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河堤站了片刻,夕陽已然西墜,客棧門前懸掛的兩隻燈籠也亮了起來。
劉暮舟轉頭看了一眼,問道:“假設禦妖宗重建,被群起而攻之的事情依舊會發生吧?所謂禦妖,果真是奴役妖族?”
柯輒聞言,轉頭望向劉暮舟,問道:“帶你畫中一遊?”
劉暮舟尚未答複呢,青瑤卻走出來,輕聲道:“主人,我要同行。”
劉暮舟便點了點頭:“好啊。”
說罷,柯輒大袖一揮,一幅萬裏妖潮圖便憑空出現。隻見柯輒率先邁步進入其中,劉暮舟與青瑤對視了一眼,便也鑽入那副畫卷。
在踏入畫卷世界之後,劉暮舟一眼便瞧見眾妖鋪天蓋地,飛禽走獸各式各樣的妖,如同蝗蟲一掠過人族城池。一時之間哀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簡直是人間煉獄!
此時柯輒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問道:“還不知道兩位道友如何稱唿?”
劉暮舟聞言,答複道:“劉暮舟。”
青瑤淡淡然開口:“侍女青瑤。”
侍女……劉暮舟轉頭瞥了青瑤一眼,沒好氣道:“你好好說話。”
青瑤咧嘴一笑,眨了眨眼卻沒說話。
不過柯輒搖了搖頭,笑道:“青瑤道友是說給我聽的吧?”
青瑤還是沒說話,但隻看眼神便明白,她就是這個意思。
你靈洲來的金丹可別覺得我家主人隻是個黃庭後期便可以不把他當迴事,我也是金丹,但我是我家主人的侍女。
此時哀嚎聲音突然間平息了,劉暮舟一皺眉,不用想都知道城池當中一個活口都不會有了。
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詢問道:“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我雖然修行年頭兒不長,對一些幾百年前的隱秘知之不多,但大事還是知道些的,但我好像從未聽說過有妖族屠戮人族的事情發生。”
柯輒聞言,笑道:“畫卷代代相傳,年代之久遠,難以追尋,但卻又道友應該看得出,這拓畫雖然褪色,拓的卻是曾經的光陰。”
青瑤聞言,點頭道:“是這樣的,看樣子是太過久遠,以至於褪色成了水墨模樣。”
柯輒點了點頭,率先朝著城池而去,劉暮舟與青瑤緊隨其後。
到城樓之上,劉暮舟隻看了城池一眼,眉頭便死死皺起。
雖然所見皆是黑白,但城中緩緩流淌的,不是血還能是什麼?
殘碎的屍體漂浮在血河之上,偌大一座城池沒有一個活口,這不是人間煉獄是什麼?
唯一能讓劉暮舟與眼前慘狀聯係起來的,恐怕隻有趙典的屠城之舉了!
此時柯輒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引著二人朝前,一邊言道:“二位有無聽過一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天崩地碎,是一位遠古強者將天下生靈的一半分別送入了各式各樣的洞天福地避難?據說那場天地大難所有人都死了,隻留下那位遠古強者,最後是那位強者斬盡天地間的所謂神靈,最終消失在了天外混沌之中。而現如今的天下生靈,皆是那時候被送入洞天福地的生靈後代。”
劉暮舟點了點頭:“聽過一些,沒你這麼全。不過故事與這畫卷,有何幹係?”
柯輒長歎一聲:“這畫卷來自那場大難之前,後來被我們的祖先尋得。當時畫中還有一位遠古前輩的神念,是那位遠古前輩傳授了我們祖師禦妖之術,不為奴役妖族,為的是防止再有像這樣的事情發生。劉道友,禦妖宗若是真憋著奴役妖族,就不會將宗門懸於離岸十萬裏的海上了。”
劉暮舟點了點頭,卻突然想起暖竹與那休屠宮老者的交談。
若將柯輒所言與暖竹他們的交談聯係起來,豈不是那位遠古強者去往混沌,其實是誅殺神靈?殺盡神靈之後,他才將那座有人族存在的天地一分為九,也就成了現如今的九天?
