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太棒了！媽媽的魔杖也是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哈利盤腿坐在阿爾特米亞的床上，活動木板打開可以看到天空裏的星星。
“奧利凡德先生說她的魔杖是柳木做的，施咒效果特別好。”哈利想了想後補(bǔ)充道。
阿爾特米亞買魔杖的時候奧利凡德沒有說這麼多，她好奇道：“那位先生看上去不像是記憶力很好的樣子。”
“說實(shí)話，蒼白的眼睛嚇了我一跳呢。”哈利嚐試著用阿爾特米亞的魔杖練習(xí)課本上的咒語，未果後接著道，“他的記憶力當(dāng)然很好！說是記得所有從店裏賣出的魔杖呢。”
哈利知道阿爾特米亞最想問什麼：“爸爸的魔杖是紅木的，十一英寸，很柔軟。先生的評價是——呃——‘變形效果極佳’……阿爾，看來他很擅長把幹麵包變成冰淇淋。”
阿爾特米亞開心道：“聽起來和你的魔杖很像。”
哈利眨眨眼，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冬青木魔杖也是十一英寸，奧利凡德先生說它漂亮而柔軟。
“看來你也會很擅長把幹麵包變成冰淇淋！”阿爾特米亞很高興，和父母在魔杖上的聯(lián)係讓她從心底裏感到滿足，“先生也告訴我我會很擅長戰(zhàn)鬥！”
“太棒了！”哈利跟她一樣高興，“我們今天再試試施咒怎麼樣？”
*
在德思禮家的最後一個月比之前好了太多。他們不再對兩人大喊大叫，也不會再關(guān)他們的禁閉。達(dá)力變得很害怕他們，尤其是看到哈利成功把切成兩半的熏鹹肉碎成十多塊了之後。從那以後，佩妮姨媽也不會再陰陽怪氣他們的新衣服了。
“修複咒怎麼這麼難？”哈利羨慕地看著阿爾特米亞把碎成渣的幹麵包整合成一整塊。
阿爾特米亞鼓勵道：“你再試試。”
哈利深吸一口氣：“恢複如初！”
一陣白光過後，可憐的麵包四裂開來。
“……往好處想，哈利。”阿爾特米亞安慰道，“它從一堆碎渣變成了四塊呢。”
哈利：“……”
妮瑞達(dá)飛到阿爾特米亞手邊，啄了一塊幹麵包後又飛出了窗戶——妮瑞達(dá)是海格買給她的鬼鴞，和哈利的海德薇一樣都是從《魔法史》裏找的名字。阿爾特米亞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課本，就連之後會讓她在課堂上睡到天昏地暗的《魔法史》都是那麼有意思。
哈利手寫了一張日曆，每過一天他們就會劃掉一天。經(jīng)過一個月的練習(xí)哈利已經(jīng)能很熟練地用出修複咒了——在練習(xí)了半個月的修複咒後他在阿爾特米亞的建議下嚐試了一下分裂咒，一句“四分五裂”下去石頭瞬間碎成了渣——一次成功。
“看來我也很有戰(zhàn)鬥的天賦。”哈利喃喃道。
現(xiàn)在是八月三十一號的晚上，距離他們開學(xué)還有十三個小時。哈利去找了弗農(nóng)姨父，在一段不算愉快地聊天過後，對方好歹同意了明天開車送他們?nèi)ボ囌尽?br />
把“根本沒有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和“巫師的魔毯和掃帚是都破完了嗎”甩在身後，哈利上了閣樓，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箱子，然後躺在了阿爾特米亞床邊的地毯上。
哈利感覺這一個月就像是一場太過美好的夢，生怕臨到頭醒來夢就碎了。他很怕一覺醒來霍格沃茨就變成石牆中學(xué)——達(dá)力稱唿那裏為石牆監(jiān)獄，第一天就會被按頭塞進(jìn)馬桶裏。
“阿爾。”他小聲地叫著這個名字，“你睡了嗎？”
阿爾特米亞翻了個身，牽住了哈利伸上來的手。
“我們輪流睡吧。”阿爾特米亞睜開眼，綠淩淩的眼睛在黑暗裏更像翡翠了。
“好，那我守前半夜。”哈利點(diǎn)點(diǎn)頭，把她的手又握緊了一點(diǎn)。
阿爾特米亞閉上眼，忐忑害怕的情緒因?yàn)楣脑捑徍土讼氯ァ?br />
“那你要記得叫我。”
這是阿爾特米亞留在1991年8月的最後一句話。
*
