兒!
她剛站起身,空中便忽然出現了無數閃爍的光點,像鏡子一樣竟突然折射出強烈冷光,眼前驟然一痛,如同有無形小刺般紮入了眼球,聽到了獨孤緣安焦躁的大喝聲。
“暮兒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