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說這話的時候挑著眉,語氣也很一般。
薄均行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不強求。像今天這種情況我也不希望你委屈求全。”
沈非晚‘唔’了聲,“這個我看出來了,否則你剛才也不會幫我說話,但其實不用。”
“……”薄均行看了她一眼,替她打開了車門,“因為你沒有向我尋求幫助?”
“嗯,”沈非晚上車,十分自然地鑽到了裏麵,給薄均行騰出了一個位置,繼續說道,“看來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
“但是我得有我自己態度。在所有人眼中,我們是夫妻,夫妻是共同體。”薄均行上車,關上車門,“今天是在家裏,如果是在外麵,你和大嫂又是一個共同體,你們都代表著薄家。”
“哦,所以你這是在數落我是嗎?”
“是提醒。”
“那如果她在外麵先不給我麵子,不拿我當共同體呢?我該忍嗎?”
薄均行沉默著,看了沈非晚一眼,微微皺眉道,“就算是我,在外麵偶爾也有要忍耐和逢場作戲的時候。”
“哦。”
“……你生氣了?”
“是,不喜歡別人教訓我。”說完,沈非晚別過頭去看窗外,不再理會薄均行。
薄均行想過沈非晚可能會有不滿。
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表達出來。
其實他一開始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提醒她大嫂可能會對她有所幫助。
可不知道怎麼迴事,最後就把話說成這樣了。
他是真的不會和人聊天。
默默看了沈非晚的側臉幾秒鍾後,他開口,算是求和,“不過她那邊我會讓人去打聽,不用你親自找過去。”
“不用。”
“……你是打算自己去?”
“我的意思是不用。”沈非晚轉過頭來看了薄均行一眼,“我有自己的節奏。”
說完她又拿出了手機,絲毫沒有再和薄均行交流的意思。
上輩子她查過,事情發生的時候徐若晴恰好不在家,跟她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主要是她已經查到了仇英頭上,所以這個無用功就不必做了。
可薄均行不知道這些。
他認為沈非晚還是在生氣,生氣會讓她變得不夠理智。
“這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難道你要因為和我置氣而放棄一條很可能存在的線索?”
這下沈非晚停下了玩手機的動作。
她抬頭,皺眉看向薄均行,“你還在教訓我?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我有自己的節奏。你這樣就有點討人厭了,薄總。”
沈非晚很少這樣稱唿薄均行。
這是一個很疏離的稱唿,薄均行甚至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幾絲不耐煩。
如果她的情感再強烈一些,這一絲不耐煩恐怕就會轉化成真真切切的厭惡。
薄均行皺著眉沉默了。
在這個女人身上,親近一個人和討厭一個人,竟然是可以同時發生的嗎?
一路沉默。
最後還是薄均行先開的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當然有,但沈非晚並不想告訴薄均行。於是就隨口糊弄了句,“我還沒想好。”
薄均行當然不信她的鬼話。
不過她沒不搭理人,也算是給自己麵子了。
“那你一會兒在哪裏下車,我讓司機送你去。”
“當然是跟你一起去機場,畢竟是家裏的司機,說不定就傳到老爺子耳朵裏了。”
這輛車的後座和駕駛室之間是有隔斷的,私密性非常好,在不打開通話按鈕的情況下,司機通常聽不到後座乘客的談話。
的確,她所說不無道理。但薄均行也聽出來了,她什麼都不打算向自己透露。
他下意識皺眉,“對所有人來說,你是跟我一起出差。總不能我連你去哪兒了都不清楚吧。如果老爺子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沈非晚想都沒想,張口就來,“當然是告訴他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薄均行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我要出差到什麼時候?”
這確實是得好好商量商量了,沈非晚看向薄均行,問他:“那你正常出差要多久呢?目前在一切還不確定的情況下,時間肯定是越充裕越好。但我聽你的,盡量和你保持一致!”
薄均行沉默了一瞬,隨即答道,“四天。”
“好,那我就先緊著四天來!”沈非晚說著,眼中忽然有了笑意。
她看著薄均行說:“其實除了沒有愛情,你真的是個還挺不錯的老公。夠配合,也還挺聽話。”
聽話?薄均行瞇眸,“我不喜歡這個用詞。”
沈非晚無所謂,“行,那我以後就不說了。哦,你還有一個很大的優點,要聽嗎?”
“你說。”
“你很尊重人,我不想說的話你也從來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過說起來我也有點不確定,到底是你性情寡淡對別人的事都很冷漠,還是你足夠尊重別人。你自己覺得是哪種?”
“你說呢?”
“我不確定啊,所以才問你。”
“都是,但具體哪種要看情況。”薄均行說完,看著沈非晚不放。
他在等她問,那剛才你對我是屬於哪種情況。
但沈非晚並沒有問。
~
機場,薄均行的助理提前過來等候。
他接到的通知是總裁夫婦二人一起出差,可沒想到,司機把車一開走,總裁夫人就自己拉著行李箱上了另外一輛出租車。
偏偏總裁又吩咐了,其他一切都按兩人規格安置,多餘的不要問。
而沈非晚,從機場又迴到了市中心的落腳點。
查監控無果後她聯係了陳宥恩。
隻可惜陳宥恩那邊暫時也沒有什麼進展。
想了想,沈非晚決定去會一會仇英的兒子。
她就隻有這麼一個孩子,現在正在南城上大學,念的是法律係,品學兼優。是仇英最大的驕傲。
沈非晚本質上就不是個善茬,如果仇英遲遲不露麵,或者日後不肯配合的話,沈非晚不介意去戳她的軟肋。
吃過飯之後,沈非晚換了身打扮,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單純大學生的模樣,往仇英兒子所就讀的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