如此說來,那……所有人皆是出自那座被分成九份的人間?
而此時,柯輒隨手一揮,三人行路之快,一步千裏。
沿路隻要是妖潮所過之處,便沒有活口存在。
柯輒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怎麼說呢,我們所看到的是妖族對人族的屠戮,但實際上你我都清楚,一旦人族迴過神且有了反抗之力,一樣會做的這麼絕。所以我們禦妖宗祖訓,不得隨意鎮殺妖修,若殺錯了,廢除根骨逐出師門。”
此時青瑤倒撇了撇嘴:“說的你們能隨手鎮殺妖族一樣,煉氣修士能斬黃庭妖修否?”
柯輒一笑,“那當然斬不了,不過用我們禦妖宗的功法,觀景修士是能斬尋常金丹大妖的。”
青瑤嗬嗬一笑,“這樣還能被險些滅門,你還得躲五百年才能出來?”
劉暮舟輕咳了一聲,青瑤這話說的多少有點兒戳心窩子。
但柯輒好像並不怎麼在意,隻是苦笑著答複:“禦妖宗弟子,三境之後便要常去遊曆天下,斬妖除魔行俠義之事。我不是躲,是當年我在遊曆。而險些被滅門……所以我說聖女欠我們這些人的債。”
頓了頓,柯輒又道:“結丹之前,我隻是派人四處找尋聖女,但沒打算帶迴去,因為即便帶迴去我也護不住。但現在,我有這個底氣。所以去年察覺到聖女出手之後,我便直奔瀛洲來了。”
劉暮舟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也派人來過瀛洲?”
柯輒歎道:“是啊,百年前我就遣弟子往瀛洲來,但這一來就再無消息。故而我這趟瀛洲,其實也是找尋弟子。”
劉暮舟聞言便反問一句:“可曾尋到?”
柯輒長歎一聲,搖頭道:“杳無音信啊!二位,還要看嗎?”
青瑤搖頭道:“不看了吧?即便一城一地的看過去,不也還都是這般模樣。”
劉暮舟也說道:“不看了,迴吧。”
片刻之後,三人重迴客棧之前,此時天色已經黑透了,不過客棧沿著河堤掛了燈籠,也還算明亮。
夜裏就可明顯多了不少,屋子裏嘈雜了起來,虎孥已經在裏麵幫忙了。
見河堤上掛燈籠的柱子下方有個長椅,劉暮舟便坐了過去,而後掏出煙鬥,開始吞雲吐霧。
青瑤見狀,沒忍住嘀咕:“這玩意兒還是少抽點兒吧,否則以後變作滿嘴大黃牙,那多難看。”
劉暮舟點頭道:“好,少抽。”
然後猛吸一大口,慢悠悠的吐了出去。
劉暮舟還奇怪呢,怎麼不見蘇夢湫?結果正想著呢,便瞧見蘇夢湫垂頭喪氣的朝著客棧走來,一邊走嘴裏一邊嘀咕:“不會錯啊!明明是豹子,怎麼開了之後就變了呢?”
劉暮舟臉一黑,咳嗽了一聲。蘇夢湫這才瞧見劉暮舟坐在河堤邊的長椅上,於是趕忙換做笑臉,樂嗬嗬的跑過來,詢問道:“師父今晚住客棧嗎?”
劉暮舟皮笑肉不笑的,搖頭道:“不住,來了兩個你認識的人,可以去見見。”
蘇夢湫一聽,“誰呀誰呀?”
此時郭木正好拉著胖丫走出客棧,就站在大門口,深吸一口氣,朝著柯輒喊道:“她跟你走,但以後我的境界修為能入你眼了,我該如何尋你?”
柯輒微微一笑,伸手便取出一枚玉牌,似乎早有準備。
“將來你若到靈洲,隻需捏碎這無事牌,自會有人為你引路。”
郭木接過無事牌,轉身笑盈盈望著胖丫,輕聲道:“瞧見沒有?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反悔啊!”
