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鈞右手握短棍摸黑再次挪到畢學軍屍體跟前,用短棍瞎捅了好一會兒,大約認定了剛才他摸到的,確實是畢學軍身上那個巨大的殘缺傷口。
屍體身上衣物口袋裏,果然有張卡片式手機!
他激動地劃開手機屏幕,沒有通信網絡,手機裏的時間顯示是23點45分。
雖然需要密碼才能進入手機開啟電筒功能,但好歹現在可以借助開機頁麵的些許光源照明。
環顧四周,汪鈞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畢學軍黯然無光的“死魚”眼怒睜著,在這陰暗環境的微弱光線裏,越發顯得麵目猙獰。
他卡在駕駛位和操縱桿之間,依然保持著手抓座椅、腿蹬推桿,操控飛機向下俯衝的姿態。
他的腹部連同衣物一起被整齊地切掉了半邊,眼前的傷口在整齊光滑的切麵上再次爆開來。
剛才汪鈞的手就是掏到這裏麵去了,裏麵斷裂殘缺的內髒和淤血淌得滿座椅都是。
汪鈞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自己手,卻意外發現手上拿的那“棍子”末端光滑平整,細看布裹住的似乎是一圈皮肉包著的骨頭!
沿著“棍子”往上定睛一看,汪鈞驚得立刻把肉棍給扔了出去。
這哪裏是什麼短棍,分明就是半截人的僵硬斷臂,他甚至瞬間認出來那是畢學軍的斷手!
“晦氣!”汪鈞小聲嘀咕了一句,卻發現自己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喂!哈!啥?……”汪鈞又胡亂嚷嚷了幾句,可依然聽不到任何聲音,反而引起了劇烈的耳鳴感,連帶著陣陣的惡心,差點要把空腹內的黃膽水給吐出來!
汪鈞一陣哆嗦,卻意外發現,自己嘴裏麵叩齒聲倒是異常清晰。
他呆了呆,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自己現在身處的這個古怪空間,仿佛想到了點什麼,那感覺稍縱即逝,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汪鈞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另一邊。
隻見那邊副駕駛位上,兩位正、副駕駛員的屍體麵對麵地胡亂堆疊在一起,用駕駛座椅上的安全帶扣著。
二人頭顱上的彈孔、腦後子彈貫穿的巨大裂口和附近地板上四散的血跡郝然在目,機艙裏四處都是星星點點的血痕。
汪鈞實在忍不住幹嘔了兩下,血腥味卻趁勢侵入到肺底,狠狠地嗆了他一下。
汪鈞繼續無聲地猛烈咳嗽了兩下,強按住嘔意甩了甩昏沉的頭,眼前的一切讓本已模糊的迴憶逐漸清晰起來……
在2052年2月22日晚上,身為國安局安保幹部的汪鈞,和中科院負責“火種”項目本次測試任務的工程師畢學軍一起,乘坐著“閃”型超音速運輸機,押送“火種”設備緊急趕往西北部某地區。
因為那裏不久前剛發生了一起疑似ufo的特殊事件,現在急需他們去現場利用“火種”快速搭建高級別的實驗觀測平臺。
起飛的那一刻,汪鈞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22點22分。
可就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前一刻,畢學軍出人意料地忽然進入駕駛艙,迅速射殺了兩位飛行員,並反鎖艙門,意圖駕駛飛機飛越邊境叛逃。
汪鈞想到這裏,頭忍不住又疼了起來,加上肚子也餓得厲害,他不得不強打精神,搖搖晃晃地向機艙門外走去,他想先去找點吃的。
就在他移動側身的一霎那,不經意地順著手中光線掃了一眼機窗外。
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隻見窗外如同被黑色幕布緊緊裹住一般,手機上的光線根本無法透過去。
不!那感覺應該是光線在窗口上直接消失了,玻璃和窗框上沒有任何的光線反射或折射跡象,光線在窗口邊被硬生生截斷、吞噬了。
窗前的駕駛臺上,靜靜地躺著自己遺失的卡片式手機。
他瞥見了,下意識走過去將手機撿了迴來,劃開屏幕看了看,同樣沒有通訊信號。
他打開自己手機的手電筒模式,順手將畢學軍的手機揣進了口袋裏。
貼著窗口,汪鈞重新審視了一番,窗外未知區域波瀾不驚地吞噬著手機發出的光柱,偏偏卻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汪鈞仔細看窗外,不知不覺中目光被吞噬進了那片虛無裏,他頓時忘了頭疼和饑餓,呆立在那裏,
那一刻起,一切都停滯了……
許久,汪鈞的軀體微微抽動了一下,於一片漆黑之中他將思維突然抽迴了現實,可是他卻依舊茫然。
不知什麼緣故,手上的手機已經自動關閉了電源,而自己整個人感覺累得要虛脫了。
他身不由己地蹲下來休息。
擺弄著手機,想了好半天,他才理出些許頭緒來,禁不住嚇出了一身冷汗。
盡管這事說起來不太靠譜——但他發現手機是因為電量即將耗盡,進入到節電模式,自動關閉電筒了!
他記得事發前手機的電量還剩大半,也就是說起碼足夠支撐4-5個小時的照明時間。
他重新點亮了手機屏幕,如今時間已經是24日淩晨4點多了!
這樣看來,剛才自己渾然不覺地看了窗外有好幾個小時!
或許正因為手機斷電保護熄滅電筒的緣故,引發改變了某種微妙狀態,他才僥幸得以恢複了知覺。
不然,說不定他會渾然不覺地一直站到天荒地老,活生生變成一具僵屍!
汪鈞再也不敢看窗外半眼。
周遭情況暗藏詭異,步步驚心、處處陷阱,為了謹慎起見,汪鈞決定還是盡快先去找點吃的,等養足精神再迴頭慢慢想辦法。
經過之前這番折騰,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渴死了!
借助手機屏幕上的微弱光線照明,汪鈞艱難地站起來,腳步蹣跚地繼續往駕駛艙門外走去。
機艙門上門鎖的部位被整齊地切開了一大塊,掉下來的殘塊早不知道飛哪裏去了。
門外的地麵上,架設著一臺小型機器,機器連同支架被萬向吸盤牢牢地吸附在地板上。
他記得那是“火種”子母機係統的子機,因為附帶有物質分解射線裝置,危機中曾經被汪鈞用來切割駕駛艙門,並意外地將門後窺視的畢學軍切成了致命重傷。
汪鈞苦笑著將仍在紅燈閃爍著的小“火種”電源關閉了,在駕駛艙門邊找到了後機艙的獨立緊急照明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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