哈利並沒有把阿爾特米亞叫醒，他在黑暗裏睜著眼，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早晨五點(diǎn)。距離和弗農(nóng)姨父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但是哈利依舊十分清醒。阿爾特米亞也醒了，小聲地抱怨著哈利不叫她的事情，然後兩人爬起來檢查了海德薇和妮瑞達(dá)籠子的鎖，糾結(jié)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把校袍裝進(jìn)行李箱——哈利是不想穿著魔法袍招搖過市，阿爾特米亞則純粹是不想再聽一遍佩妮姨媽的尖叫。
洗漱過後哈利努力地用沾水的梳子梳著頭發(fā)，阿爾特米亞笨拙地給自己編了兩個辮子。她的頭發(fā)不夠長，發(fā)量又多且特別炸毛，兩隻手都攏不過來。勉強(qiáng)紮好後情況稍微好了一點(diǎn)，她最後用小夾子把沒編進(jìn)去的頭發(fā)重新別上去。
“阿爾，我想你得試著留長頭發(fā)了。”哈利看著她被汗打濕的劉海，又看著鏡子裏自己倔強(qiáng)亂翹的黑發(fā)歎了口氣，終於是放棄了跟炸毛做鬥爭。沒戴眼鏡的哈利其實(shí)和阿爾特米亞很像，麵部輪廓偏柔和，尖尖的下巴全都遺傳自莉莉。
“好啦。”哈利戴上阿爾特米亞送給他的黑邊眼鏡，跳下凳子快樂道，“我們下去吃早飯吧！”
等德思禮一家起床後時間剛好七點(diǎn)，他們吃了哈利做的早飯。期間達(dá)力一直很害怕嘴裏的麵包突然發(fā)射個咒語把他的舌頭攪碎，連最喜歡的蛋糕都吃得很勉強(qiáng)。
托哈利那塊碎掉的熏鹹肉的福，他看上去更瘦了。
吃完飯後弗農(nóng)姨父幫忙把他倆又重又沉的箱子塞進(jìn)後備箱，佩妮姨媽則是哄著達(dá)力坐在哈利身邊。
“我要挨著阿爾特米亞坐。”他最後勉強(qiáng)妥協(xié)道。
十點(diǎn)半的時候五人到達(dá)了國王十字車站，弗農(nóng)姨父幫忙把箱子推到了寫著數(shù)字“9”的站臺。
“唔，九又四分之三。”他幸災(zāi)樂禍道，“小鬼們，看樣子還沒修好，是不是？”
佩妮姨媽也露出了嘲諷的笑，攬著哈哈大笑的達(dá)力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阿爾特米亞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很久沒聽見德思禮一家這樣笑過了。
“真討厭，”阿爾特米亞厭惡地轉(zhuǎn)過頭，“哈利，我想我們應(yīng)該把魔杖隨身帶著。”
“好主意，阿爾。”哈利耷拉著眼角，“不過我想他們說的是對的。”
他們現(xiàn)在站在九站臺下麵，旁邊就是十站臺，塑料的數(shù)字在凹凸不平的地方有些反光。
這兩個站臺之間，除了站在那的列車員和往來的乘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兩人找到列車員要求乘坐十一點(diǎn)開的列車，被告知沒有這班列車後又問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在哪——不出意料，被當(dāng)成熱衷於惡作劇的小孩被列車員趕走了。
阿爾特米亞看了看時間，距離開車的時間還剩下最後十分鍾。
“——當(dāng)然都是麻瓜——”
阿爾特米亞轉(zhuǎn)過身，說話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她和哈利對視一眼，推起手推車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後麵。她正在跟四個男孩說話，看樣子是她的孩子們——非常顯而易見，因?yàn)檫@些男孩全是火紅的頭發(fā)。
阿爾特米亞看到了其中一個男孩箱子上的貓頭鷹。
直到尖銳的女孩聲音響起，阿爾特米亞才看到她還牽著一個矮矮的女孩，依舊是紅頭發(fā)。
“九又四分之三！”小女孩大聲道，“媽媽，我能去——”
“你還不夠大，金妮。”這位夫人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然後轉(zhuǎn)頭看向那個最高的男孩，“好了，孩子們，都安靜一點(diǎn)……珀西，你先來。”