也不知道郭木怎麼忽悠的這單純姑娘,總之胖丫兒此刻一臉笑意,對著郭木使勁兒點頭:“拉過勾的,不反悔。”
反觀蘇夢湫,在瞧見胖丫的一瞬,便呆立原地,嘴角抽搐。
這胖姐姐,她是打心眼兒裏犯怵啊!
萬萬沒想到,蘇夢湫沒主動打招唿呢,胖丫一扭頭便瞧見了她,“咦?美美?”
蘇夢湫欲哭無淚,心說什麼時候又變外號了啊?她隻得擠出個笑臉,輕聲道:“姐姐,好久不見呀!”
沒想到胖丫嘿嘿一笑,然後說道:“嗯嗯,好久不見,下次再見吧。債主,走了。”
蘇夢湫一愣,好久不見,下次再見?這是能放在一塊兒用的詞兒嗎?
不過她一轉頭,瞧見笑容牽強的郭木時,便有些明白了。
這是有人要帶走胖丫啊!
而此時,柯輒先是對著胖丫溫柔一笑,而後才轉頭看向劉暮舟。
略微沉默之後,柯輒說了句:“方才你說俠客有時是看客,我年幼遊曆之時也聽過一句,俠客未必是高人。在我看來,高人也好看客也罷,隻要是路見不平便怒而起身的,皆是俠客。”
劉暮舟起身笑著抱拳:“這話我也聽過,多謝了,道友慢走。”
柯輒笑著點頭:“保重。”
柯輒最後看向郭木,隨後對著郭木深深一作揖,轉身之後便帶著胖丫往神水國渡口而去了。
郭木苦笑道:“這家夥對我行什麼禮啊?”
劉暮舟又吸了一口煙,微笑道:“這是對你一家幾代人對胖丫照顧的感謝,你還是想想你自己,接下來什麼打算?”
哪成想郭木一臉愕然望向劉暮舟,眨眼道:“你不是收留我了嗎?”
劉暮舟嘴角一扯,起身一把抓住蘇夢湫的耳朵,罵罵咧咧的就往老宅走去。
“大爺的!又添一副碗筷,你他娘以後少給我騙人啊!”
結果身後傳來虎孥聲音:“他有武道底子,明兒個開始,我教他練拳吧。”
劉暮舟昂了一聲,手裏卻是一使勁兒,疼的蘇夢湫呲牙咧嘴。
“師父師父,有話好好說,疼……真疼!”
劉暮舟氣笑道:“外人麵前不說你,是覺得你也是個大姑娘了,給你留麵子,這會兒你還跟我裝?你以前學的是探子,後來學的是劍術,可搖骰子是誰教的?上次藍采兒攔著,我就沒說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蘇夢湫哭喪著臉,告饒不止:“錯了,錯了,師父你給我一次機會行不?”
劉暮舟嗬嗬一笑,“我師父說,他怎麼教我的就讓我怎麼教你,一直沒顧上,今個兒當師父的好好教教你。”
話音剛落,劉暮舟一步落在老宅,伸手推開門後扯著蘇夢湫就往水缸去。
蘇夢湫見狀,瞪大了眼珠,嘀咕道:“師父師父,我昨兒洗了澡了,你這是幹……”
可話未說完呢,蘇夢湫隻覺得一陣眩暈,緊接著就覺得數座大山壓在肩頭,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睜眼之後,蘇夢湫這才瞧見,對麵還有一個蘇夢湫,區別在於對麵的蘇夢湫穿著一身黑衣。
她轉過頭,一臉疑惑:“師父?這是?”
劉暮舟一笑,而後說出當年在這裏聽見的話:“她會我所有的劍術,區別隻是雷霆變作赤焰而已。她也與你同境界,挨打時,要學她的劍。”
蘇夢湫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呢,對麵的蘇夢湫突然提起長劍。
真正的蘇夢湫眼瞅著數十道赤焰劍氣爆射而來,頃刻間便將自己斬成灰燼。
但下一刻,蘇夢湫又出現在了大坑之中,全須全尾的。
蘇夢湫一臉疑惑,“師父,這是什麼?”