哈利和阿爾特米亞死死地盯著那個看起來年紀(jì)最大的男孩，但就在他走到兩個站臺間的分隔欄時，一大群遊客湧到了他們的麵前。阿爾特米亞踮著腳努力想要看清，可現(xiàn)實(shí)是她還沒有剛才那個男人背著的背包高。當(dāng)最後一個擋住視線的背包消失後，那個男孩已經(jīng)不見了。
兩個站臺間的分隔欄又變得空空蕩蕩。
“弗雷德，下一個是你。”這位胖胖的夫人說。
“我不是弗雷德，我是喬治。”被叫到的男孩說，“老實(shí)說，你真的是我們的媽媽嗎？你為什麼就認(rèn)不出我是喬治？”
“對不起，親愛的。”這位夫人歎了口氣，“喬治，快去吧。”
“啊，開個玩笑，我是弗雷德。”他靈活地躲過母親揚(yáng)起的手，在孿生兄弟的催促下快速地跑了過去。
然後，他們不見了。
隻有一次機(jī)會了。
阿爾特米亞走近了一點(diǎn)，準(zhǔn)備好好看看最後一個男孩是怎麼做的。正在她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瘦瘦高高的男孩的時候，就聽見一個超級大的聲音喊道：“對不起！”
有點(diǎn)耳熟，她想。
過了兩秒，她猛然轉(zhuǎn)頭，震驚地看著哈利頂著母子三人的眼神，一邊說話一邊推著手推車走了過去。
她的視線跟那位紅頭發(fā)的小姑娘撞上了，兩人瞬間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阿爾特米亞匆匆移開視線，埋著頭跟在哈利身後走了過去，然後錯了半身扯住他的衣擺。
“你們好，親愛的。”那位夫人彎下了腰，注視著他們的眼眸彎了彎，“第一次來霍格沃茨？羅恩也是新來的。”
瘦瘦高高的紅發(fā)男孩臉上滿是雀斑，友善地衝他們笑了笑。
金妮藏在她媽媽的身後，像阿爾特米亞一樣捏著她的衣擺。她又偷偷地看了阿爾特米亞一眼，然後目光轉(zhuǎn)向哈利。
我的天，她的臉快跟頭發(fā)一樣紅了。
同樣在偷看金妮的阿爾特米亞心想。
“是的。”哈利還在社交，“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怎麼——”
“怎麼上月臺？”她語氣和藹。
哈利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用擔(dān)心，你要做的就是徑直走到第九和第十站臺間的柵欄那裏。不要停下來，不要害怕撞上，這一點(diǎn)非常重要。”她微微笑道，“如果你緊張的話，就閉上眼小跑過去。不要害怕，在羅恩之前走吧。”
哈利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轉(zhuǎn)向阿爾特米亞。
“不要擔(dān)心，我會帶著你的妹妹過去的。”她溫暖的手牽住了阿爾特米亞的，“羅恩，麻煩你帶帶金妮？”
“沒問題，交給我。”羅恩衝金妮招手，“今天可真熱——媽媽，你看金妮的臉都熱紅了。”
“給你妹妹扇扇風(fēng)——那麼，小姑娘，你就跟著我了。”這位夫人安撫地捏了捏阿爾特米亞的手。
阿爾特米亞愣愣地看著她，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哈利就從她眼前消失了。
緊接著，羅恩跟金妮一起推著手推車衝向柵欄，下一秒就不見了。
“到我們了。”牽著她的夫人笑道，替她推著推車小跑了起來，“走吧，害怕的話就不要看。”
阿爾特米亞跟著她跑了起來，在護(hù)欄近在咫尺的時候緊緊閉上了眼——
嘈雜的人聲湧入耳朵，汽笛聲催促著響了起來。阿爾特米亞睜開眼，看到了一輛鮮紅的蒸汽列車。
好漂亮的列車。她抬起頭，看見站臺上的提示牌寫著——“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十一點(diǎn)鍾方向”。
阿爾特米亞迴過頭，身後是鍛鐵拱門，原本是護(hù)欄的地方寫著“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阿爾！”哈利努力擠過人潮向她走來，差點(diǎn)被滿地亂跑的貓和蟾蜍絆一跤，“前麵已經(jīng)坐滿了——我剛剛看到一個空位——”
“去吧。”那位夫人鬆開她的手，把她往哈利的方向推了一把。
“入學(xué)快樂，漂亮的小姑娘。”她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