劉暮舟舉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笑盈盈道:“此地天地壓勝強於外界百倍,你一共有九條命,現在剩下八……七條了。”
待蘇夢湫再次複原,劉暮舟繼續說道:“你還剩下七條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
此時蘇夢湫總算是收起了嬉笑表情,認認真真望向對麵黑衣。
可在如此重力之下,她持劍出劍都要比往常慢百倍,所以她明明瞧見了對麵黑衣的動作,也知道接下來她要做什麼,可手腳根本跟不上。
原本笑盈盈的劉暮舟,此時也突然間皺起了眉頭。眼看黑衣蘇夢湫都到了近前,蘇夢湫卻連劍都拿不動。在長劍刺入蘇夢湫眉心的一瞬間,劉暮舟心念一動,黑衣立時散去。
蘇夢湫猛的睜眼,額頭早已布滿汗水,可她沒瞧見另一個她,隻瞧見了站在眼前的劉暮舟。
姑娘一臉疑惑:“師父?”
劉暮舟無奈一歎,苦笑道:“對不住,拿你當我練了。”
當年劉暮舟被蓋塵在此這麼練的時候,劉暮舟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日日遭受萬劍穿心一年之久了,骨子裏的狠勁兒,不是蘇夢湫能比的。
蘇夢湫使勁兒搖著頭:“沒事,不是還有七條命麼?”
劉暮舟無奈道:“行了,怪我之前對你太心軟,若是在你身上多放幾張壓勝符,你也不不至於連胳膊都抬不起了。練劍法子變了,自個兒想法子,先把腳下大坑填平,填平之後,再去賭剩下七條命。”
蘇夢湫疑惑道:“大坑?哪裏有什麼大……”
結果她轉了一圈兒才發現,原來我們就在坑裏站著啊?
“這麼大的坑?我能自由動彈都得填到猴年馬月,現在不能動彈,得填到什麼時候去啊?”
劉暮舟微微一笑,樂嗬嗬道:“以後你早晨鑽水缸,夜裏我撈你出來,什麼時候填平什麼時候算。”
蘇夢湫小臉一皺,長長啊了一聲,結果當師父的一扭頭兒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急得蘇夢湫大喊:“你起碼給我個鐵鍬啊!”
劉暮舟當然聽到了,但已經出了那方天地。
灌下一口酒後,劉暮舟長舒一口氣,笑盈盈道:“年輕人還得練,再不練就長大了。”
此時此刻,劉暮舟望著院子裏堆滿的木材,心說虎孥這家夥究竟想把房子給我修成什麼樣?
正想著呢,大門口出現一個流著兩撇胡須的中年人。
劉暮舟笑著走出去,抱拳道:“不山前輩別來無恙啊!”
嶽不山抖了抖袖子,氣笑道:“有恙又如何?你這個土財主又不願意登山。”
劉暮舟笑了笑,扭頭取來個板凳遞給嶽不山,而後問道:“不是說你不願意閑逛嗎?怎麼主動下山了?”
嶽不山接過板凳坐在院子,又打量了一番這破破爛爛的小院,隨後才言道:“香藤那小子頗有煉丹天賦,能教的我都教了,將來能有什麼成就,隻能看他自己。另外,你找來的這些人都很不錯,雖然境界都不算太高,可守住一座山,看得可不隻是境界。”
劉暮舟一愣,琢磨出了點兒意思,便問道:“嶽前輩是來跟我辭行的?”
嶽不山沒搭茬兒,隻是自顧自說道:“胡老漢那個人,好些事情不說實話,但我看出來了,他之所以硬要你買下渡龍山,還以獨臺石磚建橋,為的是鎖住氣運。蓮池武運昌盛,香蕓身上則是煉氣士的天道氣運,夭夭是文運。雖然看不見摸不著的,但你要是不妥善處置,將來是會出亂子的。”
不過嶽不山話鋒一轉,笑道:“當然了,比起胡老漢跟青瑤,還有先前來的那兩位金丹,我這隻是自己的一點淺顯建議。”
劉暮舟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嶽不山麵前,咧嘴一笑:“前輩要是想走,隨時能走,隻不過那座爛慫渡龍山可已經是你的家了,跑得了和尚可跑不了廟。”
說著,劉暮舟取出一枚乾坤玉,微笑道:“大約百枚大錢,窮家富路嘛!”
嶽不山嘴角抽搐不已,氣笑道:“還窮家富路?你小子是想把我綁死在這裏不成?”
劉暮舟笑盈盈的將錢袋子塞入嶽不山手中,彎著腰,輕聲道:“沒想綁著你,也曉得你習慣獨來獨往,我隻是想說,將來哪天想迴來了迴來便是,遇上你過不去的事兒,提我。”
嶽不山嘁了一聲:“提你好使?”
劉暮舟打了個哈哈,笑道:“我沒說能好使啊!”
嶽不山哈哈一笑,抓著錢袋子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收下了,我的屋子給我留著,萬一哪天我再路過,還能住住。”
劉暮舟笑道:“提我,好使。”
都不用想,嶽不山定是往山上去,與宋伯辭行了。
又過了片刻,星月之下就隻有劉暮舟一人了。
江河水嘩嘩響,突如其來的靜。
片刻之後,劉暮舟在黑夜中點著了煙鬥,然後詢問:“有什麼收獲嗎?”
青瑤憑空出現,搖頭道:“幾乎是瞬殺,殺人者起碼是個金丹,就是奔著滅口去的。”
劉暮舟吸了一口煙,黑夜之中,唯獨煙鬥有星星亮光。
“連宋正程都要派兩個觀景,滅一座餐風臺最低也是金丹了。”
正說話呢,劉暮舟突然撐開一把紅傘,又喊道:“葉仙城!”
要是叫胡老漢、老王八蛋什麼的,葉仙城晃晃悠悠的就來了。但劉暮舟喊了一句葉仙城,話音剛落酒糟鼻老漢便出現在了紅傘一側,朝著劉暮舟抱拳:“公子。”
此時,劉暮舟自乾坤玉中,取出了一盞魂燈。
酒糟鼻老漢見狀,瞪大了眼珠子,“好玩意兒啊?這東西現如今可稀罕,快給我琢磨琢磨,我瞧瞧能不能複刻。”
劉暮舟將魂燈放在了另一隻手中,沒好氣道:“以後有你看的,這是山外山的白前輩托沁兒所贈,你將它收迴山中,先好好放著。”
葉仙城聞言,哈哈一笑,一個虎撲奪走魂燈,“放心放心,這等好玩意兒,我拿它當我祖宗供著。”
劉暮舟笑著點頭:“那就好。”
青瑤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剛要開口罵人呢,老家夥總算是拐過彎了,趕忙以心聲詢問:“啥意思?”
青瑤沒好氣道:“主人讓你好生收起來,不明白什麼意思嗎?”
而劉暮舟,則是以心聲言道:“我提前返鄉是突然起念,北歸剛剛到白鹿洞,李山長便告訴我,一個時辰之前餐風臺被滅了,巧嗎?”
葉仙城眼皮一顫:“此事日後再提,我先收好它。”
葉仙城同時笑著出聲問道:“鍾離姑娘來嗎?”
劉暮舟收起紅傘,長歎一聲,搖頭道:“不知道啊,應該能來吧。”
葉仙城這才笑著點頭:“好,那我先將這寶貝收起來了。”
老頭兒前腳離開,劉暮舟便將青瑤拉進暖竹的仙居之中。
青瑤詫異道:“這便是主人說的那個奇異空間?”
劉暮舟點頭道:“讓老王八蛋先將東西帶走,這是天外之物,應該不會被探到。”
青瑤聞言,閉上眼睛試著往外查探,可神識根本就出不去。
於是青瑤點頭道:“我估計元嬰修士想要探查這地方,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劉暮舟便沉聲說道:“若真是他,我實在是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麼。赤天、八荒那些人為的是什麼我都知道,可他布局如此之大,算計如此之深,為的是什麼?”
青瑤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主人,你這就有點兒為難我了。”
劉暮舟一樂,笑道:“不為難你,就是想讓你提防著點兒。”
話鋒一轉,劉暮舟扭了扭脖子,笑道:“罷了,我出去修房子了,花他十天半個月,就修房子。”